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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正一玄掌

    遣散诸人后,展宏图稍停片刻,便悄然返回,循着武青霜找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脚步一停,隐匿在旁,四下打量,见宁舟不在,略微松了口气。

    武青霜虽则猜测展宏图会对她不利,但猜测只是猜测,依她想来,两派以往交情不错,展宏图该当不会不智的,一错再错。

    她将这事稍稍留上了心,便与门中弟子,四下查探,行了一阵,到了一处小山上,山中有一寨,寨门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野兽骨骸,白森森的,亦有人的骸骨,多种多样。

    武青霜微微摇头,这些土人有些是山外来的,入山已久,多代繁衍下来,已彻底被山中土人同化,不得教化,没有礼数,尽是些蒙昧之辈。

    正在这当口,寨门大开,从中走出一群腰缠兽皮男子,还有腰缠草裙的女子,上身无有丝毫遮羞之物,真真是自然之风弥漫。

    西江月阁女弟子哪见过这个,纷纷面目羞红,别过头去,武青霜虽也不适,但她身为掌门,心智非凡,不生邪念,望去目光平常。

    只见那些土人,出来后摆出许多rou食,放在大靑叶上头,用石块堆成火墙,点了篝火,上面架着一石锅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开始站好,面色肃然。

    须臾,自人道中间,抬上来一尊丈大的灵灯枢相图,放在尊位,一位有真气修为的老者出来,手持青木杖,口念咒语,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也不知谁给他的符纸,向上喷了口清气,一手抛出,符纸化灰,落入石锅中。

    这老者面看诸人,宏声道:“诸位教友,开始祈祷。”

    寨中人叩首爬行,用小碗分石锅中的符水,排列站好,一口饮下。

    开始念道:“摩相灵灯,万气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轰的一声,每个饮过符水的人身上,都冒起一层金光,霎时间,人人都似铜皮铁骨,金刚不坏。

    整个仪式完后,老道呵呵笑道:“诸位教友,尔等入教时日还不长,只能借得金刚法体,维持一日,日后还需多多拜教礼灯,共证神通大道,救世为人,宣扬我教慈悲贤良威德之名。”

    “尊大祭祀教诲。”

    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纷纷低头恭声应是。

    武青霜早已看的眼目生寒,同时又暗叹,这摩相教果真厉害。

    试想看,喝点符水就力大无穷,可开碑裂石,哪个凡人不羡慕?更遑论这些土人,深处生存艰难的荒山,每日与野兽搏命,争夺生存之地,更是愿意信此教。

    但这摩相教又岂是好信的,岂不见齐豪召见教徒,夺取他们性命炼法。

    这摩相教就是一层压一层,等级森严,严谨无比,又分外残酷。

    老者看着这场中凡人,眼底闪过一丝贪/欲,不过他知道,这些人全是教中箓境往上人士的血食,他不能随意享用。

    武青霜哼了声,手一扬,就在下杀手,这时展宏图站出来,道:“武掌门。”

    武青霜闻言一讶,没料到展宏图竟寻了上来,没好颜色说道:“你来作甚?”

    展宏图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小弟有些话,想私下跟武掌门说说,不知可否……”他搓了搓手,很是尴尬的样子。

    武青霜瞥了他一眼,对门下弟子道:“你们下去,将此寨中人,全数诛杀,一个不留。”转过身来,讥讽道:“说吧,正一派的展掌门,你来寻我有何事?”

    展宏图羞愧道:“武掌门莫这般说,其实我早已后悔。”他言辞之间,情真意切,面色戚戚,“说来不怕武掌门笑话,我的确是想当掌门,可那时我是猪油蒙了心,后来我忆思往事,想起与黛妹……”

    武青霜脸色一寒,“住口,这名儿也是你叫的,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展宏图闻言一怔,长长一叹,面皮羞红道:“罢了,我也知武掌门不会信我,不过我真的悔过了,现在我向武掌门提亲,求娶贵派方仙子。”

    武青霜鄙夷道:“谁知你在想什么。”

    扑通一声,展宏图跪倒在地,“我展宏图对天发誓,绝对已改过自新,痛改前非,如有不实虚言,就叫我道途永断,不得好死。”

    武青霜吃了一惊,没想到展宏图居然发此重誓,还不惜脸面的双膝跪下。

    展宏图为正一派大弟子,人前人后都是风风光光的,何曾跪过谁来,这一跪,意义非常。

    即便武青霜极为憎恶展宏图,这时也信了八/九分,况且她想到方黛之子还在,没了阿娘,不能连父亲也没了,也不好再恶声恶气的了。

    她此刻信了展宏图几分,不由精神松懈,幽幽叹道:“你早这般多好,方师妹她……”

    展宏图跪在地上,偷瞧武青霜,见其松懈,也不管武青霜说什么,心下一喜,陡然抬袖一打,爆出一道乌光,也看不清是何物,噗地一声,飞至武青霜身前。

    二人相距既近,任何闪躲都来之不及,武青霜只好祭起身上宝衣,同时抽身撤退。

    嗤嗤一响,乌光将宝衣打个通透,贯体而出,带起惨烈的鲜红,那乌光摇头摆尾,转身再度杀去。

    武青霜因有宝衣遮挡,最后避开三寸,要害无有被击中,却也是受创非小,万万不是展宏图的敌手,不敢怠慢,取了五十弦瑟在手,往后一遮,叮的一声,恰好挡住乌光。

    这时西江月阁弟子,发现掌门有危,纷纷大急,回来相救,“好贼子,胆敢害我家掌门。”

    展宏图眉头一皱,一挥袖洒出晶亮青辉,拂空一扫,头前一位弟子立时毙命。

    “掌门快走,我们挡住他。”有个弟子大叫道。

    武青霜早已目眦欲裂,真恨不得与门下弟子一起,合战展宏图,不过她亦是清楚,身为一派之掌,不可意气用事,若自己一死,谁来报这个大仇。

    贝齿一咬,武青霜强令自己扭过头去不看场中惨剧,化光而起,低空掠行,借树木遮掩,期望逃过展宏图的追杀。

    展宏图见武青霜跑了,对余下西江月阁弟子,狞声大骂,“贱婢,坏我好事。”

    他怒火中烧,三下五除二,将人西江月阁弟子,全数毙杀,免得她们泄露今日之事,而后把身一晃,朝武青霜追去。

    武青霜身子受创,遁空极慢,她不敢浮上空去,就在林中穿行,借着老树藤蔓,遮掩行迹,依着记忆去找宁舟。

    宁舟本就没动,还是在老地方,四平八稳的坐着,运出自家摸索出的**飞刀法,除了主蛊留在身边,余下十二道蛊均被放出,主宰其躯壳,代作眼目,放了出去查看鬼相府的事情。

    这法门好处是自身不显于人前,以蛊眼带目,梭巡数十里方圆,无需亲身探路犯险。

    宁舟双目微阖,感受指月的视界,如是他亲眼所见一般,很是神异。

    他将其中一头指月,衔着苏征玄去向追去,只是追了半晌,也没见着人,不由放弃了。

    “这法门不错。”宁舟暗自点头,有了指月为眼,自身便无危险。

    忽而他眼目微寒,察觉到附近有nongnong杀气,正自急速迫来,不敢大意,忙收摄心神,静待来者。

    须臾,武青霜步入视界之内,即是欣喜又是惭愧道:“宁道友,我……”

    宁舟心知武青霜受创,后面的人必是展宏图,他淡笑道:“无需多说,为我圣宗出力者,贫道不会置之不理,且站我身后。”

    武青霜心里一松,点首一礼,依言行事。

    少顷,展宏图踏入此间,瞧见宁舟时,眼神一凛,旋即望了武青霜一下,心下更是杀机森冷。

    对宁舟抱拳一礼道:“宁道友,我与武掌门有些恩怨需要了结,不知能否旁观此事?”

    宁舟淡然道:“你二派有何恩怨,贫道不管,亦不想理会。”

    听了这话,展宏图心中一喜,只是接下来,他又心中一沉,只听宁舟续道:“不过此回,你二派甘愿为我圣宗臂助,贫道就不能坐视你二派相杀,待此事一了,你们随意斗法,宁某绝不过问。”

    展宏图心头一怒,此事一了,他展宏图的事迹,势必要被传遍,那时他还做什么掌门?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尽量平静道:“展某现在,要脱离此事,不在为贵宗臂助,不知宁道友愿否?”

    其实这脱离一事,哪是展宏图一个弟子可以决断的。

    宁舟知晓对方正在火头上,也懒得拿话柄计较,只道:“此次本就没有令你等前来,你等自愿相助,本派去留不拘。”

    “甚好。”展宏图道:“那展某现在要毙杀武青霜,宁道友可愿一行方便?”

    “武掌门既然为我宗臂助,宁某就不可坐视她被打杀。”宁舟微微摇头,“除非,武掌门自甘脱离此事,不再为我宗臂助。”

    展宏图冷笑,看向武青霜,“贱婢,你可敢与我一战?”

    武青霜面如冰霜,气的真想站出去,一斗生死,不过想起方黛,想起方才枉死的同门,她咬牙忍住屈辱,一言不发。

    展宏图没法子了,要杀武青霜,必要过宁舟这关。

    事到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展宏图现在即便放弃打杀武青霜念想,不当那正一派掌门,也因方才的话,得罪了宁舟。

    展宏图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暗自忖度,这宁舟不是世家,想来没什么宝物,我有破风锥在手,还怕他不成。

    一念及此,心下一发狠,终是下定决心,不过面上却逐渐柔和,拱手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得罪了。”

    “无妨。”

    展宏图背过身去,似要离开,就在这转身将转未转之际,袖中破风锥化出,劈面朝宁舟打去,乌光咽咽,尖锐难挡。

    宁舟只是一晒,将封宝碧如意一抛,任它上得空去,刷下一道碧光,轻轻的将乌光截住,露出一只锥子来。

    展宏图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方才出昏招了,不过动机已显,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手,面皮狰狞,一手举空,大喝一声,化出一道碧绿青辉,青辉扶摇直上,朝下一落,竟是一根擎天巨木,长有百余丈,也不知重有几许,望去甚是骇人。

    宁舟瞥了一眼,面色淡淡,自身稳坐不动,屈指一弹,飞出十八粒罡岳,盘空一旋,罡岳急速扩大,个个十余丈,沉凝厚实,几同星辰落凡,罡岳排成一线,速冲过去。

    只听得连环大响,罡岳一冲即过,将巨木打的四分五裂,余下罡岳余威不减,继续撞向展宏图。

    展宏图望那罡岳旋转,翁翁直响,似在自己心头辗压,不由心生惧意,不敢硬接,便拔空而起,到了高处一掌拍下,“吃我一记正一玄掌。”

    武青霜闻言一惊,这正一玄掌为正一派掌门一脉神通,据传为正一派祖师爷偶然得到,后来人成丹境者甚少,因嫌门中法门不多,便将此神通拆成小神通,才得以让弟子习练。

    宁舟目光一望,见空中飞来一只大手,笼罩一方地界,内里无数符光闪烁,光色璀璨,似有崩山裂地之威,不由眼前一亮,这正一玄掌却还不错,心中一动,大袖扬空,结出一印。

    正是丹霆照尘印,万千黑云倒卷袭空,铺展开来,如是河泥倒冲,飞将上去一撞,与正一玄掌抵在一处。

    终是宁舟法力精深,以雄浑大力占得上风,再催一份力,法力朝上一举,只见黑火炸雷,丹霆迸发,霹雳连环,玄蛇耀虹,四下乱杀,将正一玄掌彻底崩裂。

    展宏图大骇,手段用尽,还是奈何不得宁舟,不禁暗叫苦也。

    四顾间,又见流沙漫卷,他不识得此术,但通过方才与宁舟较量,也知此术非同小可,正想走脱时,却陡感银沙粘在自己身上,使得自己如陷泥沼,难以动弹。

    两极流沙,练到大成时,有虚微难逃之称。

    此时宁舟虽无到此境界,但也非展宏图可以比较,身子一个不稳,跌落流沙之中,浮浮沉沉,兜兜转转,不知身在何处,五蕴皆迷,眼前一黑,不知不觉被毙杀在流沙中。

    这处是沟壑深深的山谷,轩敞宽大,上方树枝茂密,遮掩一方,而动手之人又心有顾忌,生怕秘事被人得知,不敢出谷一战,导致此间事除此三人外,再无他人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