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败俱伤

    黑虎会的总堂位于清水镇最古老的大街落剑街，这是一条有着近万年历史老街。

    传说万年以前的绝世大能樊清水与人斗法时，曾掉落一把惊世天剑，直接轰开了此处一片山脉，清水镇也由此而来。黑虎会会主樊罡当初建立黑虎会时，特意将会址定在远离清水镇的这条老街，就是因为与樊清水是本家。

    就在陆雨去营救耿勇的同时，作为一会之主的樊罡，明知自己的黑虎会内乱，却仍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别院里，悠哉地喝着茶。

    樊罡今年已近五十，此前一直保持在人境武者六重巅峰境界，在整个黑虎会无人可敌，所以他才能安然地坐稳整个位置。可是却在六年前一次意外，受了内伤，而罪魁祸首正是陆雨一直想要追查的天狼帮。

    尽管樊罡有心隐瞒，奈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受伤的事还是被外人所知，虽然他紧急运作，将影响降到最低，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直都在暗中动作着，希望抓住机会，取而代之。而樊罡最近一次闭关疗伤，就成了这次内乱的导火索。

    所有那些有异心的人都得到一个假消息，那就是樊罡内伤发作，伤势恶化，甚至到了用丹药续命的阶段。

    “你们谁也不会想到，我这次闭关非但没有旧伤发作，而是彻底恢复昔日的功力，恐怕再借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发动叛乱吧。”樊罡眼露精光，似自语又似宣告，他在等待机会，一举平定这些暗中之人。

    寂静的夜，古老的落剑街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突然，大街一角，有几只野猫不知何故，互相撕咬追逐着，凄厉的猫叫声，几乎传遍整条老街，为这诡异的夜又增添一份怪异。

    “会长，邹副会长伙同柳城已经将耿勇擒下，现在柳城正连夜带着几乎所有的人去了清水湖，要接管耿勇的地盘。”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樊罡别院门外，迅速将当前的情况汇报给樊罡。

    樊罡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大步走出门外，看着渐渐躲入云后的弯月，思考片刻，吩咐躲在暗处的人影，“你与周起立刻带人去清水湖，一定要抢先接下耿勇的地盘。我独自去青柳堂会会那邹进，你们接下清水湖，立刻与我回合。”

    “是!”那道人影迅速离去。

    “邹进，希望你这些年的剑法能大有进步，可别几招就败于我手，那就太没劲了。”樊罡冷笑一声，使出凌厉的身法，迅速往青柳堂而去。

    …………

    陆雨走了过去，看着几分钟前还是神采奕奕的邹进，现在已经血流满地，一瞑不视了，心情有些沉重。

    为救人却杀人，重要的是，杀的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让他心里多少有些难以平静。

    不过事已至此，陆雨也不再多想，他来是为救耿勇的，尽管他跟耿勇并没有太多的深交，陆雨能来救他，很大程度还是因为耿勇之前尽心尽力帮他弄云露根。若没有耿勇，陆雨不会这么快将修为提升到人境三层。

    在邹进身上大概摸索了一下，陆雨很快就找到了一串钥匙，并迅速打开牢室的门。

    还好整个地牢通亮，虽然牢室里没有光，陆雨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耿勇，他就躺在紧里面。陆雨试图唤醒他，却发现怎么也没法叫醒，只好把他先从牢室里背了出来。

    此前因为是偷偷摸摸进入地牢，陆雨走的很轻很慢，现在要出去了，又没人阻挡，陆雨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出地牢的台阶处，正打算阶而上，一道伟岸的身影被地牢通亮的光芒映照下来。

    陆雨立刻心神紧绷，没想到突然又有人来，而且来人还非常强，约莫估计，至少要比陆雨高上好几个境界。

    感受来人惊人的气势，陆雨不禁后退了几步，刚刚站定，那道身影就完完全全呈现在陆雨的眼前。

    这是一个留着寸短银发的中年男子，体型魁伟，气宇轩昂，棱角分明的四方脸上，有一双深邃睿智的眸子；他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扬起，眉宇间透出一股别样的气质；厚厚的嘴唇始终紧闭着，却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鼻若悬胆，显出一脸坚毅和刚强。

    “果然非寻常人也。”看着眼前的男子，陆雨心中暗暗评判。

    来者正是黑虎会会长樊罡。

    樊罡略显意外地看了看眼前的胖子，又看到背在他身后的耿勇，立刻就猜到这个胖子是手下禀报各堂近况，特地提起的清水酒楼新来的老板陆雨。

    “邹进呢？”樊罡顿时觉得不对劲，耿勇是被邹进囚禁了，现在耿勇竟然被陆雨带出来了，难道是邹进放了他们？

    听到来人提起邹进，陆雨的脸色当即就变得很难看，不过也就稍微变色一会儿，陆雨回复正常，然后言简意赅地说道，“那邹进，被我一不小所杀。”

    “什么？”樊罡巨震，这小胖子要逆天么，竟然斩杀了人境五重巅峰的邹进，看他的样子也就人境三重，跨两个境界击杀对手，绝世天才才能做到吧。

    虽然惊于眼前之人的实力，陆雨还是实话实说，“我与他比拼剑法，我沉入剑境当中，没有控制到剑势，待我退出剑境时，就发现邹进已死。”

    “哦？邹进竟然死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剑下，那当真是死的有点冤。”

    邹进既然已死，樊罡当然不会做出为他报仇之类的事来，只是眼前这小胖子竟然以人境三重对阵人境五重，不但胜出，还以剑法斩杀了邹进，肯定是有不小的秘密。

    想着这，樊罡怒喝道，“好你个胖子，定然是你使了什么阴招，才让邹副会长饮恨。就你这十五六岁的年纪，人境三重的修为，要想胜剑法大成，人境五重的邹副会长，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雨没想到眼前之人，非但不听自己所言，还如此污蔑自己，立刻勃然大怒，正想问下来者何人，站在自己正对面的银发男子，已经抢先攻了上来。

    那气吞山河的气势，直扑陆雨而来，陆雨还背着耿勇，不敢撄其锋，迅速往一旁闪去，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飞快地将耿勇放倒在地。

    “你！”陆雨怒极。

    看到陆雨如此敏捷地躲过自己突然其来的一击，樊罡不觉讶异，但他并没有就此住手，反而继续欺身向上，成名绝技血煞拳，带着一股猛烈的血煞之气，直奔陆雨的面门而去。

    陆雨刚刚放下耿勇，身子还没彻底摆正，就见银发男子那超乎寻常的一拳直扑而来。陆雨心中立下判断，凭借自己现在的修为，绝对接不下如此霸道的一拳，如果正面对抗，自己怕是要被轰到背后的铁墙里去。

    “看剑。”陆雨迅速取出紫青剑，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毫无保留地击向迎面而来的狂猛拳势。

    见陆雨能迅速拔剑迎击，樊罡还真是欣赏陆雨的机敏，他这一拳的血煞之气，如果徒手迎击，百分百会带动对方的血气，让其血气紊乱，然后轻而易举被这一拳打破防线，败亡只是转瞬间的事。

    不过樊罡已经是久经生死，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看到陆雨拔剑迎击，他收发自如，瞬间变拳为掌，修炼多年已有小成的寒冰掌，立刻取代血煞拳，变换方向，直取陆雨手中的剑而去。

    “就算你是以剑法杀死邹进又如何，我若是夺了你的剑，看你还如何使出剑招。”樊罡老谋深算，虽然只是第一次比拼，却也基本拿捏住了陆雨。

    正要使出第一剑“云淡风轻”的陆雨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有要失去知觉的感觉，电光火石间，他也注意到银发男子瞬间变招，将之前凶煞之拳，变为寒气逼人的掌风。

    “这掌法如此奇异，竟然在麻痹我手上的神经。”陆雨骇然。

    “不要被外界影响，更不能让对方的招式所影响。”陆雨再次沉浸在斩杀邹进时，那心无旁骛的境地当中。

    尽管握剑的手在渐渐失去知觉，陆雨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动作。剑随心动，那阴冷的掌风虽然冻住了陆雨的手上神经，却冻不住陆雨心中那根经。

    天蓝湛湛，白云漫漫，轻风绵绵，“云淡风轻”最初的意境再次被陆雨凝聚出来。

    而此刻的樊罡发现陆雨竟然不受其掌风影响，甚至还慢慢地形成剑势，稍微惊讶后，樊罡一声低喝，猛地将自己的气提升到最大。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高于对方数个境界的修为，用彻彻底底的实力碾压对方，就算他的剑势再强，意境再恐怖，依然可以以力压之。

    集聚到顶峰的磅礴之力全部集中在一拳之上，樊罡毫无保留地发出他的最强一击。

    “这剑境？”刚刚发出最强一击，樊罡就体会到了陆雨所要释放出来的剑境，这剑境顿时让樊罡惊慌失措。

    因为这剑境在二十年前，在那位修真强者身上出现过，而那位修真强者还曾救过樊罡的性命。

    “不好，这陆雨不会是我陆恩公的后人吧。”樊罡大惊失色，急忙要收回功力，但是那最强一击已经打在陆雨身上，樊罡慌忙间只是收回一点点功力。

    “噗……”陆雨直接被樊罡强劲的一拳，打向地牢通道深处，同时吐出一大口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而樊罡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因为急切要收回功力，对于陆雨已经释放出的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的意境没有任何防御，他自身也是身中数剑，虽然不至于要了命，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陆雨！”樊罡拖着伤体，却心系陆雨的安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而陆雨此刻看到樊罡扑了上来，已经是浑身无力，躺在地面上，连坐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没想到我这次竟然阴沟里翻船，第一次如此重伤，看来境界的差距还是很难用其他东西弥补啊。”

    就在樊罡冲向陆雨的同时，突然传来“轰……轰”的爆炸声，樊罡离开的瞬间，地牢通往地上的通道四周爆炸连连，尘土飞扬，很快那一片就被土石彻底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