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黎明之前

    “哦，没什么。”白雀似乎在掩饰什么，马上转移了话题，指着前方说道，“诶，小兄弟，我没有骗你吧。你看，现在的道路平坦多了吧！呵呵，再往前走走，路会更好走。”

    “啊，还要走啊？”此时，石嘎嘣心里已有十万分的不乐意，质问道，“刚才你不是说等道路平坦了，就可以休息了吗？”

    “没错！可是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反正都走这么久了，”白雀指了前方，说道“不如再往前走走吧，找个石头少一点，开阔一点的，有水源的地方吧。至少可以生火做饭啊！”

    “可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要休息了！”石嘎嘣说什么也不走了，坚持要放下白雀。

    如果人一直紧绷着神经做某事，哪怕工作强度很大，也不会觉特别疲劳。但是如果以为已经达到了工作目标，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的状态就难以再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此时的石嘎嘣就是如此。在刚进入老君岭的时候，他已经松懈过一次了，后来一边听白雀讲故事，一边全力前进，暂时地忘却了劳累。现在，他以为达到目的地了，精神完全也松懈了，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在和白雀说话之间，竟突然瘫坐在地上。

    还好，白雀和石嘎嘣一样都是屁股先着地，没有压坏伤口。石嘎嘣坐在地上，没有站起身。白雀无奈，只得站起来，找了块石头当凳子坐下了。

    刚才一路爬山，可把徐白给累垮了，像得了哮喘病似的，呼吸快得要死，还伴有胸闷。现在道路平坦了，徐白走得也轻松了许多，呼吸也轻松了许多。他加快步伐跟上了白雀他们。关羽他们因为要照顾战马，离他们还有一段路。当然为了监视白雀，有几个鳄鱼骑士跟得很紧，从未让白雀离开过他们的视野。

    “嘿，你们都休息了！”徐白赶到白雀身边，笑呵呵地问道，“终于到老君岭了。是不是安全了？哎呀，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也累坏了。”徐白说着也挨着白雀坐了下来。

    “老君岭早就到了。现在是要找个适合休息的地方。这里的石头太多，也没有水源，地势又太狭窄。你看，我们人不少，还有那么多战马，至少得找个开阔的地方啊？”白雀反问道，“你说是不是？”

    徐白追问道：“哦，那你说的那个适合休息地方还有多远？”

    “嗯，我估计以我们目前的速度还得走个小半个时辰。”

    “我靠，那还不得累死我啊！”石嘎嘣郁闷地说道，“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呵呵，嘎嘣，别急！这路好走，等会儿我们就骑马过去吧！”徐白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关羽带着人马赶到了。徐白看见关羽正迎面走来，便马上起身朝他走过去，把白雀的建议跟关羽说了一遍。

    “什么？还要再走小半个时辰？”关羽怒气冲冲地说道，“他带的路这么难走！一会儿有狼群，一会儿又要下马步行，累死人了。这王八蛋在耍我吧！”

    关羽冲到白雀跟前，又抬腿就踢。徐白见状，赶紧上前把关羽拉开。关羽的脚落空了。

    虽然脚落空了，但嘴巴可没落空，他指着白雀的鼻子怒骂道：“你这个畜生，究竟有何居心？一路上绕来绕去，尽挑难走的路走。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是不是想拖垮我们啊？”

    关羽又指了指周围说道：“你说到了老君岭就安全了！这里不是老君岭吗？看看这环境，大树挺多，地势挺平坦，不是挺好的嘛。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我们！”

    “呵呵，我只是想为大家找个有水喝，能生火做饭的安全之地。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随便你了。”白雀闭上眼睛，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一副随便你怎么想的模样。

    “哎，关将军息怒。”徐白劝道，“其实白雀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我们连续赶路到现在，早已人困马乏，需要喝水做饭。不就个把时辰的路嘛，我们骑马很快的！”

    “小白，这个你就不懂了！”关羽说起话来颇有优越感，“你没带兵打仗过，不知道保证战马体力的重要性。我们从下午出发到现在，基本是以骑马为主。这些战马没有吃过草，也没有喝过水，还被狼群伤了不少，战马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我看这些战马都差不多要累垮了。这里都是山路，非常不好走，要是再走个把时辰，恐怕会直接累死。要是没有战马，我们明天如何赶路打仗？其实水源之类的都是小事情。荒山野岭的，又是晚上，就是有水源，我们也不会随便的去找。更何况我们带了水囊，一个晚上够喝了。至于地上石头多，那更不是问题了，如果石头碍事，搬掉不就完了嘛！”

    徐白心想：哦，有这么严重吗？貌似我的战马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关羽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走上个把小时，人坐在马上都会累垮，更何况战马。要是真把马累死了，明天我们就惨了！还要走几十里山路，我这两条腿可是扛不住了！

    当下，徐白说道：“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就地休息好了！”

    “嗯，小白听我的没错！我们是自己人，我不会害你的！”关羽努力睁圆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说道，“大家听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此地树木巨大，又不太高，容易攀爬，为了防止野兽攻击我们，今晚我们住树上！”

    听到关羽的命令之后，骑兵们乐坏了，欢呼雀跃着，有的脱下盔甲卸下武器，有的坐下来掏出干粮吃了起来，还有的找来干草生火烤狼rou。

    当关羽在说话时，白雀一直在认真地听。当他听到关羽决定上树休息时，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极为诡异的，既兴奋又担忧的表情。不过此时谁也没在意他，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呵呵，你们都住树上吧！我有伤在身，没法爬树，只能住在树下了。”白雀忽然悲伤地长叹一声，“让我给你们站岗吧！”

    “诶，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树下呢？要是野兽来了，你可怎么办？”石嘎嘣安慰白雀道，“你放心，我都背你这么久了，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等下我用绳子把你拉上来。”

    不知道关羽是否听见了白雀的话，他都走得老远了，又突然回来对徐白交待道：“晚上你要睡在白雀旁边，看牢他！别让他耍花样！我这一路走来，越想狼群的事情，就越感觉到总有地方不对劲。妈的，可能就是这家伙在搞阴谋！”

    徐白心想：白雀伤得这么重，还能耍什么花样？是你多疑了！哎，肯定打仗打多了，精神紧张，容易疑神疑鬼。

    为了使关羽安心，徐白只得保证道：“关将军，请放心，我和石嘎嘣一定会看牢他的。”

    关羽拍拍徐白的肩膀走开了。他开始忙着指挥部下照顾战马，选择休息的树木。

    老君岭的特色是大树特别多，藤蔓如蜘蛛网般密集。虽然在夜色下，面对着这样的环境难免会让心惊胆寒，但要是习惯之后，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杰作。

    徐白现在就觉得这藤蔓简直称得上善解人意。他找了一棵特别粗壮的大树，树丫四散开来像一只巨手，足够五六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休息。而且，爬树一点都不麻烦，由于藤萌密集的缘故，徐白只需两只手抓住上面的藤蔓，两只脚先后踩上去就行了，就像爬楼梯一样简单。自然石嘎嘣也用不着用绳子什么的把白雀拉上去，只需在白雀爬树的时候扶一把，推一把，白雀就轻松地上树了。

    这棵树足够的古老了，随便一根树枝，一个成年人都抱不圆。尽管在在树丫的分叉处已经能容得下三个人，甚至是并排而睡，但是徐白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他爬到了更高的地方，找了一个稍微平直一点的树枝。

    “哈哈，就是你啦！”徐白用小刀削掉了可能会刺伤皮肤的小树枝，开心地说道，“今晚，你就是我的床了！我们合作愉快哈！”

    石嘎嘣和白雀分头躺在树丫的分叉处。石嘎嘣确实累坏了，刚躺下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如野猪拱食般难听。白雀则是闭着眼睛侧卧，呼吸声很轻，根本搞不清他是否睡着了。

    白天一直在行军，晚上又和狼群苦战，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在吃完东西，喝完水，各自找好自己的窝之后，没过多久，一个个都已酣然入梦。欢快的鼾声，粗重的鼾声，吧唧嘴巴的声音，节奏感强烈的磨牙声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话，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些声音和骑兵的人体气味一起在树林漫无目的的飘荡，势必会引来意想不到的敌人。事实上意想不到的敌人已经在路上了，正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朝他们赶来。

    “咚！”，关羽一觉睡醒，看见本该站在树下放哨的鳄鱼骑士已经坐在地上打瞌睡，便用刀柄敲了一下此人的脑袋，又低声呵斥道：“笨蛋，让你巡逻的，怎么睡着了？！要是敌人来了怎么办？！”

    “啊，将军！不好意思，我刚才做了个春梦。肯定是我太投入，才睡得太死。我这就去巡逻！哈啊——”这个哨兵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来，开始朝漫无目的走动。

    在这哨兵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哨兵，他也在漫无目的的走动着。当看两人见对方之后，便心照不宣地配合起来。两人先是平行线反方向巡逻，然后又是交叉线巡逻。偶尔刀刃会因为主人的疏忽而碰上石头，发出“喀嚓”声。

    “这些家伙，不盯紧一点，就会偷懒。”关羽咕哝着，在树丫上翻了一个身，重新进入了梦乡。

    夜越来越深，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