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染的海湾
和他没有血统关系?” “嗯。”艾尔达轻声回答,他的眼睛则盯着地面看。“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 “你不怕我说出去?……不过就算我大声喊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她的神色看起来很兴奋,至少在艾尔达眼里是如此,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看起来有点高兴。 “能说说他的事情吗?” “奥雷尔的事情吗?”艾尔达抬起头看着天边,一艘船正航出港口,白色的帆布在夕阳的照射下变的火红。“他是个优柔寡断的傻瓜……有时候很像一个傻瓜。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离开他……哈哈”艾尔达笑了一下,但是笑声中却没有笑意。 “他是很奇妙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让我心情平静……很安心,让人很喜欢的感觉……甚至想到他,我就能感到心情平静。” 突然间,艾尔达转头看着霓儿。夕阳的光线一样投射在少女的脸上,让她的脸如同抹上一层恰倒好处的胭脂一样。霓儿有些讶异的看着艾尔达,但是艾尔达又把脸转了回去。 “……以前,只有血可以让我平静……要很多的血……很多很多的血。我一天闻不到血腥味就会心情不好……”艾尔达缓缓的说着,他的头看着远处,但是却没有聚焦在那艘古怪的绕着圈子航行的船身上,而是投向地平线,随着这些话,也许他的心也回到了过去。 “我……至今已经杀人无数!勇敢迎敌的……怯懦逃走的……赤手空拳的……我一个也没有放过。我的老师……那教我剑术的老师,就是死在我的剑下的……那之后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现在还记得血从城墙上流淌下来的样子……像水一样流下来……把空空的护城河都灌满了……整个城墙上都被染的通红……你知道吗,我杀了那么多人……”艾尔达的眼中突然放出狂热的光芒,他转过身,一把抓住少女的双肩,脸上出现一种让霓儿非常害怕的表情。 “啊!”霓儿发出一声尖叫,虽然声音在这广大的沙滩上立刻就消失了。 “啊,对不起……”艾尔达松开了手,刚才的声音让他恢复过来了。“刚才我……太激动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那里好一阵子,直到霓儿重新转过身开始向前走。艾尔达也跟着她继续走,不过前进的方向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是朝哈林港的方向走去。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虽然艾尔达口气上很有把握,但是实际上却很为和海盗的战斗忧心,所以情绪很不稳定。)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第一次杀人后害怕的瘫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艾尔达终于又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中略微有些尴尬的沉默。“……可是后来,战斗只会让我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即使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 “你和过去的我真的很像。”在说完这一切后,艾尔达把头转了过去,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 “骄傲的男人……”霓儿咯咯的笑起来,半跑着跟在艾尔达后头。 “我问你,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少女一边跑一边问。 “什么传闻?” “就是你是皇帝陛下的情人的事情啊……很多人都这么说——别人都说你们一起睡。” “有时候吧。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和我一样对男人没有兴趣的。” “哈哈……那么你爱他吗?” 艾尔达放慢了脚步,让霓儿跑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的走。 “对,我很爱他……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要,那就是他了。”他回头看着两个人留下的四串脚印。“为了他,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他大声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对了,你和多少个女孩接吻过?昨天你吻的那么粗暴,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霓儿换了个话题,大声的笑着问。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和女孩接吻。” “哦?是吗?你真是个骄傲的男人啊……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骄傲的男人?”在走进城门的时候,艾尔达突然问身边的霓儿。 霓儿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咯咯的笑起来。 “因为你本来就很骄傲啊,不知道以后谁会嫁给你,不过嫁给你的人一定很辛苦的。” “我已经结婚了!”艾尔达看了一下霓儿,继续说道。 “很奇怪吧……我早已经结婚了,我的亲事从年幼的时候就订下。”艾尔达并没有注意到霓儿脸闪过那转瞬既逝的神色,因为他脸朝前看,并没有看对方的脸。 “你从来没有吻过你妻子?” “我和他连见面都没有见几次……”艾尔达低着头看着脚下。“不过我已经宣誓过她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已经结婚了。” “那么她现在……” “老实说,我不知道。”艾尔达突然笑起来。“这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你不怕她当你死了改嫁吗?” “不会的,即使是我死了,她也会忠诚的守着我的坟墓……”艾尔达大笑起来,“所以我也应该对她忠诚……哈哈哈哈”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霓儿的脸色。 “那么……” “抓住她……抓小偷……”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从一侧的拐角传来,打断了霓儿的话。一群人的身影从前面的拐角闪过,伴随着一阵叫骂和大小摊子摔倒的各种杂音。城门口那条街现在是城市里唯一还有些生气的地方,那个小偷选择了这条路真的是选错了方向。 “敢偷我的钱……真的是皮痒……”隐约的声音传来,很明显小偷已经被抓住了。 小偷确实已经被抓住了。做生意的人最恨的就是小偷,一旦出现“抓贼”的声音,人们往往都会丢下手头的工作,一起帮忙,特别是这次的小偷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那个小女孩被一群人堵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在发抖。 “臭小鬼,明明现在生意这么难做了,还来找麻烦!”失窃的人是一个高大白胖的男人,典型的小商人打扮。他一把住起小偷的头发,把这个小女孩整个人提起了一半,左右开弓赏了四记耳光,然后一把夺下对方手上的那个钱包。 “下次再给我看到就拉你去见守卫……”本来这个事情就随着这个惩罚结束了——谁都可以看到那个小女孩嘴角已经滴出血来,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惩罚对于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已经很够了——如果那个男人没有看到对方身上的东西的话。 商人揪紧那个小丫头的头发,让这个小偷抬头看着自己,所以注意到了小女孩污秽的脖项上的那点闪光。 “这是什么!”他伸手过去,强行把那条链子从小女孩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这是一条非常普通的链子,谁都看的出来,是用黄铜打造起来的。下面的坠子也是很普通的青铜制品,上面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符号下面是一个因为长期磨损而模糊了的徽章,很可能是哪个没落贵族的。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吸引他的原因,吸引他的是那个符号和徽章中间的一个闪光点。 那是一颗宝石,虽然镶嵌在如此平凡的坠子上很容易就会被认为是玻璃,但是这东西瞒不过身为珠宝商人的他的眼睛。正如同牧人分的清楚每一只羊一样,珠宝商人凭借一种本能就看的出来真正的珠宝和仿制品的区别。 “还给我……那是我的……”小偷第一次叫出了声,她伸手想夺回自己的项链,但是那个男人紧紧的抓着她的头发,她无论怎么伸手都够不到那条链子。 “臭小鬼,这是我的!”那个男人用力一推,把小女孩推的向后撞到了墙上,同时把项链向四周围观的人展示了一下。“我的古董,你居然连这个都偷走了!”这个宝石真的是很怪异的镶嵌方法。一般镶嵌都是尽量的展示宝石的大,但是这个坠子却是把宝石深埋进去,只露出很少的一部分,这个宝石要比估计的还大上不少,如果质地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很值钱的东西。 “臭小鬼,下次见到一定打扁你……”珠宝商骂骂咧咧的转身想走,但是突然一个东西撞在他的脚上,让他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小心我踩扁你!”抱着大腿的正是那个当贼的小女孩,她紧紧的抱着对方的大腿,眼中已经不是刚才那种胆怯,而是透露出一种执着和怒火,这个目光让他感到一阵心虚。 “放开,你想干什么!” “还给我,那是mama留给我的!”那个小女孩大叫着。珠宝商连续几下踢腿想甩开她,但是这个小丫头抱的很紧,甩不掉。 “啊!”珠宝商发出一声惨叫——那个小女孩一口咬在他的腿上。
四周的人已经围上了不少,但是没有人上来劝或者帮忙。本来对付这么一个小偷也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可恶的小贼,竟然敢咬我!”珠宝商老羞成怒。他停止踢腿的动作,扬起拳头就对准那个女孩的头打下去。一下……两下…… 头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仿佛是天上打雷一样,震的整个人都在抖动。耳朵中的轰鸣越来越响,嘴里虽然还紧紧的咬着,但是却已经失去了那种隔着布料咬中皮rou的感觉了,只是本能的知道自己还在用力,还没有松口…… 小雨稀稀沥沥的下着,血混合在雨和泥水中,流了一地。 身边是翻倒的马车,还有那头中了几箭正在做垂死抽搐的可怜的马。 mama就躺在地面上,白皙的皮肤变成惨白,本来光洁如同黑绸缎一样头发此刻散乱在泥水中,而那件崭新的洋装被扯成了布条一样……血从她的胸口那个伤口缓慢的流出来,混合在泥水中,形成一种怪异的红色,弥漫了好大一片地面。 大家都死了,那三个新雇来的保镖,那个照顾她的保姆,那个赶车的……还有mama,都死了,死了…… “对不起……薇莎, mama不能再和你一起了……”mama转过半个头,随着这话语,血从嘴唇中缓缓的流淌出来,流在白色的肌肤上。“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带着这个项链,无论如何不可以失去它……它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礼物……只要带着它,你父亲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突然间,雨水,血,还有mama全部消失不见,只看到那走过来的人。 那是菲尔莱。 这个纠缠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白胖的商人对着那个小小的贼的头壳结实的来了几下,然后用力的一踢腿,一下子就把对方整个人摔飞出去,面朝天的摔在地面上。但是他还不肯罢休——即使隔着裤子,大家也看的出已经有血从布料上渗透出来了——冲上前去一只手就把那个小女孩给提起来。 “臭丫头,敢咬我!”他咬牙切齿的说着,随手抓起一根木棍子。 “等等!”就在他抡圆了棍子打算下手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珠宝商扭头看去,一个外表猥琐的中年男人正费力的从外面挤了进来。 “你是她什么人?”珠宝商气势汹汹的迎头喝问。 “我叫菲尔莱……我是她的……监护人……”菲尔莱看上去有些被对方的气势镇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好……这臭丫头偷了我的东西,还咬了我,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珠宝商把手里的木棍一丢,用力一跺脚,展示自己裤子上那块被血染成黑红色的部分。他足足比菲尔莱高出半个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四周的人开始有离开的了。一些人认识这个叫菲尔莱的,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这个意外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情,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很快的,人群就稀疏下来。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闲人还在那里看着菲尔莱卑躬屈膝的向珠宝商求情道歉。 “下次好好的管教!再偷东西给我看到我就打断她的腿!”珠宝商留下这句狠话,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那是我的项链,是我mama给我的……”小女孩已经站了起来,虽然依然有些摇摇晃晃的。 “住口!”菲尔莱一巴掌打在小女孩头上,然后笑着面对转过头的商人。 “别管她,小孩子不懂事……” “给我好好的管教……”珠宝商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的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是眼睛中却有遮掩不住的喜色。他刚刚穿越围观的稀疏人群后就开始得意的把这个项链扔起来再接住。 一个凶猛的撞击就在项链第四次升上天空的时候传来。一股力量冲击在他臀部,让完全没有防备的身体一个踉跄,然后整个人摔倒在地,那个多事的项链也向前飞到另外一个人的脚下。 “臭丫头!”他狂怒的扭过头,看着和他同时摔倒在地的那个小女孩。 头好昏……四周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而且上下左右无规律的动摇起来……项链…… 小女孩抬起半个头,勉强的看到了那个项链现在所在的位置,那是一双灰色旅行靴的脚下,还有垂在这双鞋子主人腿边的剑鞘。 是卫兵吗?……可是那是我的东西…… 那剑鞘让她心里深处传出一股渗透骨髓的恐惧,但是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的的双眼无法离开。她知道那是剑,这种杀人的武器在她心中留下过无法抹消的印象,那阵恐惧混合着昏眩让她几乎无法动弹。她没有看到那个商人正怒火冲天的爬起来,也没有看到身后那个菲尔莱正悄悄的走向拐角,她只看到那双鞋的主人伸下一只戴着怪异手套的手,拿起地上的那个项链。 “可恶!太可恶了!!”珠宝商几乎被怒火给吞没了,他的衣服,帽子,还有手上脸上全部都是泥,刚才这一下让他脸面都快丢光了,甚至让他忘记了他要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他猛力的用脚跺向那个小偷的头,以他的体重和这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单薄的身材,这一脚几乎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头好昏……怎么回事……那双鞋子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这个项链是你的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那双鞋子的主人蹲了下来,用很怪异的声音问道。她挣扎的想抬起头,但是这个努力的唯一结果只是让她的眼睛向高处看,看到这人脖子以下。 “是我mama给我的……”小女孩用蚊呐般的声音回答,虽然这已经是她尽全力发出的声音。 “你干什么!”那个第二次摔倒的商人已经又爬了起来。他看着艾尔达,眼睛中满是怒火和疑惑,如果不是这个陌生人腰中佩带的剑的话,他恐怕已经动手了。 “少管闲事!”他从艾尔达的打扮大致推断出了他的身份。新领主在严格的禁止在城里非法携带武器,除了执法的士兵和高级军官外,其他人根本进不了城。在城里能大摇大摆的带着剑的,十有八九是领主从首都带来的那支军队中的高级军官。“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你的项链?”艾尔达一边分辨着这个已经磨损相当严重的项链坠子,一边从这个小女孩消瘦的脸上去寻觅某些血统的体现。“你居然敢说这句话!” “……”商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说不出话来。他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不对头。稍微头脑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和这些首都来的高级军官冲突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就这样让这个宝石从眼前错过又舍不得,所以他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艾尔达把趴在地上,浑身污秽不堪的那个小偷抱了起来。 “等等!”原来打算要消失的某个人又冲了过来。凭借害虫一样的本能,他嗅到了一个可能的发财机会。“放下她,把她还给我,我是这个小女孩的监护人!” “监护人?”艾尔达只用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被布雷多克从楼上一拳打到楼下的家伙。而对方却没有认出他——因为上次马上就被揍下了楼梯,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看到楼上那几个人。 “是啊,我是这个孤儿的监护人!”凭借察言观色和适当的逻辑推理,菲尔莱基本推断出了大概的情况:这个年轻的军官和这个叫薇莎的父母家族之类的有所关系。“你要当这个小丫头的监护人的话也形,但必须给我这两年来的抚养费用。” “监护人?”艾尔达冷笑了一下,他的眼睛中一瞬间跳动的光芒让菲尔莱感到一阵心虚。“那 么我现在告诉你,”在说话的时候,他把手中抱的已经半昏迷的小丫头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用一种很响亮的,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的声音高声宣布。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女儿!” …… “你干什么?”在身边没有第四个人的时候,霓儿才终于开口问。 “没有干什么。”艾尔达轻声的回答。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点奇怪?” 霓儿摇了摇头,她两只手放在背后,走到艾尔达的前面。 “你一直就很奇怪。”她笑了起来,这个举动反而让艾尔达感到有点无措。“晚上我还可以住在你的府邸里吗?”她换了个话题。“不然的话我没有地方去了……” “嗯……就由你来照顾她好好了”艾尔达指了一下手中的这个小女孩。“过上十来天,我大概就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他抬头向天上看了看。“我给你写一封信,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去首都去找我哥哥。” “发生意外?能发生什么意外呢?”霓儿又开始咯咯的笑起来,“该不是暗示着你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吧?哈哈哈哈……” “也许吧……”艾尔达轻声的回答,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 “哦,每天都把士兵们装到船里,然后在近海一带转?”史达克轻轻的笑了一下,把靠在桌子上的双腿挪了挪,换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喂,陆钮,你说你过去的老板想做什么?” “应该是诱饵战术吧。”站在一边的那个海盗耸了一下肩膀。“打算吸引我们来场接舷战吧。”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别忘记他可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居然能装成自己副官的卫兵从我眼前溜过去……”海盗头子笑了起来,笑声中却隐约的透露着一些异样的信息。“也许他不止是打算来个接舷战……他也许是想在龙巢登陆呢!” “那有什么意义?”旁边一个海盗大笑起来。“哈哈……如果他们登陆我们就上船……然后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如果他们来的兵力多的话我们甚至可以直接攻击哈林城本身……” “这样也是……”史达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和以前一样,告诉间谍们紧密注意里萨的舰队……他们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用比较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其他的倒没有关系……但是如果艾尔达和那些里萨人已经秘密达成了某些协议……” 海盗头子突然打了个寒战,这个念头让他自己觉得都有些害怕。说实话,如果这全岛近两千名海盗都是他的部下的话,他其实并不用怎么畏惧这个可能的联盟——海盗本身就有高机动流动作战能力。但是关键是真正他能指挥的只不过近三百人而已,其余的海盗是不可能同意放弃这个舒服的窝,在暴雨季节来临前在海上转悠的。 “如果现在我手下是一支海军就好了……”史达克叹了口气。 …… “她怎么样?” “很好。”那个医生微笑着回答。“殿下,令爱一切安康,除了……由于头部被撞了,所以可能是受惊过度,您现在可以去见她了。” “嗯……”艾尔达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那个医生就从门里走了出去。在确认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之后,他拿起烛台,走进里间小女孩所在的地方。 那个小女孩正缩在床的一角,用充满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这个走进来的男人。 她已经洗过澡,几缕头发还略微有些潮湿的贴在脸颊上,身上则穿的是一件霓儿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过大的罩衫。 “你叫什么名字……”艾尔达放下蜡烛后沉默了好一阵才打破了这个不可能由对方打破的沉默。“是不是叫薇莎?” “嗯……”小女孩紧张的点了一下头,他的手依然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和艾尔达在看着她一样,她也在打量着这个男人。虽然只有昏暗的烛光,但是她还是认出了这个她曾经在乞讨时遇到过的男人——能够给予银币的慷慨主顾可是很少见的,可以留下深刻印象也在所难免。不同的是,当时她没有注意这个男人的打扮,但是现在却能够看的很清楚——尤其是他身上佩带的那把巨大的剑。 艾尔达走近几步,他马上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的神色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恐惧,这种厌恶和恐惧并不是针对他——因为这个女孩并没有看他的脸——而是对着他从来不离开身的百鬼。 “你害怕剑吗?”哈林港的领主笑了一下,然后解下这把剑,把它放到桌子上。这样一来,薇莎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你mama呢?”艾尔达走近小女孩身边,开口问。虽然基本上也能推断出大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想在薇莎自己的嘴里得到确认。 “死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女孩的嘴里才吐出这轻微的声音。“两年前……在来这个城市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强盗……”在这断断续续中,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变成了抽泣。“mama让我躲在车下的暗箱中……到没有声音了再出来……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全部死了……mama也死了……哇……”突然间,小女孩控制不住自己,大哭出声。 艾尔达无声的抚mo着这个小女孩的头,小女孩则趴在他身上大哭着。这个世界本身就很冷酷,没有人会去关系一个陌生小女孩的心情,这股悲伤并不是此刻才出现的,它被冷漠压抑了好几年,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路径。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在薇莎的哭声终于平息了下来。 “你认识我爸爸吗?”小女孩一边用手轻轻的抹着眼睛一边问。 “爸爸?”艾尔达心头一震,但是马上就镇定下来。 “mama死的时候告诉我,如果我带着这个项链的话,爸爸一定能找到我。”她有些畏怯的看了艾尔达一眼,后者正站起身子,背朝着她。“是爸爸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不是……只是我认识你母亲而已。”艾尔达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冷静。“我不认识你爸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要叫你爸爸吗?”小女孩有些怯生生的问,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不……叫我叔叔就好了……艾尔达叔叔……”艾尔达转过头,轻轻的在小女孩的头上摸了一下。“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今天晚上先好好的睡觉吧……明天我再叫霓儿帮你弄些衣服来。”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他自己说的。 …… “波萨克大人!”看到舰队司令从船上走下来,肥胖的地方官立刻挪着他过分突出的肚子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看到您得胜归来下官真的是由衷的感到高兴。上神赐福您……”在说话间,他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头,一下子僵在那里。 “亲爱的珍克大人。”波萨克笑着回答,笑的是那么真诚让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讽刺。“上神也赐福您。但是我必须告诉您,我这次并没有战胜归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战。” “那么海盗……” “亲爱的珍克大人。海盗们没有和我们发生遭遇,而哈林城拒绝帮助我们,所以我们无法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海域封锁。再加上暴雨季节的临近,所以我不得不先回来。等到暴雨季节过去后我再去消灭那些该死的海盗!” “啊……”珍克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失望,但是这个表情没有持续多久。“真的不好意思,但是下官还是很高兴能看到大人平安归来。” “谢谢您,愿上神保佑你。” “也愿上神保佑您,珍克大人。” 在这两个人见面的同时,在另外一个角落,几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 “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居然这么快就把他的舰队完整无损的带了回来!现在王子殿下的计划恐怕就难以实施了……有这支强大的舰队驻守在这里,我们只有暂缓行动。” “那个老东西本来就比狐狸还狡猾……” “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吧……那个老东西恐怕一下子找不到空隙。” “另外一件事情?” “是塔斯克的大神官临时拜托的,叫我们去干掉艾尔达,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美少年,哈林港的新领主。” 就在这几双眼睛离开的时候,波萨克也终于摆脱了那个痴肥的地方官。其他几名官员凑了过来,其中一人递过一个还封着的书卷。波萨克带着不经意的表情打开,但是他只看了几行脸色就整个变了。 “坦尼斯!”在做了个手势让这几个人退下后,里萨的舰队司令马上大声的叫来他的副官,然后把手里才看了一半的文件递给对方。 “我想我们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发生了。”波萨克笑了一下,虽然笑的有些勉强。“和我昨天和你打牌一样,还没有来得及作弊就被你先从我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鬼牌。” “塔斯克皇帝亲自下令暂时停止北部边境的的粮食交易,半年内严禁大批量粮食运输……这绝对不是个没有来由的荒唐命令,我想是针对我们的。”副官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然后合上这份秘密报告。 “我也这么想……”波萨克的脸上又露出笑容,不过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勉强的笑,而是含有另外一个意思。“如果他们想一下子解决这个麻烦的话,我们不如帮他们一把。那个年轻的领主……我们给他制造点麻烦吧……” “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是为这个活动准备了很多资金吗?反正持续不下去了,不如一次用掉好了。” 波萨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大海。 夕阳已经完全的消失在地平线下,但是天色依然很亮,一些云彩反射着已经消逝的太阳的光芒,变的通红,隐隐约约中似乎蕴涵着一股力量。这些云彩的倒影映在这个平静海湾,让那些些许的涟漪如同血沫一样通红。整个海湾如同被血染红了一样。 “看来暴雨季节要提前到了!”波萨克不经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