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恐高
第二天，庭羽怀揣着早餐偷偷存下来的水果和栗子下山来到草场，与他的大黑马又是一番亲近。再一天的练习下来，他算是勉强适应了黑马这风风火火的脾性，不像前日那么狼狈了。放马歇息的时候，庭羽看到辛文煦独坐一处，皱着眉头，神色烦恼。 庭羽走近去问：“师兄，怎么了？” 辛文煦扯着身边的白草，道：“还不是文宣，他又不肯出来。” 庭羽心下一动，小心地道：“他不是生病了么？” 辛文煦看了看周围再无其他人，但小声地道：“唉，你可别说出去。我看他那只是心病，根本不是生病。” 庭羽也道：“我也觉得他这病来得奇怪，不像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文煦道：“这得从去年第一次下山习马术说起。那时你没来，我们也从来没出过帝王谷，师叔带着我们第一回出谷，走到云河天路那儿，好多人都怕极了，尤其是文宣这个家伙，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浑身发软差点掉下去，师叔只好把他带回去，结果他就大病一场，又吐又晕，好几天才缓过来。我看今年，他是怕那座桥，赶紧先装病了。” 庭羽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家伙真是！云河天路险是险了点，但还算够宽，好好走是不会掉下去！” 辛文煦道：“这是当然，可这小子完全是吓坏了，被那条桥挡得还从没出过帝王谷。你别看他平时无法无天，可一提到这云河天路，就彻底不行了。” 庭羽挠了挠头，道：“这可有意思得很！他居然怕高？” 辛文煦皱眉道：“想我们师兄弟中间，他算资质最高，将来得个金剑弟子的头名也不是难事，可如果一直不敢出谷，骑射就永远学不会，断然不能比过其他弟兄们了，这岂不是很可惜？” 庭羽点点头，道：“哦，金剑弟子是必须出谷的？” 辛文煦点头，道：“是的。两年以后会有一场大考，文试武举，夺魁者就是金剑弟子，未来十年时会有大半时间在谷外云游，多年以后还会当上谷主。以前大师父就是金剑弟子啊！” 庭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辛文煦继续道：“论资质和武功，文宣是我们中间最好的。”他又看看庭羽，道：“你也不错，可得看你能否在这两年之内追得上我们。还有，我们互相亲如兄弟，就算是拼弟子排名，也应当是先论兄弟情谊，再管排名先后，不是吗？” 庭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道：“师兄，我懂你的意思，即使是将来要分高下，也要光明磊落。我们想办法先让他过了怕高这一关！” 辛文煦听了顿时显得十分高兴，道：“师弟，我也是这么想的！” 庭羽又道：“师兄，其实你也不差，可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什么心思不愿说出口？” 辛文煦淡然一笑，摇摇头，道：“我文思还行，但武艺稍差，出谷一事于我还是太难了。” 庭羽道：“有我这么差劲的在后头呢，你就不用这么消沉了吧？” 辛文煦看着他，淡淡地笑着，伸了一个手搭在庭羽的肩膀上，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有些师叔和师兄们看不起你半道才入帝王谷，觉得你来路不正，可我却是羡慕得很。你的起点不在这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终点也不会在这里。” 辛文煦说得庭羽当场呆住，不知如何接话，他的内心也无法否认辛文煦的话。 辛文煦见他神色有些紧张，便笑道：“咱们都是好兄弟，这话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说着，他望了望这片宽广的草场，叹息着道：“我希望你们有个好前程，能离开这里！” 庭羽听他的话语中似乎有难以言说的伤感，他却无从领会得了。回想一下自己从龙月到此地的所见所闻，人们生活困苦者居多数，又加之宋金大战，有些地方更是民不聊生。而帝王谷却如人间天堂，弟子们虽然学业繁重，但每天却是锦衣玉食，处处有人照料，活得比谷外之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去，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辛文煦却似乎生活得不怎么开心。他当然难以理解，于是便道：“文煦师兄，你是没有见到外面的民间疾苦，何必在这里自苦？帝王谷已经很好了。” 辛文煦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的。”他站起身来，道：“我们该回去了！” 当天晚上，庭羽突然有些咳嗽体乏，自称前两日病未痊愈，请求来医馆休养两天。 待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庭羽便和辛文宣偷偷起来聊玩，庭羽说他在谷内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山洞，洞内奇石拥簇，又宽敞又暖和，还可以练功，说得天花乱坠。 辛文宣闷在医馆闷了两三天，已觉得极度无聊，顿时来了兴致，也想去玩。庭羽却故意卖起了关子，就是不肯告诉他，辛文宣左磨右泡，庭羽才勉强同意，并且说：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得违抗。 于是，第二天清晨，两人两人趁着天色微明便出了医馆，一路来到院墙之外，这时庭羽便说：“我知道你贪玩，以后肯定会一个人偷偷跑来，所以我不能让你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这样，我得蒙着你的眼睛走一段路。” 辛文宣嫌弃地道：“你不用这样小气吧？” 庭羽从怀中掏出一片黑纱巾拿在手中晃悠，心不在焉地晃悠着说：“既然你不按我说的做，那我们就不去了吧！” 辛文宣连忙抢过纱巾，道：“好好好，我去！” 庭羽替他系上，便牵着他往前走。 辛文宣起先还在计算着方位，但庭羽故意领着他七弯八拐了一气，他便绕晕了。 不多时，庭羽便牵着他来到谷门前，守门的师叔知道最近这两个月弟子们都要下山学习马术，也不加阻拦，再说也早有辛文煦和师叔们提前说好了，大家看到庭羽带着文宣过来，谁也不出声就让了道，开了门，悬于万仞绝壁上的云河天路便延伸到谷外对岸。 庭羽小心地牵着文宣，嘴里说道：“这里风很大，你可走稳了！” 可怜这毫不知情的辛文宣，便听话地定直了身子，移着步子走上了这绝高的窄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