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是一座囚牢
摆渡人声音冷冽，嘶哑，就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拂乱人的耳际，令人一颤一颤的。 元盛歌与林绝二人，恭敬行礼后，这才踏步走出竹筏。 两人动若矫兔，一步三跳，逃离了这个渡口，眨眼之间，便是消失在摆渡人的眼前。 摆渡人抬起头，望着林绝消失的地方，开口道：“有意思。” 渡过了这渊河，便出现三条洞口。 每个洞口均有怪声传来，如同鬼怪在叫。又如同，有人在遭受刑法，痛不欲生。 这十分的可怕，林绝转过身来，望着元盛歌，眼眸之中，多有疑惑之色。 “这三个洞口，叫三相洞。分为天相，地相，人相，据说里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囚徒，分别以天，地，人，三相镇压，折磨，所以才有这怪声传出。”元盛歌开口言道。 “那，这么说，三大禁地之一的涧水渊，其实是一座囚牢？” “亲眼所见，才觉得这些猜测，并非虚假。你没有从外处那座倒挂的银河进来，所以不曾知晓。它只可进，不可出。而这渊河也是只可渡，不可测。如今，站在这三相洞之外，隐约可听有嚎叫求饶之声传来，多半，那些传闻是真的。” “既然你早已知晓这涧水渊可能是一座囚牢，为何还要踏入？” “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是因为小师妹，第二点则是因为你。” “我？” 元盛歌语气一转，指着林绝的鼻尖，手指颤抖，声音颤抖道：“你这小娃娃都进了，我这大好青年能不进么！娃可忍，叔却不能忍！” 呃！ 林绝一呆，怔怔的站在了那里。想不到，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男子，竟然是因为他而做出了选择。 林绝后退了一步，手捂着屁股，指着元盛歌道：“你，你该不会是？” 元盛歌斜着眼睛，撇了一眼林绝的下方，一脸轻蔑，道：“小豆芽，别想太多。我的梦中情人，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是谁？” “这你都不懂？第一美人自然是摩凝儿啊。” “啊，摩凝儿是谁？”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 两人停了下来，重新望着三相洞，此地没有风，没有人，只有褐色的岩石包裹着这一切。 突然，林绝开口道：“大哥，我们选哪条路合适？” 元盛歌沉吟了片刻，来到了洞口处的漆黑石碑。他轻轻抚摸着，那紧闭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他开口道：“天相是无情，地相是无恨，人相是无知。这三洞，你选其一，会选哪一个？” “天相既然是无情，那么它所镇压的必定是六亲不认之人，但这类人心无牵挂，修为必定高深。地相如果是无恨，那所关押的人应当是自然愿意改过自人，没有被人强迫，这类人，修为必定精湛。人相倘若是无知，那所关押之人，可能是狂妄自大，不懂谦卑。这类人，虽凶但无智。所以我会选人相。”林绝答道。 元盛歌微微一叹，道：“就怕无知是无畏啊，如果是无畏，那么天地人三相，人相里面关押的最为强大。与其与疯子斗，不如与智者言，所以我选地相。” “有理。”林绝答道，直接踏步迈向了中间的地相洞。 光芒闪过，林绝便是消失在元盛歌面前。 元盛歌面容再次一怔，呆呆道：“玛德，为何又是这样！” 元盛歌一边嘟囔着，一边脚步却不停下，随着林绝踏入了地相之中。 两人望着眼前此景，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因为此处，是一条青石阶梯，从眼前蜿蜒而上，直达云霄，不可望见顶部。在不远处的阶梯上，有着两名身着黄色禅衫的老者，正拿着一柄扫帚，在扫着青石台阶。 “子于，又有人来了。”其中一名老者开口道。 “来了又如何，风吹日晒，阳升幕落，不过一把禅罢了。”另一名老者言道。 “子于，你悟了。” 呵呵呵！ 子于笑了片刻之后，微微一叹道：“东一，可惜悟的太晚了。” “是啊。”东一开口道。 林绝与元盛歌两人，踏步而来，走到了子于与东一身边，恭敬的行礼，道：“两位前辈，你们好。” 哈哈哈！ 东一大笑，撇了一眼子于，道：“前辈不敢当，我们只是带罪之身的囚徒罢了。” 在一旁的子于见两人依旧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我们是在修梯，什么时候梯修好了，我们就罪满而释了。” “前辈，这梯，不就是好的么，为何要修？”林绝开口问道。 因为他踏步而来，发现所有的青石阶，都是好的。放眼望去，依旧是好的，所以才有这等疑问。 子于抬起头，望着已经入云霄的石阶，擦了擦在额间的汗，不做言语。 他望了眼云层之顶，又望了眼林绝二人，最后看向了青石阶。他开口道：“天最高远，人最复杂，地最厚德。应观内，而非观其表。” “子于说的不错，凡是不能看表面，好高骛远，一切尊德从心，自然厚重。”东一开口解释道。 林绝与元盛歌，恭敬的对两位老者再次行礼，并在道谢。 因为这两位老者在传教，正在传授他们的经验，这自然无比珍贵。 “涧水渊，不仅是座囚牢，更是一座殿堂。这里，终究讲的是渡。渡过了则在上头，半渡的则在青阶，不渡的则化成这青阶旁的青草。”子于见二人发自内心的恭敬，又开口点拨二人。 这！ 因为除去青阶，这里只有青草了。 青草密密麻麻，随风而舞。绿茵幽幽，如同一袭波浪，散发着青草香味。 本是美景，但林绝此刻望着这片青草，心头一阵彷徨，因为他听见了许多的声音。 “长留于此，得永生之乐。” “随波逐流，亦是幸事，不疑，不论，不德。” “沉湎过去，不要未来，得与朝朝，其乐无穷。” “黑暗了，就应该停下来沉睡。” 声音呢呢喃喃穿过耳际，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拍打，在狂笑。 林绝闭上了眼眸，眉角颤动。 许久之后，他睁开了变得透亮的眼眸，他张开双臂，大声呼喊，道：“红云未寻，前路未探，族仇未报，父母未见，如何能够停下，一切皆虚幻，请勿乱我心！” 呼呼呼！ 狂风乱起，漫天而来，吹乱了所有人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