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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蛰龙

    人类拒绝孤单,而想方设法相互靠近。却永恒不能无缝对接,从而产生了一个词汇和一系列的表述:身体猬集,精神猬集,意识猬集,理想猬集,信仰猬集……

    ——摘自《开到荼蘼——来自暗黑之界的考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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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阴历二月二。风雨飘摇的尼德联邦发生了两件相对于国会叛国、虫族之灾似乎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无数年后,劫后余生的尼德人回首往事,才蓦然发现:不管是对于尼德人脆弱的群体心理,还是真实历史,这两件事都已经改变了尼德联邦的进程和轨迹——1939年阴历二月二,沉沉暮色已然笼罩尼德世界。

    阴历二月初二,尼德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谚语,表示春季来临,万物复苏,蛰龙开始活动,预示一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在北方星系,二月二又叫龙抬头日,亦称春龙节。在南方星系叫踏青节,古称挑菜节。

    尼德联邦民间认为,龙是吉祥之物,主管云雨,而阴历“二月二”这天是龙欲升天的日子。从节气上说,阴历二月初,正处在“雨水”、“惊蛰”和“春分”之间,尼德联邦很多星系已开始进入雨季。这是自然规律,但古人认为这是“龙”的功劳。而且,龙在尼德人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不仅是祥瑞之物,更是和风化雨的主宰。因此,便有了“二月二,龙抬头”之说。

    其实,所谓“龙抬头”指的是经过冬眠,百虫开始苏醒。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蝎子、蜈蚣都露头”之说。“二月二,龙抬头”还有古代天文学方面的解释,但往往被人忽略。尼德联邦古代用二十八宿来表示日月星辰在天空的位置和判断季节。二十八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组成一个完整的龙形星座,其中角宿恰似龙的角。每到二月春风以后,黄昏时“龙角星”即角宿一星和角宿二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出现,这时整个苍龙的身子还隐没在地平线以下,只是角宿初露,故称“龙抬头”。

    天上“龙抬头”的同时,春天也慢慢来到了人间。此时节,大地返青,春耕从南到北陆续开始。因此,二月二又被称为“春耕节”、“农事节”、“春龙节”,是尼德民间传统节日。作为一个吉祥喜庆的日子,为取吉利,二月二这一天民间饮食多以“龙”为名,如吃水饺叫“吃龙耳”,吃米饭叫“吃龙子”,吃馄饨叫“吃龙眼”,吃面条叫“扶龙须”,蒸饼也在面上做出龙鳞状来,称“龙鳞饼”。这些习俗寄托了人们祈龙赐福、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在尼德古代,凡像一月一、二月二、三月三之类的“重日”多被认为是天地交感、天人相通的日子。因而,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就需多做祈福、祭祀或是纪念活动,以求得幸福、安康和吉祥。

    只是,如今的尼德世界已然不知“节日”为何物?传统已经被尼德人丢弃,如糟粕一样的丢弃。如今的尼德世界节日只有一个,光盾节。

    晚餐时分,只要是一边愁眉苦脸嚼着食物,一边看推送全息新闻的尼德人,几乎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们见了鬼——“罹难”近一年的奇点集团总裁忘川和尼德世界的全民女神花,又公然出现在民众的视野。花小姐依旧白加黑简洁而经典,V领小西服,圆领内搭,一粒扣看起来中规中矩,却有些凌厉干练的知性,显得有能力而又干脆利落,别在胸口的白菊花,提醒着尼德民众花曾经遭受的谋杀。奇点集团总裁忘川却不再是geek打扮,一身正装,也别着白菊花。白菊花代表祭奠。

    花小姐发表了一个郑重而简短的声明:“鉴于奇点集团遭受的人为谋害,和我——花以及奇点集团的总裁忘川,九死一生的被谋杀事实,在谋害我、忘川总裁及奇点集团的事实没有彻底弄清之前,我奇点集团总裁助理花,代表奇点集团声明:自此刻起,奇点集团总部所在地7290427星系宣布暂时独立。自此刻起,一切不经奇点集团准许的拜访,都将被列为恶意侵犯,奇点人誓死反击。我们不是叛国,我们只是为了保存性命。奇点集团遭受的人为灾难和被谋杀的奇点人,要求我们这么做。躲在暗处的敌对者依然对奇点集团虎视眈眈,现在奇点集团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联邦。但我们不会对尼德人民遭受的苦难袖手旁观,请容我们稍稍舔砥伤口,奇点人誓死消灭虫族。”

    女神的出现让尼德人喜忧参半。喜的是女神还活着,尼德之心可以不用继续碎了;忧的是女神因为尼德世界的杀机与尼德世界划下鸿沟,女神还是尼德的女神吗?无论如何,女神的力量是无穷的,爱屋及乌的尼德普罗大众瞬间原谅并接受了奇点集团“暂时独立”的声明和事实,当然兔子总统声情并茂的国情咨文也功不可没——总统先生界定了奇点的受害人身份。奇点集团为求自保的独立无可厚非。

    二月二,龙抬头。对于奇点集团总裁忘川死而复生的露面,尼德的普罗大众无动于衷视而不见。除了总统、所谓的“叛国者”和七曜,尼德的普罗大众不会知道——忘川已经如幽龙一般睁着失去人类感情的眼睛,横亘于尼德世界的天空。

    蛰气灭绝,必生幽龙,幽龙横空,万物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