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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炁源详述,魔头出游

    “武掌门,你身有伤势,可先离开此处。”宁舟将流沙收回,挥袖荡去尘埃。

    “这不好吧,我来了,还什么都没做。”武青霜伤口已经敷了药,暂时好转了几分。

    “无妨,方才我已说过,不拘去留。”宁舟道:“再者,以你如今境况,若是强留下来,恐会不妥。”

    这话已够含蓄了,武青霜心知自己已然负伤,坚持不走,只会成为拖累,歉然道:“宁道友仗义,日后有事但请吩咐,鄙派竭力相报。”

    这话宁舟不放在心上,他方才也不是真仗义,而是展宏图向他动手,岂能让他活命,淡笑道:“道友此去,路上留神。”

    武青霜应了声,行了一礼,随后乘烟而去。

    此人一走,宁舟扫了一眼此处打斗痕迹,知晓不能多留,身形一动,去了别处,安稳妥当后,而后再度化出流沙,倒出一地残渣来。

    忽而他目光一动,瞥见一物,将其取了过来。

    在他两极流沙之下,展宏图被磨成齑粉,成了灰尘,一身杂物也点滴不存,唯独留下一只袖囊,在他留意下,没被他磨灭。

    将袖囊取在手中,以法力强磨,半晌之后,终是被他炼开,打开一看,大致扫了一眼,瓶瓶罐罐装的丹药一类,还有些许宝材,道书,并无什么珍奇异宝。

    这也在他预料之中,展宏图虽则是正一派大弟子,但此派根基浅薄,底蕴不足,无甚好物也是常事。

    别的他一概不看,宁舟将道书拿了一本,手中翻了下,这道书甚是平常,乃是展宏图记录的行走各地的见闻。

    大多是写琐碎小事,还有一些是,展宏图自己对正一派功法的见解,七七八八,写的乱七八糟,宁舟也不看爱,一把捏得粉碎,随手洒在一旁,如是粉尘。

    余下几本道书,也是寻常玩意儿,记的是真气境诸般心得,宁舟大致一想,这些东西,该当是展宏图为他徒儿准备的。

    这东西,他也瞧不上眼,随后发现一本薄册,这簿册署名为‘野鹤道人’,也不知是何时的修士,头篇就说,我著此篇,纯为我之推想,非我本人所能达到亦或窥见的门径,后来人,观之便罢,无须在意,若可从其中参悟几许缘法,也不枉我著书一篇。

    此书名为“炁源详述”

    宁舟暗自称奇,翻开这篇,看看这位野鹤道人,著下的是什么篇章。

    书上大致是说,普天之下,万事万物,均是由气而化,秉气而生,诸般形貌异常,皆为气化为形的不同,究其根底,俱是初辟之气的演变流传。

    气既是万物根本,千变万化,亦必有流通之法,周流六虚,上下无常,这些演化根本,为清浊罡煞之变,只因绵邈冥渺,才无法被人尽掌……

    炁源详述,约莫千余字。

    后面又有野鹤道人的假想,清浊之气,可以互转,甚至并流,又是洋洋洒洒近百字,其中有想法,也有假设的可行之法。

    所谓清浊并流,意为清浊合源,四极合和,分化两仪,可有谐变通,此点宁舟不能做到,他占了太始玄龟的便宜,可以两功同修,进境不落下,但清是清,浊是浊,一为力,一为气,两者之间有层隔阂,

    写到最后,宁舟陡然看见四个大字“胡吹乱侃”。

    这四字写的狂放肆意,似对这炁源详述不屑一顾,宁舟一看便知,这四字应当是,展宏图所留。

    宁舟却觉这本炁源详述,实为颇有见地,见识非凡,譬如说那清浊互换的法门,就有悬壶馆太渊真人悟出来了。

    宁舟大致翻了一阵,只觉体悟颇多,稍后收好此书。

    却说苏征玄装镊样的,带着两位同门四处查探,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他当年之事,虽则未有功成,但是其心,却有杀无量弟子之意。

    此事他知宁舟,但他却不知,宁舟知不知他。

    在这般境况下,他尽管心有杀机,还是有几分犹疑。

    如若宁舟不知当年事是他在背后弄鬼,他又何必行险,但宁舟万一知道,他便有个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杀人不是做菜,容不得半点失败,讲究的一个快准狠,为了这心中的担忧,去灭杀宁舟,若是不成,被宁舟脱逃,岂非大大的不妙,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鼓头山,大龙洞。

    洞口细窄,有老树遮阴,毒腾环绕,任是何种猛兽,也不敢来此,甚为幽密。

    一位黄袍道人小心翼翼行至此处,左右一望,见无异样,才起了一法,掀开翠绿的树藤,一头进了洞中。

    入了此洞,地势持续走低,越往里去,越觉灵气充沛,老道陶醉的吸了口气,如泡在温水中一般,舒泰安详。

    此地乃是偶然发现的一座浊xue洞府,品次虽则不高,却也够丹境修士用了。

    老道身有行走鼓头山各处,查点遗漏的差事,不得传召,少有机会来此。

    现今到了这,真想脚步慢些走,不过方才之事甚大,他不敢怠慢,匆匆行去。

    不多时,概入地百丈左右,眼前顿觉豁然开朗。

    前方有一石洞,洞顶倒挂千百根钟乳石,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石柱倒挂水流不止,乍一看去,似是雨线飞瀑,美不胜收。

    内中奇石不少,有似仙人参道,有似雏凤傲立,亦有像仙女翩翩起舞,千姿百态,形象万千,

    这石室洞府门口站有一人,对他低声道:“不得传召,你怎敢来此?”

    老道把头一低,“有大事发生,还请通禀一声,容我参见府主。”

    “等着。”留下两字,那人转身就走,过不多时,再度回返,“府主在闭关,如今府中之事,为萧教友代掌,你可去参见。”

    老道一讶,“萧教友不是在河东主持大局么?”

    那人道:“前些时候,府主与人隔空斗法,互探根底,最后被人得知了我等大致所在,府主闭关前曾说,鼓头山中,定有一战,因不明敌人实力多寡,才将萧教友唤回来。”

    老道了然,他们现在的举动,等若做贼似的,实力积累暂时不足,不敢大举行动,此回被人得知下落,可以料想,此山定有一场血战,而敌人想也差不到哪去。

    他道:“我教必胜。”

    那人微微颔首,“进去吧!”

    老道入了内洞,只见一根根石灯烧的透亮,烈火通明,沿着石壁凿有石阶,环旋而上,上有轩敞石厅,厅中摆一石台,台上盘坐有黄袍道人。

    石台前,站着不少与他一般,在外行走的道人,正在对萧千魂说着什么。

    半晌之后,诸人说完后,他才上前,行了一礼,还未说话,萧千魂便把目扫来,“何事?“

    老道恭敬一礼,回道:“我今日巡察,发现几个寨部被灭,教徒死伤万余,还有不少修士踪迹,观其手段,似是正一派,还有神僵道。”

    萧千魂听罢之后,冷声一晒,“此二派不足为道,神僵道虽有丹境,却也不敢来此,他山门处,我教亦有布置,至于正一派,此派不堪,不过是附无量骥尾而已,算不得什么。”

    又有人道:“还有无量弟子来此,正在横泾河西。”

    西江月阁,由于实力太弱,被展宏图一人杀光弟子,此派之人,来去匆匆,还不曾被鬼相府知晓。

    “无量?”萧千魂哼道:“此次升灵大典,事关重大,来头再大,也不可收手。”

    所谓升灵大典,等同无量的道传竞夺,在此期间,号召教徒,在各地搅风搅雨,一人掌领一部人马,这部人马,历来名目不一,此次定名是鬼相府,如若代号,不知详情的,只会以为摩相教在进行一次寻常的挑衅。

    萧千魂等人在无量诸多下派中作乱,也只是升灵大典其中一个地点而已。

    萧千魂道:“府主一旦从升灵大典中,脱颖而出,尔等就可随府主一起,去往我教本部,离开此界。”

    摩相教选出升灵大典成功者之后,自会安排后路,有门中高人穿越三重天,前来接引。

    这话一出,诸人皆喜。

    此间人士,多为从教徒中选出,亦有灵门散修,改投鬼相府的。

    在他们眼中,去了坤界瑶华州摩相教本部,才可有更广大的晋升之路。

    摩相教的可怕在于,内中架构一层一层,层层而下,上面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讲石头可以生吃,教徒们也不敢辩驳,便是无有退路与好处,他们也会依令行事。

    萧千魂稍思一阵,“传我谕令,将人手全数遣派,梭巡横泾两岸,但凡发现非我教之人,一概诛杀,必要之时,传召山中教徒,以血祭法门,性命相堆,将敌人一一埋葬。”

    “得令。”诸人齐声应诺,而后传达命令。

    自古以来,势力斗争,向来都是血腥肮脏,没有谁是圣洁的,但似摩相教这般,不顾惜自己人性命,拿教徒堆填,也算是独一号了。

    不过灵灯枢相图,太过诡异,根本不惧教徒消耗,此派弟子之多,也远非诸派可比,这便是人数底蕴。

    也因此,摩相教人士的性命,不值一钱。

    萧千魂又坐一阵,忽而心思一动,“这无量弟子,我还未曾与其打过交道,也不知彼辈能耐几何,眼下无我之事,也可顺便看看,此派弟子的斤两。”

    一念及此,他捏了一诀,背后浮现光影一道,虚虚一颤,化出两头魔头来,形貌与萧千魂几无差别,唯独身体奇特,光亮照来,竟是无影。

    两魔头出了洞府,各自分开,一头去横泾河西,一头往横泾河东。

    说横泾河东这只魔头,行了一程,忽见下方有一土寨,寨中约莫有千余凡人,魔头眼珠一转,“说来今天还没吃血食,既然碰见了,就先饱食一顿,再去寻人晦气。”

    说罢也不停留,身子一晃,入了寨中,身子化作一股浊风,昏昏暗暗,一扑而过,寨中的人被这魔气一触,当场身死,身体干瘪,仅留一张人皮,他吃吃喝喝,过不多时,寨中死绝,已然混了个肚儿圆,摸了摸肚皮,惬意一笑。

    却在这时,他目泛冷光,“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寨外一处山崖上,苏征玄三人见了魔头目光扫来,也不知怎地,下意识身体一寒,暗生惧意。

    “苏师兄,有魔头。”有个弟子骇然道。

    苏征玄亦是心怯,不过他见识多些,一惊即止,镇定下来,“无妨,摩相教的魔头,役使时本身不可动弹,此魔虽然诡异,但也与我等相当,无需惧怕。”

    另一个神僵道弟子,一脸络腮胡子,胆气却是壮些,对魔头喝道:“兀那魔头,你本尊身在何处,有种告知我等。”

    魔头鄙夷道:“无知小儿,也就占些嘴皮子便宜。”他眼神阴冷,盯着此人,“你叫何名?”

    “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你家爷爷林炳坤是也。”

    魔头仰天长笑一声,笑声穿云裂石,惊飞从鸟无数。

    听此笑声,苏征玄三人齐齐心头一紧,嘴上说的不惧不怕,但是摩相教声名远播,往常又不曾交手过,岂敢轻忽,于是暗中防备。

    魔头瞧得他们紧张模样,又是嗤笑,摇了摇头,“林炳坤,你听好了,尔等之间,你第一个死。”

    语罢,身化魔光呼啸而上,风声凄厉,好不骇人。

    魔头上了山崖,张嘴一喷:“逆我心者,孽,罪网自作。”

    十二咒命斩道字一出,魔气铺洒开来,化作一张覆地大网,朝苏征玄三人笼罩而去。

    “起尸。”苏征玄一声大喝,起了一诀,背后跳出一尸,此尸本是平平无奇,但经过苏征玄做法后,竟是倏尔身腾焰火,烈烈熊熊,整个化作一头火尸,飞扑上去。

    而另外两人不同,他们的僵尸,模样各异,本带玄法,也无需拿诀,心念一动,各自调了头火尸上去,硬战那大网。

    此非苏征玄不如人,而是他以天僵元胎炼成本命僵尸,化为尸种,与身相合,可御使所学的诸般法门,即便是祭出一头普通僵尸,他尸种一动,立刻身化火尸,拥有威能。

    而那两人,却无苏征玄这般好命有天僵尸种,他们御使僵尸,需炼相应尸种,才可役使诸般僵尸,运使时与天僵元胎相较,难以随时变化僵尸手段。

    三头火尸悬空而上,连在一处,焰火熊熊,半边天也给烧透了,焰火直冲百丈之高,崖上古木老藤,统统化作灰烬。

    青螺峰上云空中,玉策候瞧得异象,功聚双目观瞧过去,“这魔头竟是寻上了神僵道弟子,也好,我且暂隐一旁,等那魔头本尊出现。”

    这魔头能被本尊随时毁灭,难以寻得萧千魂真身,故擒拿也无用处,玉策候便安坐不动,望苏征玄三人手段厉害,能将此魔打灭,激怒魔头本尊出手,他好出手擒拿亦或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