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伴君欢:倾世宠妃在线阅读 - 第28章

第28章

    荟祥楼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银楼,不少达官显贵都在此挑选金银首饰,能在荟祥楼做工的金银匠亦是城中乃至全国有名的能工巧匠。

    杨氏带着两个女儿一早便乘马车到了这,丁若荠按官职换了马车,与旧车相比宽敞了不少,三人在车中有说有笑。

    扶着芹瑶的手依次下车,见惯了达官显贵的伙计满脸堆笑,恭敬的出来迎接。

    荟祥楼装潢富丽,光线通明,直通东西的柜台上摆放着各色珠宝首饰。无论金银玉器,不管成色、样式还是价钱介是数一数二的。

    听白兴奋的东看看西看看,简直像掉进了金山银山让她停不下脚,明晃晃的首饰更是使她不舍眨眼。杨氏和恨雪坐在檀木雕花椅上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由伙计挑选了几品不错的首饰盛到她们面前以供挑选。

    恨雪招呼听白过来,听白笑眉弯弯的小跑钻进杨氏怀里。

    两只犀角柄檀木勾花托盘中,分别盛着各种材质的钗、簪、镯、耳坠等饰品。听白好美,不管款式价格,只选最花哨的。恨雪念及父母辛劳,不忍挑选贵重的,便首先选出一对玉兔捣药纹白玉耳坠和一串七彩苹果石手串,随后又在灵芝竹节纹玉簪与红珊瑚番莲花钗之间犹豫不定。杨氏只劝她若喜欢就都留下,恨雪却觉得整日在家中不必每天换着头饰戴。最后因用不惯头钗,留下了那支玉簪。

    心满意足的三人正准备坐车回府,迎面遇上同日前来挑选首饰的席如之。

    几位小姐相互行礼,顾及杨氏在场,如之还算客气。见她斜眉入鬓尽显冷艳,用手抚了抚挽得一丝不乱的发髻,艳红的蔻丹和食指环着红宝石戒指光亮夺目。与上次相见比起来,她清减了不少,但眉目中的高傲尤在。

    如之扶着丽珠的手扬着下巴说道:“真是好巧,丁夫人与两位meimei也来看首饰。不过这荟祥楼里琳琅满门,皆是世间俗物,不知可有恨雪meimei看得入眼的。”

    “jiejie说笑了,”恨雪移步,不动声色的将听白挡在身后,杨氏会意拉住听白的手,以免她乱说话,“若说珠宝是俗物,那么佩戴之人岂不俗上加俗?再说meimei本就是凡夫俗子,何来什么入眼不入眼?”

    “meimei当真是妄自菲薄了,灵山王成日间把meimei挂在嘴上,几乎奉为仙女,惹得其他王爷争相欲一睹meimei风采,哪里又是什么凡夫俗子?”如之话语一出,不等恨雪回驳,杨氏便给芹瑶使了眼色,芹瑶行礼道:“我家夫人身体不适,打算回府休息了,恕不能陪席大小姐说话,还请小姐见谅。”

    如之似占了上风,行礼笑道:“夫人慢走。”

    目送丁家车马远走,如之方才转身进荟祥楼大厅,丽珠扶她坐下,张口便要掌柜的去拿最名贵的首饰出来供小姐挑选。

    侍奉如之饮珍品明前龙井,丽珠问道:“小姐方才怎不将您与安山王的婚约告诉丁氏?”

    如之吹去茶水上漂浮的热气道:“此等事由我亲自告诉她有什么意思?方才说了那些话激她,她若在乎,自会找灵山王去问。”

    上了马车,恨雪旋即戴上了苹果石手串,手串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绕了足足有四圈。每颗珠子都打磨得浑圆光亮,颜色更是鲜嫩诱人,红似血、绿似翠、黄如金、白如银,七彩斑斓、十色争辉。

    恨雪一直低头不语,看着颜色不一的珠子。杨氏手里数着念珠默念佛经,她从不在听白面前说恨雪的不是,方才的事纵然席氏言语不善,可若不是恨雪行事落人把柄,怎会被他们揪住不放。听白知趣,也不大言语,只想着何时能戴着新置办的首饰上街走一遭才好。

    三人各怀心事的回府,在堂屋稍坐了片刻杨氏便叫大伙都散了,今日犯了嗔戒,要在佛前好好赎罪才是。

    回房的路上恨雪一直闷闷不乐,压抑着情绪让竹书不敢开口问缘由,直到关了房门恨雪才道:“今日在荟祥楼巧遇席氏,真真是被好好羞辱了一番!”

    与竹书讲述经过,竹书大惊,不敢相信席氏竟不顾两家的脸面当着夫人的面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看来当初拒绝了席家联姻的好意真真是最明智的决定。

    “依小姐看,席氏的话有几分真假?”恨雪浅笑道:“你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竹书微皱着眉思考道:“只是觉得灵山王不似立山王那种人。”明知恨雪讨厌做他人嘴上的谈资,元意犯过的错元态怎会效之,恨雪喝了杯茶清口,道:“既然与席氏撕破了脸,她说的话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既然她说元态时常把我挂在嘴上,便说明她或多或少与元态有接触,我总是要找元态问清楚才好。”

    闭门不出过了几日,恨雪找了个由头出府,与竹书二人顺着大街步行出了城来到昔日放风筝的草坡。

    如茵的草地上星星点缀着几朵或粉或白的野花,一只粉白色的蝴蝶没路数的四处乱飞着。苹果石手串依旧戴在腕上,触手生温,耳旁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只从声音即可辨别是元态的脚步。

    元态出行向来不喜带随从小厮,却在人群中安插眼线,恨雪知道她的行踪自会有人向元态通报,所以只在想见他的地方静静等待便可。

    元态一眼便看到她腕上的新珠串,道:“这珠串很适合你。”

    恨雪行宫礼回道:“不过一条不值钱的珠子,王爷谬赞了。”

    想不到几日不见竟生分了,元态只盯着恨雪的脸,她像一汪冬日里的池水,不关底下如何暗波汹涌,表面上总是不动声色。恨雪道:“臣女有一事相问,还请王爷如实回答。”

    “且说。”他从不瞒她任何事。

    “王爷可曾与礼部员外郎席安怀之女私下相交?”恨雪尽量平抚语气,不让元态听出还有他层意思。

    元态侧头看着她的面庞,笑意nongnong地问道:“阿蘅这话莫不是,”他故意停顿,“吃醋了?”

    恨雪转身背对着他,道:“臣女何德何能,竟去吃灵山王的醋。”

    这番小女儿姿态甚得元态喜欢,闻着她发丝间散发的花香,元态恨不得醉倒在这诗意盎然的春日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于此刻的元态而言,有恨雪在侧足矣,何须看尽长安花。望着无垠的春光,元态醉眼迷离道:“除却阿蘅,本王从不与旁的女子私下相往。”

    这是元态第一次在恨雪面前以“本王”自称,足见他对恨雪的重视和情意,他接着道:“我无数次想过接你入府,想你入主正室。可王府正妃、侧妃皆要由父皇赐婚方可,唯庶妃、侍妾之流能随心所欲,但那样又委屈了你。我只能等父皇消气了,或者侥幸的想着父皇把你忘了,每每至此,我便怨极了元意。”

    恨雪又何尝不是怨极了元意,且又怨极了自己。她无力地道:“是阿蘅无福。”转身看着元态腰带上系着的绣了蘅芷的香袋,“前日与母亲、小妹上街,偶遇席氏,席氏笑言因王爷的缘故使阿蘅在众位王爷中…”恨雪一时难以启齿,轻叹一声苦笑道,“不过想来也是她蓄意挑拨,王爷对阿蘅情深意重,自会把阿蘅放在心里,而不是嘴上。”

    元态至此方才明白恨雪恼怒的缘由,他们的事已在城中沸沸扬扬,稍稍用心便能挑拨一二。他握了握恨雪的指尖,欣慰道:“原是我不好,害你惹人非议,受了委屈。不过你能相信我,我感到很欢喜,只觉得几年的种种等待与寻找都是值得的。”

    元态想着所谓席氏的其人其事,印象中与她从无交集,转念又想到日前父皇曾将一席姓女子赐给五弟安山王元恩为正妃。经恨雪提及,此席氏想来就是即将成为安山王妃的席姓女子了。安山王元恩自小体弱多病,前朝之事从不过问,近来更是卧床不起,饶是寻遍名医,吃尽灵丹妙药,病情始终不见起色。席氏不顾元恩体弱,更尚无名分便依仗身份行事张扬,可见其心思不正。

    元态将元恩与席氏的婚约告知恨雪,恨雪不禁大惊,想不到如之摇身一变,竟成了安山王的准王妃。坊间传闻安山王几次病危,几乎吊着一口气活在世上,如之为振兴家族难免对自己太过狠心了些。恨雪思索着微微皱眉,只怕席家此举亦有当日丁家拒绝了两家联姻的缘故,无端将安山王卷入,如之这般真真是后患无穷!元态见状又嘱咐道:“席氏的话不可信,不信就罢了。元恩生病多年,从无在朝中培植党羽,不必担心你父亲的状况。不过只记住一个,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恨雪听罢双颊绯红,两位皇子接连钟情于她,让她心中愈发不安,低头轻道:“王爷如此情重,阿蘅情何以堪?”微风徐徐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发间系着的粉色丝带亦随风飘扬,好似壁画上的飞天仙女。

    “只要你好好的长大便好,待你及笄,不管旁人如何阻拦,我都会接你入府。”忽然想吻她,元态双唇微启,纵然舍弃王侯之位,元态所想的唯有恨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