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染的海湾
门被有节奏的敲了三下,然后随着领主一声“进来”被推开了。艾尔达在一堆公文中抬起半个头,看到他的新副官正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领主一边继续阅读一份文件一边问。 “殿下,您买的战马送到了。”布雷多克说道。“您要自己去查看还是我来代劳?” “你帮我看看就好了。”艾尔达随意的回答,同时翻了一页,看完的时候才发现副官居然还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 “实际上……”布雷多克微微一笑,“您买的马的价格实在高。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您还要有三批马要购买吧,如果这样的话,恐怕会负担不起。” “哦?可是那是官方价格。”艾尔达抬头看着商人出身的副官。“你要知道,塔斯克战马就是这个钱。” “我知道。”布雷多克保持笑容不变。“塔斯克战马是由皇帝陛下专门的机构训练和养育的,封臣们要购买就是要这么多钱……可是我却知道有更好的选择。” “说说看。”艾尔达停下手头的事情,抬头看着布雷多克。 “我想您一定知道,大陆上的马大致上可以分成五种。除了西部的灰色大草原上的草原马和南方的南方马距离我们太远不必考虑外,我们还有三种选择。北部山地的长毛马和东北部平原的平原马,还有您已经购买的塔斯克马。长毛马的优点是耐寒和食性杂,并不是战马的首选,而塔斯克大型马虽然力量大,速度快,但是却对食物要求很高,必须要塔斯克平原的优质牧草才行,同时耐力也不足,而平原马,虽然个头和力量速度都逊色,但是耐力强,同时对食物要求不高……” “我知道,所以塔斯克正规军中都以塔斯克马作为战马,以平原马拉车。”艾尔达打断了副官的话。 “我认识一个人。”布雷多克上前一步,“他是个平原人,或者说,蛮族,他有合适的马——用塔斯克马和平原马配种的结果——而且和您买的马一样,都是受过训练的战马。您要知道,当初我从军队退役后,就是靠倒卖这种马发家的——冒充塔斯克战马出售,至今还没有人向我抱怨过这种马不好……” “那照你说的做。” 艾尔达回答的这么快反而让布雷多克感到一点吃惊。 “你不问一下价格吗?我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我……” “不需要……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给副官处理,不需要领主亲自过问。”艾尔达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异样的笑容,“如果我担心你会做什么手脚的话,我根本不会让你代替波恩。” “这个信任会让你吃亏的……” “对了,”在走出门后,布雷多克突然转身又走了进来。“你不去看看你那个可爱的女朋友吗?我今天看到她了……真是意外的结果。” “霓儿吗?”在布雷多克走出去以后,艾尔达停下笔,自言自语了一下。这次的事情耽误了他一周时间,一周时间内,那个少女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取代了白昼,转眼间,整个海港城市就已经变成了黑暗的天下。港口一片死寂,只有停泊的船只在海浪的推动下微微的牵扯着缆绳发出的吱声。但是在城市中的中心闹市区,依然有很多从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给予路上多少的一点照明。在这些房子里面,往往充满的是烟草,下流话,还有打架斗殴的集合。 现在,这些房子中的一间的门正被人从外到里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是四五个水手,也可能是商队的保镖,因为他们个个都身材高大,脸上则带着只有海上男儿或者刀头舔血的人才有的那种凶悍之气。他们中领头的那个手上搂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一群人大咧咧的走进酒观,然后就近坐到一个已经有一个客人的桌子上——那个客人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就在对方坐下的同时起身离开了。 “宝贝儿,要来比比看吗?喝酒我可从来没有输给过女人。”那个领头的这样对身边的女人说,后者则发出一阵轻浮的笑声。不需要怎么分辨,单这声音就可以听出这些人已经喝了很多的酒了。 “老板,来几瓶酒。要烈酒!”一个人转身向柜台方向大叫。正在那里靠坐着的一个女招待马上就完成了他的要求,整整一打的劣质烈酒和杯子就被送到这些客人的桌子上,而先前那个不走运的客人的东西则被迅速的转移走了。 “来喝!”一个酒瓶被打开,每个人的杯子都被倒上满满的一杯。那个领头的男人举起一杯,很豪气的一饮而尽,然后其他人也跟着喝光了面前的酒,那个女人也一边笑着一边端起了酒杯,尽管从她的脸色和姿态来看她的酒量也到头了。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了过来,握住了那个女人端着杯子的手,让她惊讶的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其他人这个时候也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先前坐在酒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酒馆里人来来去去的,没有人注意他是何时站起来走到这一桌旁边。 “霓儿,果然是你。”艾尔达缓缓的说着,他左手握着少女的手,右手则迅速夺下这个杯子扔到脚下。 “是你啊,骄傲的男人。”少女在短暂的惊讶后就恢复过来,用一种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装出来的喝醉的口吻对艾尔达说道。“放开手,疼死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霓儿身边的那个男人这样问,然后把脸转向艾尔达。“小子,这个女孩今晚是我们的,我们已经付过钱了……” “跟我离开!”艾尔达不顾少女的呼痛,一把把她整个身体都扯离了座位,丝毫也没有理会那个男人。 “等等!”看着样子不对,那几个男人都站了起来,成半包围状态围住了艾尔达。这个位置灯光相当昏暗,看不清楚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但是却可以看到对方领口处发出的金属的反光——说明这个男人的外衣内穿着盔甲。“你想干什么?” “滚开!” “说什么!!”那个领头的男人想伸手去抓艾尔达的肩膀,但是艾尔达的动作更快些,反而抓住了这个伸过来的手腕。两个人就这样对峙在那里。 酒馆里的人此刻都已经注意到这里发生的sao动了,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这正在角力的一对。尽管双方手臂的粗细差距很明显,但是在力量上却似乎成反比,即使在这种灯光下,每个人都明显的看到个子比较大手臂比较粗的那一个吃了亏,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不是出于自尊心的话恐怕早就发出痛号了。 一段时间对峙后终于有了结果,艾尔达的手一推一送,让对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你这个婊子养的!”酒精的刺激和自尊心受到打击的双重结合让这个倒地的男人大骂出声,他马上的爬了起来,从腰间抽出水手常用的那种长匕首。 下一秒钟后,他的动作就僵硬下来,因为散发着森森寒意的长剑剑尖已经距离他的鼻子不足一厘米。即使是满脑子的羞愧和酒精的麻醉也无法抵消剑身上发出的寒意,大个子水手上举着那把无用的匕首,身体则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酒馆里其他人也都鸦雀无声,几个精明的人离开离开了座位,转移到最远的角落。现在的形势谁都知道,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流血冲突。 艾尔达伸出戴着手护具的左手,很慢的伸过去,对手并没有行动,任由他抓住匕首的刃身,将这个可怜的武器夺走。 “走!”艾尔达在一手扔掉匕首后收剑回鞘,不再理会这几个人,他一把抓住霓儿的肩膀,强行把这个不停挣扎的少女给拉了出去。 ……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什么,只是听几个熟人说的而已。” “听到了什么?” 布雷多克看着艾尔达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恶作剧的笑容,“没有什么,只是听说她在赌场中输掉了全部的钱而已。” “那么现在呢?” “瞎混啊……听说最近她还整天混在赌场,输了就陪男人睡觉……” “是吗……” …… “放开我!”少女一直挣扎着,但是她的力气和艾尔达比起来实在相差悬殊,所以这种举动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她被一路拖了过来。夜晚的路上人也很少,他们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所以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他们就来到了艾尔达的府邸——就是先前的总督府。 总督府中倒有几个人,但是他们都是属于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的聪明人,所以即使看到领主把一个挣扎的女孩拖进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人吱声。 “放开我!” 这一次艾尔达终于对她的话做出了反应,他松开手,反而使正试图征脱的少女一下子用力过度失去了平衡。霓儿向侧面踉跄了好几步,直到抓住了床栏杆才稳住了身体。她扭过头开看着艾尔达,后者此刻脸上一片平静,但是这种平静中却似乎蕴涵着什么,让她感到有点害怕。 “你想干什么?” “很快乐吗?” “什么……” “很快乐吗?做这种事情很快乐吗?”艾尔达上前一步,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却让霓儿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每天在赌场中度过,陪不同的男人喝酒睡觉……很快乐吗?做这些事情很快乐吗?”他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桌子上的烛光照在他身上,在他身后留出一条长长的,仿佛长剑一样的影子。 “是很快乐又怎么样?”仿佛有什么力量注入体内,霓儿突然一改刚才的退缩,向前半步,大声的回答。她的脸上满是愤怒的红晕。 艾尔达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面前的女孩,但不是刚才那种拉扯,而是真正的搂抱。他的左手圈着霓儿的肩膀,右手则紧紧搂着少女的纤细的腰肢,他搂的是那样紧,让霓儿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抱断了。 艾尔达狂野的吻着怀中的女孩,他用手扶着霓儿的脖子,让她无法扭头躲避。他紧紧的吻着,甚至是咬着霓儿的嘴唇,不管对方怎样试图挣扎。血从霓儿的嘴角慢慢的流下来,顺着白色的肌肤流下。不过艾尔达并没有看到这个,他只是盯着少女的双眸。 “放手!”一股力量伴随着愤怒爆发出来,让霓儿居然挣脱了这个男人的怀抱,而且把对方向后推了好几步。 “不是很快乐吗……”艾尔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他不得不身手遮着自己的脸,因为女孩从桌子上抓起东西没头没脑的砸了过来。幸好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物品,唯一算的上有点危险的铁烛台是固定着的,抓不起来。 “你这样的贵族知道什么?只会很高傲的站在一边看不起人而已!整天只知道喝酒骑马狩猎玩女人!像你这种出生在贵族之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资格?贵族?哈哈哈哈哈哈……”艾尔达重复了一下,他的脸慢慢的松弛开来,然后开始大笑出声,笑的不能自制。 “贵族?”在终于停止了笑声后,他向霓儿走过去,但是脚步却如同喝醉的人一样有些踉跄。 霓儿看着对方逼近,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一种让他十分害怕的神情,让她下意识的向后退——结果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贵族?”艾尔达狞笑着走到霓儿的面前,“那么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他伸手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襟,然后解开他衣服下那件从不离身的索子甲的连扣。让面前的女孩清楚的看到他胸口下 隐藏的东西。 那是一个少女十分熟悉的标记——她无数次从和她相同地位的人身上看到过的标记,那是奴隶的烙印——女人印在后背,男人则印在胸口。 “贵族?你说身上有这个东西的我是个贵族?”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印记?”在过了一小段时间后,霓儿才结结巴巴的问,她的脸上满是惊讶,因为艾尔达身上的这个印记很完整,完整的根本没有被去除过——也就是说他从来不曾被释放,合法的得到自由。 “好好的休息吧……睡一觉后,头脑应该就会清醒一点了……”艾尔达突然站直身体——他的脸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平时那种冷冷的姿态——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 …… “领主大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布雷多克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房间的门居然是完全虚掩的,连这种敲击都承受不起,一下子就打开了。 “抱歉!”在看到里面那个正在穿衣服的女孩惊慌的用穿上一半的衣服遮住自己身体的样子,他立刻聪明的转过身,带上门,同时嘴巴里吹了一声口哨。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他转身走向艾尔达的办公室。 “你来了,布雷多克。”办公室的门也和卧室一样是虚掩的,布雷多克一进来就看到艾尔达正在靠着那张大桌子描绘着什么。 “报告您一个好消息……” “是关于战马和我哥哥的援助的事情吗?” “啊……是的……你怎么……” “是我写信向他求助的。算算时间也应该回复我了……我头一阵子听到那边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应该是我买的马送到了。” “啊,是的,皇帝陛下给您带来了二十万金币……另外,我们的马也已经送到。现在我们一共有五千战马,足够支持您组织三千骑兵的野心了。”布雷多克的言语中并没有多少敬意,但是艾尔达也不在乎。 “你还真的是有效率……从一开始就先订下马然后再试图说服我,真的那么有把握吗?” “正确的事情,我一直都是有自信的。对了,这个是皇帝陛下给你的亲笔信笺……我给你带来了。” 艾尔达从布雷多克的手中接过信,上面完好的封印证明这信确实是奥雷尔写给他。手中拿这封信却让他有些踌躇起来,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打开。他知道自己已经花了大半年时间,至今没有为这次真正的任务给过奥雷尔一个回答。事实上,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他的领土本身奔波,用在奥雷尔秘密交代的任务的时间上很少……等了这么久,哪怕是奥雷尔大概也会失去耐心了吧……即使上面是责怪的意思,那也是难免的…… 布雷多克很聪明的退到了门外,让他的主人自己看那封私人信笺。 “艾尔达,恭喜我吧!”信笺开头就是这句,完全不遵从信件的习惯格式,这就确实是奥雷尔写的无疑的了。 “好运气又一次光顾我了,我真的是个幸运的人啊……明天夏天,也就是你差不多回来的时候,我想我就是大陆的霸主了。” 真正的话就是这么点,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全文没有一句是催促或者带有些许的责怪,唯一提到的就是艾尔达不要太勉强,实在不行可以按照原先预定的计划向南迁徙。 “布雷多克!”听到君主的召唤,门口的副官走了进来。 “你看看。”艾尔达用手一指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把手中那封信送到燃烧的蜡烛上,看着那张纸在跳跃的火焰的舔食下花成灰烬。 桌子上实际上放着是一张海图,布雷多克凑过去,注意到上面有一条很粗糙的标出来的标志,还有一条线指向这个记号。 “这是龙巢,对吧?”在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后,布雷多克抬头问。“这条线该不会是进攻路线吧?”他带着笑问到。 “不是进攻路线,但是是行军路线……我打算尽快的把海盗消灭掉。” “您在开玩笑吧……我们的海军,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五艘船,而海盗起码是我们的二十倍……”副官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领主,但是后者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开玩笑的雅兴。 “所以我不打算和他们在海上交手……” “那么……您打算从天上飞过去?” “如果你能让士兵插上翅膀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噢,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我也不打算飞过去。” “那您打算怎么做?” “布雷多克,你也算一个水手吧。告诉我,再过半个月左右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暴雨季节?” “是啊,维持约莫一个月的暴雨……在冬季前到来。在这段时间内,渔夫休息,水手放假……总之,没有船会出海,我想海盗也只能呆在他们的窝里面。” “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我们也出不去……” “不是出不去,只是出去很危险!暴雨也有很短暂的间隔的……我们虽然没有战船,但是却有很多商船。” 布雷多克的眼睛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着对方在海图上画出的那条弧形线。 “趁海盗放松戒备的机会,用商船运送士兵抵达龙巢……这个计划真的是疯了,居然想在暴雨季节让满载士兵的船出海。”他用手在地图上划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不过,这次就让我也疯狂一次吧。” “啊……这声音是……”和这黎明的寂静不搭配的巨大声响传来,打断了两个正在思考心中问题的男人间的沉默。 “是塔楼的钟声!”艾尔达一脸平静的走到房间一侧,把放在那里的头盔戴上头。“海盗来了,布雷多克,我们走!” …… 塔楼上用来报警的钟声正响彻整个城市上空。平静的黎明被这钟声无情打破,整个哈林城都被这个声音给惊醒了,刚刚还平静的城市就这么一下子sao动起来,无数生灵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来回奔波。 每个人都知道这狂响的钟声意味着什么,海盗又来进攻了。 驻扎在港口的军队在领主到达前就已经作出了反应,抢占了有利的地形。艾尔达在海港一带布置了很多大型武器,现在的哈林港沿海一带防御相当坚强。 “让骑兵在城外集合……你,带一百名骑兵到城市中心广场待命……布雷多克,你把城里的警卫队集合起来……不用来这里增援,先去让普通市民疏散……”艾尔达一路发布着命令一路走向港口。 哨兵的警报并没有出错,在艾尔达抵达港口附近的高地的时候,那支舰队已经完全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而且已经排成海战通常的锥型队列,战舰在外侧,补给船则被放到中央,正缓慢的向这个港口城市逼近。但是艾尔达的士兵也已经严阵以待,如果正面交手的话,占据着地利的他们并不会吃亏的。 “市民已经疏散完毕,士兵都按照您的命令布置好了。”布雷多克的声音响起来,艾尔达没有回头,只是“恩”了一声。 那支舰队更加接近了,现在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的数目——大概有两百艘左右——看起来这次海盗们是倾巢而来了。 “那不是海盗……” 艾尔达转过头,看着发出这句话的副官。 “海盗们不可能保持这种作战阵型一路过来的。”布雷多克解释道。“特别是这种登陆战,锥型阵并没有用……与其说是进攻不如说是示威……” “如果不是海盗的话是什么?难道说这片海域还有其他的势力——拥有如此庞大舰队的势力?” “有的,里萨人。”布雷多克简单的回答道。 艾尔达转过头,不再说话,而是和士兵一起默默的看着远方的那支舰队。现在海面上并没有多少风,那支舰队前进速度很慢,如果他们本来是想突袭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很快风就停了,等一下他们就要靠船浆来航行了。”布雷多克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就和布雷多克说的一样,没一阵子,海上的风就完全的平息下来了。那支舰队似乎完全的停止了前进……不……有一艘船还在前进,那艘领头的最大的船,在船舷伸出了一列船浆的推动下,正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现在可以分辨出来了,即使海上没有什么风也能分辨出船上的旗帜。 那果然是里萨人。 “告诉士兵们,加强戒备,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 …… “艾尔达殿下吗?”一个身穿着华丽的男人沿着码头走过来,他一眼就认出这个曾经在图画上看过的人。也许是看到自己带上来的只有几个人,这个艾尔达也只带了几个士兵过来。 “我是里萨皇家舰队第二分舰队指挥官波萨克,”那个男人自我介绍到,他注意到对方的神色依然是十分警惕的。“请不要误会,我这次是执行任务而来,顺便拜会艾尔达亲王殿下。” “是什么任务?”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尔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捉摸不到意图的笑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详细的谈谈吧。” …… “那么,先告辞了!”波萨克站了起来,礼节性回了一礼,但是艾尔达则倨傲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 “我先回自己的船上去了,有些公事还需要我去处理。”波萨克向门口走去,布雷多克则在身边陪他出去。 “你是个傻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布雷多克重新出现在房间门口,他毫不客气的面对自己的君主。“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了。” “只有愚者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艾尔达冷冷的回答,“我的计划没有问题吧?如果没有了,那就按照我的办法做。” “没有问题,除了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让我们的士兵和战马熟悉风浪中船只的颠簸。”布雷多克嘟囔的转过身子。“现在我真的怀疑我为什么同意要当你的部下,你的副官。”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半张脸,眼睛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锐利的光芒。“你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副官!” “为了某个人而已……”艾尔达正面迎上副官的视线,在两个人正视的时候,先败退下去的是布雷多克。“而且,你不要高估了我……只是偶然一次我们的意见相同而已。” “你能推断我心中真正的想法,我就没有高估了你……”布雷多克转回头,走出了门,但是他这句话声音很轻,艾尔达没有听见。 …… “果然失败了啊……哈哈哈哈。” 就在布雷多克回到领主官邸的时候,在里萨的战舰上,另外一个人正发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自嘲的笑声。 “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笑的,大人。” 波萨克的副官打断了上司那略微显得愚蠢的笑声。“现在我们怎么办?艾尔达亲王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给我们行动提供任何的支持或者帮助了……” “怎么办?当然是先撤退了……” “可是……” “没有哈林城的支持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在暴雨季节的时候发动攻势的,坦尼斯!”突然间,波萨克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一种非常严肃的表情。“这趟好歹算没有白来,那个艾尔达和我一样是一个力量拥有者!” “力量拥有者?您的意思是……”(作者注:波萨克不仅是战将,也是神殿的神官,他是“寻觅者”,本来负责替神殿寻觅有潜力的信徒。但是由于王权的介入,所以他实际上已经和神殿联系不大了。) “不,他并不是邪教徒。他身上是白色的光……那是治疗的力量,但是很微弱……我想,他只是那些没有被神殿发掘的人之一吧。而且他的力量也并不值得发掘……”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兼职神官用手托住下巴,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场面。“……他身上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光……但是太微弱了,而且被白光掩盖着……” “我想他可以施展一点点的力量……”舰队司令的脸上露出一种笑容。“那种程度的力量虽然不能治疗伤害,但是在床第间会增加很多情趣的。” …… 下午的时候,整个城市已经恢复了平静。事实上,在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舰队并不是海盗后,市民们就放下了心。海岸一线的士兵依然严阵以待,但是里萨人并没有任何进攻的打算,而是升起风帆,打算离开。海风很快重新刮起来,于是那支舰队趁着这风消失在塔楼了望哨兵的视野外。 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端着东西的人影出现在房间里。 艾尔达依然在那里奋笔疾书,不过却不是在批阅文件,而是在写着什么,从房门向里只用两步就可以看到他实际是在写信。 艾尔达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那个……我想你一定饿了,所以帮你带点……”看着艾尔达直看着自己,霓儿有些慌乱的解释。“我并没有想打搅……” “没关系,放在一边就好。我写完后就吃……正好我也感到有点饿了。”艾尔达轻声的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任何不快。 “我……” “放心,你并没有打搅到我。”艾尔达把脸转了回去,继续斟酌自己的信笺上的用词。“放心好了,我并不在写什么机密文件。只是写一封求助的信而已。” “求助?” “嗯……我需要我哥哥的权力的帮助。我要断绝那些窝在山上的强盗的补给线,所以必须要让帝国北部的各个地带加强巡查,阻止大中等规模的粮食运输。”艾尔达看着面前的纸回答,也许是感到满意了,他把那张纸叠起来,放到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布雷多克帮我找了个变态的虐待狂当我的监狱长,所以我从俘虏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霓儿沉默了一下,看着艾尔达完成封口。 “昨天晚上过的还好吧。”艾尔达做完手上的事情,然后把霓儿拿来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这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rou汤。 “嗯。”霓儿应了一声,看着艾尔达开始吃起来。 “好吃吗?” “很好。” “昨天你为什么带我回来?”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那盘rou汤即将见底的时候,霓儿终于开口问。 “我……不知道。”艾尔达停住了吞咽的动作,看着面前的少女,但却马上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骄傲的男人……”霓儿笑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手伸到艾尔达的面前。“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 两个人一起在空荡荡的海滩上走着。这里距离城市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更何况此刻已经是黄昏,所以四周一片空荡荡的,只有天边沉默的夕阳和喧闹的浪花陪伴着这两个身影。 “你不是皇帝陛下的表弟吧?”在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后,霓儿开了口。“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