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天师觉迷
与樊晓竹一样，申宏泰仰天看着洞府穹顶，竭尽全力不让泪水涌出眼眶，好几百岁的老家伙了，在十几岁的徒弟面前哭鼻子，让外人知道还活不活了？ 可他又实在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因为林凡所展现出来的天资，已经不是用“绝顶”能够形容，而是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直指大道本源！ 不能怪申宏泰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若非得天独厚，此子怎会如此妖孽？要知道林凡并非只一心钻研阵道，他在丹道与剑道上，同样取得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成就。 之前申宗主还认为，林凡能在三年内布置出一座初级阵法，便已超越了奇宗的历代先贤，谁成想他非但一年即已达成了目标，还不是靠迷阵幻阵蒙混过关：五行元素法阵啊……我的天！ 只看徒弟不仅能绘制出最简单的融合阵图，还创出了全新的初级聚火法阵，申老怪对林凡除了赞赏不已，还有惊喜、还有震撼、还有满意、还有……汗颜。 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上一万遍，大师傅也不敢妄言，说他在阵道上取得的成就，能够超越同时期的徒弟。此刻申宏泰怎的还不明白，南宫正云流露出来的落寞神情，究竟是因何而起。 如今申宗主敢百分百地肯定，林凡就是那个众里寻他千百度，却一直没有找到，继承衣钵最合适的人选！开玩笑，连龙老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了出来，一部天师觉迷图又算得了什么？ 假装眼里被风吹进了沙子，申宏泰终于稳定了激动的情绪，以袍袖掩面，偷偷擦去了眼角滴落的泪珠，再看向林凡时已恢复了平静，脸上的槐树皮又皱巴巴地挤在了一起。 “好！小林子，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既然你已达成了约定，为师也不会食言，这便赐予你天师觉迷图。不过在这之前，你需立下天道誓言，终生不得外传。” 林凡之所以描绘出那个五芒星法阵，不就是为了得到这部阵道天书？闻听此言顿时大喜过望，跪倒在地向申宏泰大礼参拜后，又郑重其事地以天道起誓。当然，某个无耻之徒发誓都是在轮回果里面。 大师尊面带微笑坦然高坐，受了弟子三拜九叩，只待林凡的誓言被天道应承，便罕见地露出庄重神情，并起食中二指，轻轻点在了林凡额头上。 作为奇宗丹道一脉的至高传承，天师觉迷图一代只传一人，但申宏泰却将祖宗的成法抛诸脑后，没有要求林凡以接掌奇宗为前提，作为得授此图的条件，只是让他不得外传。 原本申老怪的思维方式便异于常人，又因五行阵的事情受到了龙老启发，在切身感受到林凡的卓越天资后，不愿以一宗一家束缚他的手脚，让弟子能够放下包袱展翅翱翔。 在决定要将天师觉迷图传授给弟子时，申宏泰便把林凡的铭牌列入祠堂，为今日之事做好了铺垫，他也早就决定了后事如何安排：坐化前拼着受天道誓言反噬神形俱灭，再择一家族后辈留下传承。 当然，对师尊的良苦用心，林凡之前并不知晓，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天师觉迷图与寻常功法一样，可以让弟子随便学习，最多是附加了“必须是申家子弟”的限制。 但是随着一个光团融入眉心，海量的信息顿时蜂拥而入，只在顷刻间，林凡便恍然大悟，明白了得授此图的关键所在。 “难怪当初二师傅和三师傅会那样震惊，原来天师觉迷图竟是申家的独脉传承！这、这……”林凡顿时红了眼眶，“噗通”跪倒在地向申宏泰纳头便拜。 此刻林凡怎会不知道，师尊将此图印入他的脑海，等于是违背了申家历代先祖的意志，并且在留下这段传承后，申宗主立刻便会烟消云散，师恩重如山莫过于此。 天道誓言是能够随便发着好玩的吗？违誓者必遭天谴，除了某个能够欺瞒天道的小混蛋，别说区区元婴修士，天道之下任何生灵都无法免灾。 对此林凡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虽能无视天道责罚，将天师觉迷图转授他人，却会暴露轮回果的秘密，那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弟子发自肺腑的感动，大师尊微微一笑，用双手将林凡搀了起来：“不要这个样子，为师能够收你做徒弟，平生已再无遗憾，况且老夫会在坐化前的最后一刻，才决定继承的人选。” 一路修炼至元婴后期，申宏泰已对天命所归心有所感，自认成就化神没有半点希望，既然已经快意人生数百载，晚年又得徒如此，奇宗宗主与丹宗宗主一样，即便明日就死也能笑着闭眼。 而林凡不同，他的天资悟性如此之高，在三门同修的情况下，竟在一年时间内达到了筑基境的极致，令三位宗主师尊都已教无可教，反倒还要自惭形秽，感慨当年的自己不如徒弟。 可见此子定有余力感悟天道，借以打破六叶莲台的桎梏，假以时日晋至化神乃至飞升仙域，绝不只是痴心妄想！倘若因为申家族规阻碍了林凡前行的脚步，岂非是有悖天道？ 抬手抹去林凡滑落的泪水，申宏泰洒然一笑，拉着弟子面对面盘膝坐下，开始详细为他讲解天师觉迷图。 其实在此图被轮回果收录的刹那，林凡即已产生明悟，不过有感于师尊的深恩厚爱，小伙还是极为认真地倾听，验证自己对阵道的理解有无偏颇之处。 这部天师觉迷图，的确是博大精深浩瀚如海，虽然当中没有记载任何阵图，却由浅入深从根源上，阐明了一切阵法的成阵原理，对林凡起到的帮助之大，不亚于在炼丹一道上悟透天下草木。 申宏泰只讲述了初级法阵涉及的内容，交代弟子要静心感悟后，便心满意足地飘然而去，和老二老三一样，约定了等林凡结成金丹再来。当然，徒弟如果遇到难题，可以随时请师尊解惑。 在大师傅思维里，教授徒弟再多也没用，林凡的修为境界摆在那里，目前只能感悟初级阵道，参悟此图只需对他创造初级的五行法阵，起到借鉴作用即可。 申宗主又怎知，林凡如今已经掌握了中级阵道，因此这些知识不但对他没有半点帮助，还招致这厮隐晦地撇了撇嘴，原因嘛……师尊对天师觉迷图的领悟程度还不如徒弟！ 大师傅离去后，林凡从最浅显的阵法开始，由间至繁渐次深入，逐步与自己的思路相印证，嘴角不禁渐渐上扬，露出了愉悦的神情，直到最后仰首向天无声狂笑。 为何如此讳莫如深的天师觉迷图，林凡参悟起来没有丝毫难度？开玩笑，有逆天般存在的轮回果相助，他悟透天阶功法都只在弹指之间，其它功法何足挂齿？ 况且林凡具备化神圆满的境界，仅凭一张化神大能炼制的符箓，便能逆向推衍出破天剑功法，以及冥殿的神识攻击之术，如今一部完整的阵道秘笈印在脑海里，如果悟不透那才是见鬼了。 然而只笑了片刻，林凡便愕然一呆，随即脸色一垮如丧考批，抬手把脑袋挠成了一个鸡窝。 因为将天师觉迷图完全掌握后，他在阵道上的造诣已达下界极致，却发现仍破除不了单向通道入口处，由逍遥子亲自设下的禁制。 林凡现在已经明白，那是两个十分复杂的组合阵法，由迷幻法阵、隔绝法阵等数个阵法叠加而成，难怪不仅无法发现洞口，还能阻挡外物进入，而灵气和日月星光却不受影响。 但由于构筑两条通道时，逍遥老祖已是元婴修为，所以尽管林凡知道了要如何破解，却依然无能为力，不是境界没有达到，而是修为不够。 要解开这两个封印，须以结晶法力支撑，才能描绘出那种高级阵眼，由此可知，在林凡成就金丹以前，想借助传送阵往来于苍岚宗和逍遥派之间，只是一个挂在天际的月饼，看得见，却吃不着。 自哀自怜地幽幽一叹，林凡懊恼得几乎想要抹脖子，这种憋屈的感觉真真能够要人性命，不过仅仅郁闷了片刻，没心没肺的某人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心态之好令敖霸也钦服不已。 “算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此番得到了天师觉迷图，龙老的那五个顶级法阵……嘿嘿，嘿嘿嘿……” 一念至此，某人双肩耸动开始抽风，原因很简单，悟透了这本阵道天书，从根本上明晰了因何能构建出法阵，下界所有阵图落在林凡眼里，都将被一眼看穿。 虽然碍于修为限制，林凡如今连中级法阵都布置不出来，但随着日后不断进阶，一切麻烦都将迎刃而解！所以最终绕来绕去，兜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提升修为才是重中之重。 好在林凡临来苍岚宗以前，预备了炼制千枚筑基丹的海药，足够三年的消耗，短期内不去海边坊市也无所谓，况且他还拥有近万枚三阶魔核。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找樊家兄弟，在苍岚宗附近寻到一处坊市，解决所需辅药的来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