第四十五章 为何而战！
这一拳并不重，力道或许还不足妖晗巅峰状态的一半，但这落下的却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一拳，而是带上了妖晗对这屠族之仇的滔天愤怒！ 有族人死了…… 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了血泊中。 而且不止一个，老的小的，自己这一路追杀那些黑衣身影的同时，见到的尸体已经不下数十具。 妖晗以为自己对妖族漠不关心，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当他亲眼看到族人在自己面前被杀害的时候，他的心却痛了。 那是一种撕裂的剧痛，是源自隐藏在血脉深处的那一丝情感的受创。 他恨！ 恨自己为什么晚来了一步，若是自己能早一炷香的时间赶到妖族，或许那些死去的族人们的性命就会得以保全！ 他更恨！ 若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种一切，这些强族又怎会来到这无人问津的偏僻之域，又怎会有今日这般血祸！ 他恨，但是，却已经晚了…… 而现在，他将这所有的恨和所有的怒，都凝聚在了这小小的拳头之上！ 太玄山的畜牲，必须得死！ 一拳狠狠轰砸在了灰袍老者的背后，碧绿色光芒闪动间瞬间将其周身的护体灵气破碎穿透，庞大的力道毫无阻碍的直接落在了灰袍老者的背上，当下顿时便是令其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块狂喷而出，身形如同断翅的鸟儿一般划过一条直线笔直地向地面坠落而下！ “嘭！”一个巨大的深坑在广场之上形成，裂缝密密麻麻的自巨坑之中蔓延开来，灰袍老者的身形倒在其中抽搐不止，口中狂吐鲜血，骇然的眼瞳之中生机正在逐渐消散而去！ 仅仅一拳！就是这一拳，便将灰袍老者直接打成了一个将死的废人！ 身形腾空俯视巨坑之中已经奄奄一息的灰袍老者，妖晗目中漠然至极，不带丝毫情感，双目微眯间杀意闪电般划过，下一刻身形骤然一闪向地面暴掠而下！ 今日这屠族之仇，不要说杀了这老狗，纵是将其抽筋炼髓，挫骨扬灰，都难泄妖晗心头恨之万一！ “你再给我跑啊！”身形骤然从空中落下，妖晗口中暴喝道，旋即一脚狠狠踩在了灰袍老者的胸口，顿时令其胸膛深深凹陷下去，口中鲜血再度狂喷而出。 这一脚下去，灰袍老者瞬间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身形虽还在抽搐，口中也依旧鲜血狂喷不止，但骇然的神情却已然凝固，目中的生机彻底消散了去。 可妖晗的脚下却仍未停止，还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断狠狠踩下！ “你跑啊！起来再给我跑啊！” “你太玄山不是很强吗？来啊，去叫你的那狗屁玄灵族来灭了我妖族啊！” 妖晗神色疯狂，口中接连暴喝道，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脚下已经的一团血rou模糊，依旧不停的狠狠踩下，直至成了一堆rou酱，就连那破碎的骨头都已经被踩成了粉末，妖晗仍旧没有停下。 妖峰在一边麻木的看着，双目瞪得滚圆，而内心却是呆滞的，他浑然忘记了先前自己妖族还危在旦夕的事，眼中此刻只剩下了面前这血腥的一幕，随即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恐惧。 活生生的将一个人踩成了rou酱，纵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纵是知道孩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妖族报，他也是害怕了。 不对，或许应该说，是正因为自己知道这是他的孩子，他才感觉到害怕！ 妖晗真的变了，变了太多太多，从一个坚忍却又稚嫩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模样，浑身布满血腥，变得他这个做爹的都快不认识了。 是，没错，妖晗是变强了，他能感受到妖晗的气息比起半月之前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强到了连实力如此恐怖的灰袍老者都不是对手的地步，但这同时，妖晗的性情却也变了，变得越发嗜血，越发好战，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了。 看看妖晗现在这副疯狂的模样，与一尊血铸的杀神又有何区别？ 但是妖峰心里同时却又是庆幸的。 如果妖晗没有及时赶回来，妖族估计可能就已经完全覆灭了。 面前的一幕虽然血腥恐怖，令人心颤，就是让他也忍不住面上露出了恐惧，但随着妖晗的每一脚踩下，他的心里却又是感到一阵痛快。 如果把妖晗换成是自己，恐怕自己也会如此做吧。 想到这里，妖峰无奈苦笑，看来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不如做儿子的强，面对着强族的威严，自己选择了强忍低头，敢怒不敢言，而妖晗却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了。 自从妖晗变了以后，就完全不像以前了，以前是忍，而现在却是选择了残忍，可在这片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蛮荒大地上，对一个族群而言，有时候，还真得有妖晗这样的觉悟方才是生存与崛起之道！ “或许晗儿还是比我更适合当这妖族族长……”妖峰心中这样真诚的想道，无论是从本身的实力，还是这杀伐果断的性情，以及坚毅的心智，妖晗都已经远远胜过了自己，其实若非年龄尚小，无论从哪个方面妖晗都比自己要更适合带领妖族，担负起族群的未来。 而这边，妖晗根本就不知道妖峰心中的感叹，口中疯狂的暴喝着，脚下仍在不断狠狠踩下，直至好片刻后，一声闷响传来，妖晗的脚深深踩入了地面，这才终于停下。 这时候四下一看，哪还能见到灰袍老者的尸体，只有散落的一堆堆rou泥，还有不少粘在了妖晗的身上，将踩入地面的脚缓缓提起来，能看到妖晗穿着的鞋子都是已经被踩得破破烂烂。 这场面简直极尽血腥恐怖，叫人不敢直视，纵是千刀万剐恐怕都不及这般吓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浓郁的怪异味道，令人嗅之几欲恶心呕吐。 “太玄山是吧……”目光从脚下的地面收回，脸上的疯狂逐渐收敛变得毫无表情，随后，妖晗将视线缓缓转向远山外的天际，双眼微眯间，目中，一抹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陡然涌现！ “今日我妖族死伤多少族人，来日必要教你太玄血流满地，百倍、千倍偿还！！” 一字一顿的寒声开口道，妖晗目中怒火几欲焚灭眼前的一切，屠族之恨，此仇若不能报，他还谈什么肩负妖族未来的重担？！ 一旁妖峰听着妖晗的话语，心头顿时一震，从对方能派出一群最弱都至少是踏灵的强者来看，很明显那所谓的太玄山必定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族群，妖峰相信妖晗也绝对能看得出，而就是如此，他却依旧敢说出这般话来，可见妖晗心中是有多么的愤怒！ 然而妖峰目中旋即却是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当然也很想报仇，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受强族欺压，但他却不敢如妖晗一般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清楚，弱族就是弱族，在强族的绝对威严之下，是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不是忍，就是死！ 妖晗的确是变强了，但这对那些强族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弱族就是蝼蚁，纵是有像妖晗这样的，也不过只是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反抗？报仇？ 可笑！不过是送死罢了。 “接下来…怎么办……”犹豫了片刻，妖峰幻化成人形走到了妖晗的跟前来，抿了抿嘴，随后低声的询问道。 “我要变强，然后杀上太玄山！”妖晗的声音异常冷漠，并没有回过头来，微眯的目光依旧看着远山的天际随即露出了一抹决然。 “我…不赞成……那太玄山能派出这么多强者，足见其底蕴深厚，我们妖族根本对抗不了他们的。”摇了摇头，微微皱眉，妖峰低声道，目中露出忧色，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妖晗。 哪怕就是整个妖族都覆灭了，作为孩子的爹，他也不愿意看到妖晗送命。 “那我就变强！强到足够血洗他太玄山的地步！”蓦地回过头来，看着面前一脸忧色的妖峰，妖晗决然开口道，声音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因为前者的话而动摇半分，然而闻言妖峰的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了。 “你为何这么执着于变强？又怎会变得如此好战？被强族盯上了，大不了我们就举族迁移到其他地方，难道非要找上他们送死不成？”声音变得有些严肃，妖峰沉声开口道，妖晗现在几乎被愤怒吞噬了理智，要劝他放弃报仇的话是根本听不进去的，但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担心。 “那您是叫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妖族数十名族人无辜被杀而什么都不做吗！您可能还不知道，先前在半路上若不是我将他们赶去人族的另一支队伍给解决了，恐怕现在就是人族也要惨遭灭族，族人被杀了您还能忍，爹，我问您，若是娘也死在了他们手中，到时候，您还能忍么？！” 妖晗决然的喝问落在耳边，闻言妖峰顿时神情一震，双目一瞪，目中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如遭雷劈一般陡然呆滞当场。 人族竟也差点惨遭灭族…这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理会妖峰的呆滞，妖晗摇了摇头，缓缓转过了身去，没有再说话。 自己为什么执着于变强？又为何而战？ 其实并没有为了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身为弱族的无力，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找上太玄山这种强族去与他们为敌……但是！ 人活着总得守护些什么，若连屠族如此血仇都不敢报，那么自己活着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是不得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