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剑之殇

    陆雨手中没有灯，只能摸索着走进漆黑一片的通道中，还好这条通道修建的很是整齐，陆雨只是靠手摸，也能一直无碍地向下。

    当然陆雨走得不快，虽然他一身肥膘，就算摔一跤也不会有多疼，但谁知道黑暗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呢。

    走了大概近千个台阶，陆雨才隐约看到前方有火光，立刻加快了下阶梯的脚步，很快陆雨听到下面传来说话声。

    “我说耿勇，你就不要装死了，我知道那一点点迷药，不会把你如何的。”一个嘶哑的声音道。

    “这都几个时辰了，再重的药也该醒了，你别给我装昏迷。”嘶哑的声音怒喊道。

    地牢近在眼前，陆雨收敛气息，缓缓走下台阶，无声无息地进入灯火通明的地牢。

    陆雨环顾四周，发现这地牢还真不小，一眼望去，满是用钢铁铸成的牢室，一间挨着一间。而且每间牢室都会有一个很大的铁栅栏，既不会让里面的人逃出来，又能让外面的看守能清楚看到被关者的状态。

    嘶哑的怒骂声还在持续，陆雨循着声音沿着牢室当中的通道，慢慢地靠了过去。拐了两条通道，陆雨终于看到前方的一个牢室门口，笔直地站着一个两鬓发白，满头长发夹杂着丝丝白发的中年男子。

    陆雨因为离得很远，并没有看到中年男子的样貌，但仅仅凭气势，陆雨就敏锐地感觉那中年男子绝对不好对付。

    “谁”中年男子突然看向陆雨藏身的地方，“谁鬼鬼祟祟的，赶紧出来。”

    “我去，怎么回事!”陆雨心中暗骂，怎么又被发现了。

    陆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正面面对那中年男子，陆雨这才发现那中年男子只露出半边脸，另外半边脸用金色面具给遮挡了，但是单单那半露的脸，也可以很轻松地看出这中年男子原本必然是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

    “你是那个耿勇刚刚结识的，来自天青门的外事弟子，陆雨”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道。

    陆雨又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反而提出自己的问题，“你就是黑虎会的副会长邹进吧。我问你，耿勇是不是在你旁边的监牢里。”

    邹进饶有兴趣看着陆雨，深邃的眼神仿佛要把陆雨看穿，“你这小胖子，年纪不大，胆色倒是不小，怪不得耿勇愿意见识你。”

    “行了，咱们就别废话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陆雨打断邹进的话语，很是无畏地说道，“要么战，要么就直接放了耿勇，我带他走，你选择!”

    陆雨能说这样的话，当然有这样的底气，他刚刚突破到人境武者三重巅峰，正要试试自己的战斗力，眼前这个对手就很不错，陆雨就等着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呢。

    那邹进似乎不为所动，很是平静地盯着陆雨。作为那么多年走在风口浪尖的他，怎么会轻易被陆雨的豪言所激到。不过，陆雨如此热血澎湃，倒是让邹进蛮欣赏。

    陆雨看着对面的邹进一直不见动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打不打，别跟个木头似的一直杵着。”

    邹进略微思量后，豪气干云地大声呼喝，“那就成全你。”。

    然后一道绿光闪过，邹进手中一直握着的碧绿长剑飞身出鞘，气贯虹霓，义高云汉，直指陆雨，紧接着一股磅礴气势旋风般席卷整个地牢。

    “小辈，看你如此执着，我今天就指导你一下，让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感受邹进强大的剑势，陆雨浑身肥膘颤动，心中激动不已，总算可以战一场了。

    心随意动，“紫青”出现在手中，一道蕴含淡淡煞气的寒光闪过，陆雨手提准人阶法剑，严阵以待。

    看到陆雨突然出现的“紫青”剑，邹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小胖子，竟然有宗门弟子才会有的储物袋。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邹进心中满腹疑虑。

    “来了。”

    陆雨先发制人，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带着绵绵轻风向着邹进而去。

    邹进也是用剑高手，他的流云剑法已至大成，就是境界高于他的黑虎会会长樊罡也时常败于他的剑下。他第一时间就发觉陆雨这剑招不一般，立刻收起之前轻视的心理，全力以赴发起攻击。

    两人从一开始的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渐渐地毫不保留，越打越拼，越打越犀利。陆雨这刚刚一招过去，带起阵阵轻风，将邹进剑势形成的流云劈开，邹进马上就跟进一招，一朵更大的厚云飘过，将陆雨那强弩之末的阵阵微风轻松挤走。

    轻风对流云，陆雨这次还真是遇到了对手，以往数次战斗，他都是凭一双强有力拳头打爆对方。而现在终于使出了剑势已成，意境也有的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竟然就这样被眼前中年男子的剑法所阻。

    “这邹进果然不一般，过了那么多招，我依然奈他不得。”陆雨心道，“不过，我很兴奋。”

    这边厢，用剑多年的邹进也是越来越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小胖子，使出的剑法竟然如此难缠，自己刚破他一招，他马上又反过来破自己一招。若不是凭借自己已经数十年的老道经验，刚才数次对着过招过程中，早就着了这小胖子的道了。

    自己一个用剑几十年的老手，竟然会输给一个清出茅庐的小胖子，邹进怎么都不允许有这样可笑的事发生。

    想到这，邹进也不再顾忌陆雨到底有什么身份背景，原本平和招数立刻变得狠辣起来。

    因为经过邹进火辣的观察，他已然发现这陆雨剑法的缺点。那就是，陆雨的剑招看起来很精粹，一招一式都有进有出，有板有眼，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却缺少剑之魂。

    剑魂，那是无数次用剑之后，心灵的体会，而眼前的胖子，仅仅是剑招纯熟而已，又或者说只是他使用的剑法厉害。

    “不好，这邹进的剑招突然变得如此凌厉，如此凶狠。”陆雨暗惊。

    邹进这一突然变化，几乎打乱陆雨刚刚一来一回的状态，连续几次差点被邹进的剑击中。

    陆雨大脑快速转动，他需要尽快破了眼前这个局面，要不迟早要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刚才邹进还没变招前，我就发现他发招完全是随心所欲，剑随意动，完全不像自己，还需要思考一番，这看来就是常年使剑的，和我这刚刚用剑人的差别。”陆雨一边抵挡，一边推敲。

    灵光一闪，陆雨马上发现的自己的缺点，“是了，我太过于关注他的剑招，而忽视了自己剑招的优势，总是跟在他后面行动，这样肯定总是棋差一招。”

    此前，陆雨在练习第二遍，第三遍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也发现过问题，在每一次运剑过后，都会有不同的回味。

    剑之心，在人，而不在剑。

    陆雨慢慢又沉浸于在练武场上那种状态，完全忽视了邹进的存在，心随意动，剑随心动，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念想法，将破风剑决第一剑“云淡风轻”完完整整地使了出来，在这其中，更是破天荒将数个剑招连到了一起，让整个剑招变得更加流畅迅速。

    轻风拂面，心喜相随。

    阵阵轻风徐徐飘过，仿佛大自然一般，平和地对待这世上每一个人。大自然的心声恍然间对每一个人都敞开了，沐浴徜徉在其中的人喜悦有加，纷纷随心所欲地享受着这一刻欣喜。

    意境!陆雨全身心的舞出自己想要使出的剑，“云淡风轻”的意境又一次完完整整地显现出来，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就像是来自于大自然的馈赠。

    待陆雨从意境中退出，他骇然发现，眼前的邹进浑身是血，最致命的是，他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那是陆雨的剑所伤。

    邹进痛苦地双手紧握自己的脖子，满含鲜血的嘴不住地呜咽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他拼劲全力，希望能将脖子上汩汩而出的血给止住，可惜血却越流越多，最终还是回天无力，重重地躺倒在地。

    邹进心中恨啊，如果早知道这胖子如此的厉害，就不该凶狠变招，或许照着之前那样打下去，自己虽然会输，但小命还在。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梦想，野心，都要跟着烟消云散了。

    “悔不当初啊!”

    随着邹进最后念头的消失，清水镇一代用剑大师，就这样屈辱地败在一个后辈的剑招下，并且这一败，就是搭上他的一条命。

    陆雨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

    “怎么会如此”陆雨心中巨震，“我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啊。”

    可惜死者已逝，再也不会听到陆雨想对他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