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人对孟氏的卖笑置之不理,孟氏只好对着恨雪又是灌酒又是赔罪,两杯酒硬生生灌下去,恨雪有些应付不来了。文氏见状收起笑脸,对孟氏道:“丁meimei不胜酒力,孟meimei且小心着些。” 宁氏鼻头一哼,道:“孟姑娘只对着丁meimei献殷勤,不知是咱们姐妹几个往日里怠慢了姑娘,还是今日席上怠慢了meimei。” 恨雪赶忙起身道:“都怪民女贪杯,宁jiejie错怪孟姑娘了。”说完,她脚下不稳险些摔了个趔趄,幸好华裳及时扶住了她,不至于在众王妃面前失礼出丑。 “呵,真有这等好酒我可是得舍出面子讨一杯了,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匀一杯让我也尝尝。”宁氏向孟氏伸出杯子,明知宁氏言不由衷,孟氏笑颜如常给她斟了满满一杯,也为文氏和李氏各斟了一杯。 宁氏只用唇边轻沾了沾,旋即赶忙吃了些小菜清口,然后手伏胸口无力地道:“姑娘的好酒只怕我是无福消受,真是难为丁meimei了。”文氏端起酒杯闻了闻,眉头微微一皱对孟氏道:“姑娘的酒固然不错,唯酒性过于浓烈,实在不宜今日这等场合纵饮,姑娘还是收了吧。”她有对华裳道,“吩咐小厨房熬两碗醒酒汤端上来,手脚快些。” 此时恨雪愈发觉得头晕目眩,胃里更是向上反着酒气,不时又干呕几下。李氏夹了几样小菜给她说道:“先吃几口爽口小菜压一压,免得胃烧起来难受。” 孟氏在一旁低着头不做语,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向恨雪拉拢一番,谁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恨雪勉强将小菜吃下,胃中只感翻江倒海,几个丫鬟上前扶着恨雪进屋休息,宁氏放下筷子斜着眉毛叹声道:“今日设宴本是款待丁meimei,这下好了,两杯酒给灌晕了,可惜了了文jiejie精心布置的满桌子美酒佳肴,还有李jiejie那一片心意。果然是孟姑娘有本事,迷得住王爷,灌得晕表妹。”她起身对文氏、李氏接着道,“meimei我已然性质全无,且先回去了,改日我做东咱们再聚。” 宁氏一走,李氏带着元霄也回去了,哥哥要走,元霜不依,狠狠哭闹了一番才罢。待她安静下来,被乳母带回卧房哄睡,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酒席只剩文氏和孟氏。 孟氏乖乖的跪下来道:“妾有罪,妾知错了,请王妃责罚。” 等饭菜都撤下去,文氏才正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孟氏,道:“姑娘虽只是个侍妾,入府也有些年头了,府里无人不知姑娘心高气傲,可怎又做出此番没深浅的事来?白天的事是你不知情,丁小姐有度量也不与你计较,咱们先姑且不提。方才在酒席上你不分场合,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本王妃请来的客人灌醉,这便让人不知姑娘是对丁小姐有意见,还是对本王妃有意见?” 孟氏吓得磕头如捣蒜,求道:“王妃息怒,妾知错了,妾知错了。” “错了固然是错了,罚你也是你应得的。侍妾孟氏处事不周,有损千山王府清誉,罚俸一个月。孟氏院中下人督促不周,使得孟氏再三犯错,全部罚俸三个月。天色不早了,姑娘且回吧。”说罢,文氏起身回房,不想再看地上跪着的那人一眼。 孟氏又被王妃罚了月俸,这在千山王府已经见怪不怪,侍妾本就没多少月俸可拿,罚去也就罚去了,随便找王爷讨个赏也顶上一年的,苦的是她院里的下人。孟氏素来待人苛刻,不得人心又小气,在外受了气总把火撒在下人身上。下人们又不敢找文氏做主,一是恐伤和气,二是即便找了也没用,孟氏定会更加变本加厉。 这夜恨雪宿在了锦漓轩偏房,翌日快晌午才醒来,头疼的跟戴了紧箍咒了似的。好不容易坐起身,房中无人,嗓子干得想喊华裳倒杯茶水也喊不出来。不知昨日孟氏拿来的是什么酒,往日家中姊妹一起饮酒作乐,只两三杯并无事,然而孟氏的酒竟让她醉得不醒人事,不晓得夜里有没有因醉酒而失态,不然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这时华裳端着午膳进来,见恨雪有气无力的倚着床边坐着,赶紧将盘子放下,倒了杯茶水送到她手里,道:“小姐可算醒了,先喝杯茶润润喉吧。”
恨雪接过茶杯一口气全喝了,嗓子舒服多了,她抬头问华裳道:“我睡了有多久?” “从昨夜到今儿上午,快一天一夜。”把喝完的茶杯还给她,恨雪接着问:“昨夜醉得不知所以,可有出丑?”华裳笑答:“小姐睡得沉,连一句胡话也没说。”她扶起恨雪下地,“小姐赶快梳洗用膳吧,王妃在正厅等着小姐过去呢。” 午膳过后恨雪换了件衣裳随华裳到正厅给文氏问安,一进正厅,文氏正端坐中央正席等着她。恨雪拜下身去,道:“民女给文王妃请安。” 文氏向恨雪伸出手道:“快过来让我瞧瞧,”恨雪上前,文氏端详了左右,“面色还有些憔悴,明日便会好,meimei不必挂怀,我已经罚了那没眼色的妇人一个月月俸,日后再不敢欺侮meimei。” 恨雪低头道:“是民女自己不中用,只三两杯的就给灌醉了。”文氏拍了拍她的手道:“哪里是meimei不中用,昨日那妇人拿来的酒叫霸王醉,烈得很,咱们姐妹中酒量最好的宁meimei也喝不下五杯。依我看,那妇人当meimei是即将入府的侧妃了。meimei入府虽对外宣称借住,可别有用心的自然会妄加猜度,就算咱们坦坦荡荡,也会被小人之心算计来算计去,不过只要有我在,meimei尽管安心住着。” 说到这里恨雪不禁心底猛然一惊,莫非孟氏对她灌酒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她出丑?若那样,罚一个月月俸可真是太轻了。文氏口口声声把孟氏唤作“那妇人”,可见昨夜是真真动了怒。 说了会子话恨雪便回了玲珑苑,一路蜿蜒曲折远远就可听见平湖泻玉的水泻声,,再走上数丈远,隔着小路两旁的树枝隐隐约约看见玲珑苑的匾额。玲珑苑离元忍书房最近,难怪孟氏心有不服,连她都如此,旁人又会如何?看来千山王府也只是表面平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