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侦探军火库
第三天偏晚，霍轰然和樊向烈他们就到了东衡县。 霍轰然说：“天色晚了，先找个地方落脚下来。” 樊向烈说：“不用找了，就到麂林山麂林村。” 麂林山是在东衡县西南离县城五十里的一座大山，此山林深沟横，鬼子不容易来。山中有好几个村子，有樟树村、喜鹊村、桑寨村、麂林村，每村都有四五十户人家。霍轰然没有到过这些村子里来。但是王团长来过，王团长在这些村里建立了麂林山抗日自卫连。 樊向烈先前也没有到过这些村子里来，但是她见过麂林山抗日自卫连的连长纪深山。有一次她到马甸子开会，正好各地的抗日自卫连、排长会议也在马甸子召开，王团长就介绍她认识了纪深山。樊向烈想，王团长当时介绍她认识纪深山就是为她此次军事行动铺路的。 霍轰然说：“我也不知道麂林村往哪处走？” 小白菜立即说：“我知道，请跟我来。”小白菜曾应纪深山之邀带着姬子常和梅花胜、竺观叶、邢翠荷到过麂林村教自卫连的战士们神枪，因此熟悉道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樊向烈就把她们也叫来了。 一个多钟头后，大家就到了麂林村境内。 麂林村的自卫排排长纪同树躲在积林坳的树丛里最先发现了有一队人向村里来。月色中他朦胧看到这队人不像日本人，但仍旧警惕地派一班长纪同槐回村去报告连长纪深山。山沟里见人不见路，直到纪深山到来时，大白菜等人才爬上积林坳的山坡。 纪深山在山坡上喊：“下面的人是哪路神仙，请报上名来！” 小白菜一听就知道是纪深山的声音，她高兴地答道：“不是什么神仙，是一颗小白菜！” 纪深山一听可高兴了，大声说：“是小白菜啊，山里人正缺白菜呢！”纪深山喜欢开玩笑，小白菜在山里时，他常开小白菜的玩笑。 小白菜说：“不光是小白菜，还有樊营长呢！” 这句话可把纪深山惊倒了，他没想到樊营长能来，他曾听小白菜说过，樊营长的英烈令他如雷贯耳。纪深山立即喊：“菜排长，快把樊营长请上来！” 小白菜说：“就来就来，这上坡路真不是路，听得见喊声还要走好一会儿呢。” 纪深山忙说：“慢走慢走，别累坏了樊营长！” 樊向烈在下面说：“我可不是娇小姐，是个大脚丫头呢，累不坏。” 这句话纪深山和纪同树等人都听见了，觉得很亲切。村里就有一个大脚丫头叫林茂貌，人长得高大漂亮，脚长得壮大凌力，腿长得强大猷劲，骑马打枪落地比武没一个男儿能胜，大家都比喻她为奇枇葩。为什么比作奇枇葩，是因为山里多枇杷树，山里人以枇杷树为最美，奇枇葩就是最奇特最美丽的那棵枇杷了。 姬子常和梅花胜、竺观叶、邢翠荷听到了纪深山的声音也奋力向坡上走，已经不是走了，而是跑了。大家都是有武功的人，要发力走就像飞一样，不一会儿就到了山坳。 纪深山接着小白菜和姑娘们，说：“樊营长呢？” 樊向烈在警卫员堆里，说：“我在这。” 纪深山忙走过来和樊向烈握手，说：“营长光临鄙村，寒村生辉。” 樊向烈说：“不是因为我来了村里就生辉了，而是村里的光辉把我吸引来了。” 小白菜说：“营长听我讲到你村的抗日热情，就早张罗着要来体察了。” 纪深山说：“是吗，菜排长真会说话，鄙村能得到樊营长的体察，那是小村的荣幸了。” 樊向烈说：“我来是要给你村添麻烦。” 纪深山说：“樊营长说哪里话，抗日武功团的正规军和自卫军都是抗日的军，正规营和自卫连都是抗日武功团的的人，一家军一家人哪有添麻烦的理。” 樊向烈说：“那好，那我们这些人就要在你们村住下了，要以你们村为据点，好到县城里去办事情，如何？” 纪深山立即说：“欢迎，欢迎，我都来不及请了。” 樊向烈说：“不请自来。” 纪深山说：“请前行。” 樊向烈说：“缓，还有后队呢。” 后队就是霍轰然和战士们。正说着，正到了。樊向烈把霍轰然向纪深山作了介绍。纪深山说：“欢迎霍连，请。” 一行人就进了村。 纪深山立即通知村长纪叶根用好酒好rou招待樊营长一行。 樊营长说：“酒就免了，抗日武功团有规定，出外执行任务不喝酒。” 纪深山说：“酒还是要喝的，不要怕我们没有酒，村里的红蓍酒高梁酒有几百坛。” 村长纪叶根帮着说：“抗日武功团来了就是客，客听主便，有酒喝酒，有菜吃菜，无菜就啃窝窝头。” 樊向烈说：“好，我们就吃窝窝头就行了。” 纪深山说：“好，就照营长说的办。” 但到上席的时侯，还是几桌丰盛的饭菜，酒也摆上了席。纪深山和纪叶根盛情地劝，樊向烈拗不过，只得叫战士们每人喝两碗。 席间，纪深山说：“樊营长有什么要自卫连办的，自卫连就听樊营长指挥。” 樊向烈说：“有要你们帮忙的，我会说的。” 纪叶根问到樊营长到县城里干什么，樊向烈说：“有些事。”具体的事她没有说，她怕走漏风声，虽然她相信纪深山和纪叶根，但她不得不防万一村里有敌特汉jian。 席末，大脚丫头林茂貌来了，果然是高大威武，漂亮英俊，飒爽雄姿，同个俊男儿一样。她不知怎么就认得了樊向烈，径直来到樊向烈的身边，双手一揖说：“樊营长，几年不见，你长得更气概了，我要参加你的抗日武功团！” 在场的人听到林茂貌的话个个都纳闷了，她怎么认得樊营长，她怎么说和樊营长几年不见，她怎么要参加抗日武功团？ 樊向烈也疑问了，对于林茂貌要参加抗日武功团，她好理解，但对于她说的几年不见，她就不能理解了，她多时和她见过呢？ 林茂貌见樊营长有些疑惑，就直说：“樊营长，你以为我说瞎话了，但你还记得不记得四年前腊月初八那晚在回天酒楼的事吗，那个蒙面青年就是我。” 樊向烈立即就想起来了，那个高大勇猛的蒙头青年就是林茂貌。 那一晚樊向烈和樊丽花、樊世忠在燕东县县城里回天酒楼袭击三个日本特务，刚完事，突然从后面冲出五个日本特务向她们开枪，把她们堵在敞亮的过道里，形势不利她们正要跳窗撤退。这时突然从特务的背后冲出一个高大的蒙面人来，双手左右一削就削死了两个日本特务，接着双腿向前一踢就踢扑了两个日本特务，剩下的那个日本特务回头向她开枪，她一闪躲过掣出腰刀掷进特务的喉咙。 但这时她的危险发生了，地上的那两个日本特务翻过身来向她开枪。但这时有一个人风快地冲出来一掌把她打偏了，特务的子弹从她耳跟飞过。又突听两声枪响，那两个日本特务拿枪的手都被打断了，枪掉到了地上。掌救蒙面青年的人是樊世忠，现在是警卫排副排长，枪击日本特务的人是樊向烈和樊丽花，樊丽花现在是警卫排排长。当时樊丽花又迅速给那两个日本特务补了两枪，樊向烈则迅速冲过来看蒙面青年受没有受伤。 蒙面青年没有受伤，她拱手作揖说：“谢谢相救！”樊向烈说：“是你救了我们！”蒙面青年说：“不管谁救谁，都是中国人。”樊向烈问：“你是谁？”蒙面青年说：“不管是谁，都是中国人，后会有期。”说罢回头就走了。 樊向烈到今天才知道这个蒙面青年人就是林茂貌，在她心中她一直认为那个蒙面青年人是个男青年呢。 樊向烈见到了林茂貌了好高兴，说：“真是想不到，想了几年了，却在这儿见到你！” 林茂貌说：“见到不见到不重要，你同不同意我参加抗日武功团？” 樊向烈当然同意了，说：“同意，同意！” 林茂貌说：“你同意就成，要不我到林狮子那里去参加抗日武功团，他那里的人武功可是一流啊。” 樊向烈说：“我营里的人武功也很高。” 林茂貌说：“这个我知道了，要不我就不到你营里来了。” 樊向烈喜欢林茂貌的率直，说：“你到我营里来，当班长当排长随你挑。” 林茂貌说：“当官不重要，我就喜欢跟武功高的人在一起。” 樊燕飞自持武功很高，说：“那你就到警卫排女子班来吧，我们也好比比武。” 林茂貌说：“你吗，还可以，我就到你这儿来。”这句话虽然有点不客气，但樊燕飞和她的姑娘们还是喜欢林茂貌到女子警卫班来。 麂林村自卫排排长纪同树见林茂貌参加了抗日武功团，他也想参加抗日武功团，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霍轰然带着侦察队到县城里去侦察，主要是侦察雁峰山的敌情，也包括县城里的敌军分布。樊向烈和警卫班先到养兵山去侦察那里的敌情，继而到铁力山去侦察那里的敌情。菜小白带着的神枪小组跟随樊向烈行动，目的是熟悉沿途和目的地的地理和地形，为即将实行的劫军火行动歼敌阻敌打下良好的准备。林茂貌既然参加了抗日武功团，自然地就随樊燕飞一同前往了。 当晚，各路人马都没有回来，他们要在那里进行夜间侦察。夜间侦察和白天侦察同样重要，相对还要贴近实战些，因为抗日武功团歼敌劫军火行动是在夜间，对夜间敌情的掌握比白天对敌情的掌握更重要。 第三天，樊向烈和警卫排、神枪队都分散来到东衡县县城里，在衡兴集市里的大地贸易行相会。大地贸易行是樊向烈在八年前开办的一个商行，那时的目的是为潜伏在南冠山的红军战士赚取生活来源，主要贸易是经营南冠山运来的药材和木材，当然现在也是做这些生意，目的是为抗日武功团筹措军费。第四营在其他几个县也有这样的秘密贸易行。大地贸易行的老板叫贺校清，是个老红军副连长，他把生意做得很红火，现在贸易行已经有四个分行了。霍轰然带着的侦察队也把雁峰山的敌情侦察完了，人员都在大地贸易行的东衡河分行落脚。 贺校清对樊向烈说：“营长，要不要把霍连长叫来。” 樊向烈说：“不了，我到东衡河去。” 贺校清说：“我带你去。” 樊向烈说：“不了，我认得路。”樊向烈对东衡县县城很熟悉，她曾经多次来县城看过大地贸易行，并从南屏镇运药材来给大地贸易行做药材生意。 贺校清说：“鬼子来了，营长还是小心为妙，我送你去。” 樊向烈说：“鬼子来了，你要深居简出，叫蒲英海送我去就行了。”蒲英海是樊向烈的堂表哥，公开身份是大地贸易行的二老板，曾是个老红军副排长，机智勇敢，武艺超群。 蒲英海说：“我送表妹去。” 贺校清说：“不能叫表妹了，要叫营长。” 蒲英海说：“还是叫表妹亲切。” 樊向烈说：“还是叫表妹好，你们在鬼子的心脏里，隐蔽性很重要，任何时侯都要坚持地下工作者的原则。” 贺校清说：“是。” 樊向烈对地下工作原则性很强，特别规定地下工作者无故不能接待山里的战士，山里的战士也无故不能接触地下工作者。樊向烈的保密性也很强，对于地下工作者和国统区现在是日占区的商行，也向战士们保密着，营里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并不是信不过战士们，而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万一漏了口风将造成极大的损失。 东衡河分行在东衡河的旁边。东衡河是贯穿东衡县的一条河，河面不宽但水却很深，因而河里的船只还挺多，大都是跑运输的船只。那时侯陆路运输由于公路少，水路运输就伴着河流四通八达。东衡河下通湘江，上游接永江，左右支接浑水河、燕东河，燕东河又接连东隐河，东隐河接连南屏河，南屏河又接连南冠河，南冠河上游叫石鼎河，通到南冠山里去了。这些河都可以行船，旺水时节还可以行大船。大地贸易行的木材就是从这些河流运来的，有一大部分是从南冠山经南冠溪进东隐河到燕东河再到东衡河而到东衡县城的。樊向烈正是看中了这条水路，才在八年前在东衡县建立了大地贸易行，销售从南冠山流经过来的木材。当然也还有潜在的意义，那就是在各城镇中建立自己的地下情报工作站和落脚点。 蒲英海把樊向烈带到东衡河边的一排栈房门口，说：“到了。”樊向烈和樊丽花就走进屋。林茂貌则在外面放哨。樊燕飞带女子警卫班要稍后才来。霍轰然正在屋里，一见樊向烈来了立即说：“营长到了。” 屋里的另一人忙过来拉住樊向烈的手，亲切地说：“jiejie来了！” 这个人叫樊根，是樊向烈的堂弟，曾是红军中的副连长，现公开身份是大地贸易行东衡河分行的经埋。樊根武功高胆大心细水性又好会开船，樊向烈就叫他运木材到东衡县来卖，后来他就成了东衡河分行的经理，他在这里还学会了开汽艇，中央军撤退时留下了五条汽艇给他，不过现在都被日本人没收了。 樊向烈说：“一切可好？” 樊根说：“一切还好，只是日本鬼子把我的汽艇没收了。” 樊向烈说：“我正要问你汽艇的事呢，能不能再搞到汽艇？”樊根说：“能，没有我搞不到的东西。” 樊向烈说：“又说大话了，真的能不能搞到？” 樊根说：“搞是能够搞到，不过搞到了鬼子又会来夺去。” 樊向烈说：“那就把它开到东隐河去。” 霍轰然一听就知道了，樊营长是要用汽艇运鬼子的军火回南冠山，他正在为运鬼子的军火发愁呢。 樊根一听则高兴了，说：“好啊，我多弄几条汽艇来，我的人都会开汽艇。” 樊向烈说：“那好，你们先作好准备，到时一定要搞到手。” 樊根说：“jiejie请放心，我说的大话从来不假。” 这一点樊向烈放得心，樊根总爱说大话，但他说的大话他都能实现，从没有一次失信。 当下霍轰然向樊向烈汇报了这两天侦察到的敌情。 樊向烈说：“看来鬼子的兵力很足守备又很严，劫军火不难，运军火很难，我们只有把鬼子的军火炸掉了。” 霍轰然说：“汽艇不是可以运走吗？” 樊向烈说：“汽艇很小，只能运走一小部队，大部分要炸掉鬼子的了。” 霍轰然说：“那就炸掉吧，又不是我们的。” 樊向烈说：“先这样定，具体行动等我回去后再定，我已去过养兵山和铁力山，回去后会同五连和八连，最好采取统一时间行动，打一场劫军火的战役，让东衡县的鬼子应接不暇，我们好从中把军火劫出来运回去。” 霍轰然说：“好。” 樊向烈说：“你们先在这儿继续侦察，一定要把敌情侦察得一清二楚，还要把敌人的运动方向和路线确定得一清二楚，以利在战斗中制约住敌人。” 霍轰然说：“好，我已叫霍渺海、秦功泽、卫铁犁、俞比甲和张开力小组分头去侦察去了，凡城里城外、山里山外、街里街外、巷里巷外的敌情都要侦察得清清楚楚。” 樊向烈说：“好，那我今天就回南冠山，几天后就会带部队回来，到时再通知你一同行动。” 霍轰然说：“好，我建议要带爆破排来，到时有利于把鬼子的军火库全炸掉。” 樊向烈说：“好。” 当晚，樊向烈就和警卫班回南冠山了。 小白菜的神枪组则去了麂林村。麂林山自卫连还要请她们教神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