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雪杀人夜
夏国本处于大陆北部.方圆十万余里，安乐一小小县城历来属于营州管辖.正处于两州交界之地，一条黄沙岭将其与云州分割开来.黄沙岭地方不大，地势却很险峻，更有野兽毒虫穿梭其间，令路人望而却步. 随着安乐那边逐渐繁华，黄沙岭附近的人家也均陆续迁往居住，所以这边荒芜了诸多田地，方圆数里的残垣断壁，真已没有了几户人家. 季无心已在里面安顿下后，出门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石头。石头埋头思索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开心. 石头抬眼看到一个白面长须的老者站在面前,认得是车内那位随和老人，忙长身立起手臂作飞翔状拿这野鸟来到老者身旁. 石头和二人处了半天，早已没有了惧怕的心思,人活泼了一些.口齿也逐渐利落起来，说道:“白胡子老头，黑老头打鸟射箭的功夫好厉害”！还把特意把脚抬起来给季无心看他的鞋子。 季无心也不生气，笑道；“你这傻孩子，这功夫练来可不是用来打鸟吃的”。“不吃又能做什么”石头问道. 季无心面带笑意挥出一掌，虽是秋意已浓，数丈外一株老树上面的叶子还剩下不少，现在随着季无心随手挥出的一掌尽数化作翩翩起舞的蝴蝶，飘飘洒洒落在庭院中。 石头开心的雀跃着拍手大叫，“真好看，真好看，再来再来”。 季无心也是开怀大笑，那边唐不乞笑道：“主公的婆娑掌法当真精妙的很，王石头你可是开了眼了”！ 唐不乞看石头犹在追逐飞舞的黄叶说道：“主公这石头倒也是傻得有些可爱”！季无心颔首不语。 转眼天色急速转暗，院子里生起篝火，石头已将那只鸟儿开膛破肚，拔光了羽毛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 石头一边烤着，一边吞咽着唾液，季无心二人在室内盘膝而坐，石头进的室内，把那烤的有些焦糊的鸟儿递到季无心面前，“白老头给你吃罢”. 一边用手擦去嘴边的口水,季无心抬手接过，笑道：“石头我可就吃了”，作势欲吃！ 石头用力点点头，可眼睛却不舍得离开那只鸟儿。 季无心和唐不乞对视了一眼，说道；“此子资质虽愚钝，却贵在纯朴”，眼神定定看着唐不乞，似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今年的雪似乎来的早了一些，没有一丝征兆便洒落下来，从零零散散到纷纷扬扬。 不知是风带来的雪，还是雪带来的风，在残垣断壁间呼啸飞舞. 季无心长身来到室外，唐不乞也起步跟随，剩下石头仍在看着那只可怜的鸟儿发楞。 看着室外飞雪婆娑.季无心缓缓说道：“婆娑世界，天岂能事事都遂人愿，人生一世便如这雪花一般，随风而来，终落往大地，化作虚无”. 语音回荡，却不知说给谁听。 季无心一掌击向地上，看似霸道的一掌，落地时却无声无息，但地上的飞雪被掌力激起，与落下的纷纷大雪交融在一起，弥漫了整个空间， 季无心笑道：“石头，今日我便作那风儿，给你这雪儿一条路罢”。 说毕，呵呵大笑，似乎苍老的身躯里注入了新的力量。 那边唐不乞眼角隐现泪光。回首抓过石头往膝弯里轻踢一脚，“跪下磕头罢”. 石头隐隐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连几个响头磕过去，碰的地面彭彭作响。 季无心脸上笑意更甚，石头见老头开心，磕的愈加猛烈起来，却还顾得那只黑不拉几的鸟儿，始终不让它触及地面，以免沾污. 季无心笑道:“乖徒儿，够啦，够啦”，那边石头又几个响头下去，直到被唐不乞拉起才算完。 季无心颔首拿过石头手中鸟儿，笑道；“你这拜师礼倒也别致”。也不顾上面的黑灰，三口两口吞入腹中，吃完长吁气一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远处呼哨一声，有马蹄声隐约向这边传来。马蹄声响越来越清晰，蹄声急促杂乱，看来似乎跑得极快。 依稀有人的哭喊声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唐不乞飞速脱下身上长衫盖在篝火上面，幸在雪下的极大，那堆火本就只剩余烬如今被长袍一盖，冒了几缕轻烟便完全熄灭。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拔起十余丈，斜刺里窜了出去。石头刚要开口大叫，一只手掩过来被捂住了嘴巴。 季无心冲石头做嘘声摆摆手，看到石头点头，才松开手掌。季无心低声说道：“石头儿，你到房梁上躲一躲，记住千万不要作声”，石头轻轻一跃抓住横木，三下两下便攀了上去。 问季无心道：“是要和黑老头捉谜藏吗”？季无心无暇多说，只得点点头，应声答是。 石头像一只猫附在了屋梁上，并向季无心挤了挤眼睛，不作声响。 季无心见他躲的严实，便不再担心，也跟着追了出去。 季无心循着声音追出里许，便看到了唐不乞在一株枯树上向他遥遥招手，大雪落满了枯树，昏暗月光下隐隐返照出银色光芒。 唐不乞只穿白色内衣附在树上，如果不是故意透漏行藏到真不易发现。 枯树外十余丈亦是一所废弃庭院，两人在树上将庭院一览无余。只见十余人均骑在马上将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围着居中一人打转，还有一人后心中箭趴在地上已无生息。 被围那白面无须之人在高声叫骂，“燕一航的走狗们，你们今天可以杀了我，可你们要的东西却再也休想见到”。 头发随着话语在风中激烈飞扬，声音愈发尖利刺耳，犹如附骨之蛆般入耳极不舒服。 骑在马上为首一人沉声笑道：“刘德堂刘公公那东西你又能藏的了哪里，待将你擒住，开膛破肚慢慢寻找罢”。 “你本非完人，想必也不会在乎全不全尸”。说毕哈哈大笑。 其余骑马汉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更有一人长笑：，“公公你位高权重，保养有方，死后就脱光衣服就近送往营洲城头受万人瞻仰罢”！ “我现在就先送你一步去等你的常倦常大人罢”，刘德堂疑问道：“常大人”？ 那人一提马缰，胯下黑马长嘶一声，忽的立起，两只前蹄离地便蹬在那刘公公前胸上，刘德堂应声向后飞了两三丈，后心撞在院墙之上，口中鲜血狂喷，眼看却是不活了。 为首那人叫道，验明正身，把尸体带走罢，又有一人上前一刀劈开刘德堂胯下衣物，拿刀拨弄着细细查验一番，立即禀报表明正是刘德堂阉人正身。 季无心两人相顾失色，刘德堂位高权重，被当今圣上倚为股肱天下皆知，如今竟横死于此。听那些人口气像是平定王燕一航的人，燕一航手握百万雄兵，独守西陲，手下异人不计其数，其死士噬魂十二卫更是个个身负绝世武功，据传有人已达先天之境。 那些人口中常倦更是当今皇上未登基时的太子太傅，如今相传归隐于营州境，具体下落却不得而知。 此时两个人均已不敢再往下想，朝廷的事，终究不是他们小小门派能插的了手的，两人均萌退意，只想速速离开此地。 变生就在肘腋之间，就在那群人给尸体验明正身之时，原本以为中箭死亡之人忽的窜起，往外遁去。 正冲着季无心两人遁形枯树而来，那群人呼喝声起，纷纷策马追来，人群中一箭射出，正贯穿逃跑那人头颅，“夺”一声带起那人身躯钉到了树上，振的树上面的积雪纷纷落下。季无心两人惊魂未定，枯树下面马已经分开两路将枯树圈在里面，那死人瞪着大眼，喉咙里尚呼呼作响，与风声和在一起，甚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