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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云烟过往,地下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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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舟此回施展的,正是观两世法,可观生灵此生与前两世神魂来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用处。

    一般这种法门,都是各大门派,用来甄别弟子来路的手段,免得被敌人趁机混进了门派。

    魂魄是生命最重要的所在,以世间万物来说,修士可选择自行转生,神魂自保。

    凡人或万千兽类鱼虫,则是雌雄交\/合,阴阳孕化,而出一个新的神魂,这也是凡人生下后代时,浑身虚弱的原因所在,即便是雄者,也会在交\/合之始,损气虚弱。

    再来就是死物,所谓死物,桌子椅子,粪桶刷子,茶壶米粒,花草树木,湖波江海等等,包含万千。

    破碎的神魂落在它们身上,若是机缘巧合之下,可以融为一体是如此,它们也不得开灵智。

    盖因神魂驳杂,破碎的神魂,来自天地各处,种类繁多,融合在一起,若是开了灵智,也是天生的疯子。

    故而这些死物,还需再有一次机缘,识得神魂纯化合一。

    一般而言,死物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大幸运了,再往后开灵智,再修道,除非有人干涉,不然极难自行开灵智的,更别说自行修持成功的。

    时渊崎听得如痴如醉,难怪书上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生命最深处的奥秘,从师傅口中说来,简单易懂,振聋发聩。

    他小时候还有些迷\/信,认为求告先祖,可以保佑自己,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的念想,着实可笑。

    他那先祖的神魂,不知跑到哪个花果树上去了,再无翻转余地。

    宁舟见他思索稍停,温和道:“渊崎我徒,为师若无看差,你当非人身,而是真妖。”

    即便宁舟之前,已经有所铺垫,但此刻时渊崎听到这句话,还是浑身一颤,脑中近乎成了浆糊,喃喃自语,“我不是人身,我不是人身……”

    也不能怪他如此失态,他自小因形貌怪异,受人歧视,很是羡慕常人,总希望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此时宁舟的话,如是雷霆霹雳,轰的他心神皆丧,没想到人身当不成,连搭边都搭不上。

    宁舟也不干涉,就这般静静的看着。

    这是时渊崎自己的心结,常言道心结难解,宁舟即便是时渊崎师傅,也不能在此事上,做出什么帮助。

    再者他也期待,时渊崎可以摆脱此结,正视自己,由此焕然一新。

    幸好时渊崎自幼受苦,虽则有些自哀自怜,但多多少少,性子也磨砺的坚毅,未过多时,他静下心来,定了定神,平静道:“请问师尊,真妖是什么?”

    宁舟目带赞许之色,颔首一笑,开始为他解释,何为真妖,良久之后道:“不拘相貌形态,身含真力者,便为真妖,踏入道途,则称之为妖修,为师之所以不传你功法,一则是你还年幼,二来则是,为师手中,无有妖部功典。”

    听得没有功典时,时渊崎初时有些失望,而后转念一想,自己能走到今天,不用做工,便可天天享用锦衣玉食。比之以往,已经好的太多了,再过于苛求太多,岂非贪婪?若抱此念想,怎对的起师尊一番栽培和期许?

    他自觉羞愧,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不敢在继续呆下去了,恭敬一礼,而后缓步告退。

    宁舟一见时渊崎神情,就知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暗忖,“倒是块璞玉,经得起雕琢。”

    他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有一事他并未说出来。

    方才他用观两世法,竟然真的看到了,时渊崎前世神魂,这可是意义非常。

    凡人的的神魂,只存一世,死后既散,再无机会,归复原形。

    也即是说,能看被看到两世神魂的,必然是修士转生,此点从时渊崎前世神魂上就可看出,威势磅礴,爪牙暗藏,好似一头凶物一般,一般的神魂,绝然不会这般不凡。

    宁舟目光闪烁,思考自己徒儿的来历。

    转生也就罢了,怎还转成了真妖,退一步来说,转真妖也说得过去,妖修虽不如人修势隆,但也可修持大道。只是时渊崎这么大了,竟是无人前来接引他入道,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一般修士转生前,都将后事办得妥帖,好让亲近之人,重新接引,即便此生资质奇差无比,无法入道,也会被人安排,一生富贵安平。

    但看时渊崎这幅样子,命运多舛,几多坎坷,根本就没人管他。

    如非时渊崎机缘巧合,再加上他一时兴起,时渊崎说不定还要浑浑噩噩,当一辈子凡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宁舟慢慢沉吟,“正统妖修本就不多,也就那么几家还在,但也没听说过,哪家真妖额前长角的,嗯,或许是我所不知,遗落在外的散妖血脉。”他想到这,眉头一皱,“也不对,即便如此,也该带到身边抚养才是,且渊崎生母早亡,那留下血脉者,怎就这般不闻不问,渊崎生来就没见过,也没听他母亲说过父亲。”

    “嗯?”宁舟想到这,脑中如有明珠亮起,一时透亮无比,隐隐把握住了,他一直忽视的东西,他目放精光,眼中隐有神芒,“莫非是那样的?”

    他想到一个可能,来回踱步,收拾心情,念头平静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什么,毕竟此生再非前身,往日如何,俱是过眼云烟。”

    宁舟稍作思量,出了伏牛山,一缕遁光,去了百里开外一个小部落旁。

    这个小部落,就是时渊崎以前寄身之地,从小厮混到大。

    宁舟遁光一落,便被凡人们发现了,纷纷惊惧不已,连连避让,他微一撇眉,“无需惊慌,贫道此来有一事相询。”

    他虽长的还算和善,但这身道袍在凡人眼中,就是神仙下凡,怎不惧怕,他们推让了半晌,其中一个颇有威望的老者,无奈的站了出来,躬着身子,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虽则惧怕,但说话还算利索,“仙长万寿,小老儿乔山,添为修部首领,仙长但有所问,小老儿必实诚以对。”

    这个部落真的小的可怜,连正经的名号也没用,所谓修部,就是专为其它大部族,修部工具部族,这种部族,与奴隶只有一步之遥,在凡人中,地位极为低下。

    宁舟也懒得理会是什么部族,问道:“你这部族,以前是否有个,额上生角的少年。”

    乔山虽则年纪大了,但额上生角这种事,着实稀罕,他记得清楚,估计带到棺材里也不会忘记,“有的呢,那孩子是个灾星……”

    宁舟冷眸一闪,“说你知道的,莫要添油加醋。”

    乔山心里一突突,虽然他头低着看着地,但也觉得,自己的身上,好似有一把刀子,冰冷彻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想起,那额上生角的少年,似是上了伏牛山,那地方可是神仙宝地呢,对方莫非从仙山上下来的?

    一念及此,他更不敢大意,小心道:“有。”他算是怕了,有一说一,半点也不敢多说。

    宁舟颇觉好笑,敛住笑意,道:“他的母亲,还有父亲,你知道多少,放心,你只要不胡说,只管大胆如实详述,贫道自有赏赐。”

    赏赐谁都喜欢,乔山精神一振,不自觉的头抬了起来,“有一回我这部族迁徙,偶然遇到他母亲,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见她身子瘦弱,便让她做些轻松的活计。只是她生性木纳,不爱说话,小老儿也不了解,至于他父亲,却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他母亲提起过。”

    宁舟眉宇微皱,有些不太满意,乔山看在眼内,眼皮一跳,心尖都颤动起来,惶恐支吾道:“仙长啊,我句句属实,无有半点撒谎啊!”

    宁舟也不理他,扔出一块碎银子,将其打发了,“还有谁知道更多么?”

    见了货真价实的银钱,这下凡人们再无疑虑,状着胆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宁舟将听来的故事,串联起来。

    时渊崎的母亲,乃是奴隶出身,并无名姓,来到此部族后,做些针线活,与其他几个同做此行当的姐妹,论资排辈,排了个老十,人常称其为十娘。

    十娘没来此部族时,曾与另一位老妇一起乞食了将近一年,那位老妇说,有一回本是风和日丽的,但陡然就刮风下雨,打雷闪电的厉害,呼啸,极为可怕,但不过打个盹的工夫,又恢复了平常,乃瀚海不曾有过的怪异天。

    自这以后,十娘的肚子,就渐渐大了起来,而后时渊崎出生时,生来也不哭,还咯咯直笑,那会儿嗓门大的厉害,直如霹雳弦惊,豺狼虎豹纷纷避退。

    这些言语,他们很是忌讳,怕会犯了太岁,所以一直都不敢讲。但此刻银钱诱惑,外加宁舟这个活神仙,镇压神鬼,那是什么太岁也不怕了。

    “凭空受孕!”宁舟心中大定,肯定了来时的猜测,“必是修士转生无疑,看来转生时有所仓促,才没有安排妥帖,只是不知,渊崎前世修为,到了何等地步。”

    凭空受孕,虽则不多,但也不甚稀奇,古籍有载,有吃蛋受孕,也有踩脚印受孕,还有看见飞龙受孕的。

    这种种千奇百怪的受孕方法,背后无一不是大神通者,暗中皆有手段,这种转生手段,非一般修士可以做到。

    “渊崎前世当也是了得之辈,不过运道却是差了些,尚无安排好后事,就匆忙转生了。”宁舟理清此节,倒也不觉得如何,休说前世了得,便是再厉害,转生就是失败,只能从头再来。

    前世如何,皆是风流云散,于今无干。

    且不管多大能耐,历经转生之劫,必损根性,自此之后,再无机会超过前世修为,宁舟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驱散了出去,“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徒儿,就看他这一生,如何走这一遭。”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不知不觉,晃眼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来伏牛山一切如旧,愈见兴旺,所有弟子有宝材修持,功行各有提升。且与殷芷怡谈妥后,这段时日以来,双方并无发生不快之事,无量弟子也乐得清闲,安心修炼。

    却说戚春霖道基被废,沦为凡人后,郁郁寡欢,整日愤懑于胸,却是郁气堆积,积重难返之下,终是驾鹤西去。

    此为心病,便是再大神通也解救不得,此人一死,余下几个戚氏族人,更是不敢造次,于是便安心辅佐宁舟,不敢有点滴其他心思。

    而宁舟静心修持,功行略有提升,不过小境好破,大境难堪,此时他已经臻至灵台顶峰,修为提升进境之速,却是缓了下来。

    对此宁舟只是一笑,便当是沉淀了。

    这日,宗政延匆匆来报,说是长生崖地气有变,宁舟了然,数十万人日夜开挖七百余日,恐是挖透了此崖。

    宁舟并未急切前往,而是唤来本门弟子,以作吩咐。

    不多时,卫东城、俞照、钱通等人一一前来。

    宁舟环视下去,卫东城已然破境,登入灵台方寸境,余下两位,也进入灵台二重,他道:“诸位当知,长生崖已然启开,我欲寻得纯罡烟后,便回返宗门,诸位谁愿留在此间,照看监兵台。”

    说是照看,实则宁舟一走,这个摊子与好处,便全由接管的人掌握了,钱通闻言有些心动,不过他暗自一想,自己根基薄弱,倘若自己接掌的话,台下弟子,必然多有不服,凭心而论,他觉得宁舟继续留在此间,他所得好处才会更多,“道令何故如此,便是取得纯罡烟,恐也不能立即破境,何不留置此地,安稳修持。”

    这话说得比较隐晦,实际是提醒宁舟,如今宗门对阵四方道,由世家一脉主持,在此上下卖命之时,宗门定是鼎力相助。

    而宁舟开罪戚春霖,戚式族人或许在此关口,要整治他。

    即便无有这档子事,宁舟在宗门时,因白鳞渡一事,虽则得罪的都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但到底也得罪了诸多世家,此番回去,万一有人借口寻衅,又当如何?

    须知,此时正为世家出力之时,在此事上,兴许无人会偏袒宁舟。

    宁舟淡然一笑,钱通心思如何,他哪还不知。不过这都是小节,并不会让他忌惮。

    他此前唯独担心的一事,便是世家会借口征讨四方道,寻个借口,征调他去搏杀。

    要知这可是宗门之战,他这点微末修为,若是去了,定死无疑。

    他不久前通过千乘峰收得消息,梁道中率领世家各修士,早已夺回与平定烟雨海境,并且斩首无数,四方道,东武坛门下多有殒命,借机败退,已经退守本坛,不敢再出。

    此二家固守本山不出,颜面大损,据千乘峰传来的宗门消息说,要不了多久,门中就有洞天真人出手,镇压不服。

    也就是说,此战已经到了尾声,这最大的风头已经避过了,此时正是回去好时机。

    且再留在瀚海,也无甚好处,宁舟道:“我意已决。”

    见此,钱通暗自一叹,也不好多说,卫东城言道:“我也要回宗门。”

    “甚好。”宁舟点了点头,目视俞照:“俞师兄,自今日始,你便是本台道令,望你照看好此处,莫让本门弟子,受外人欺辱。”

    俞照既喜又惊,摆摆手,“这怎可以。”

    宁舟将碧如意一摆,“就这么定了。”他此时卸任,也是出于自己细心考量过的,自己一走,总得要有人留下,而且俞照身为俞氏族人,论身份地位,再是合适不过。

    他道:“我这便与卫师兄,同下长生崖,若是侥幸得道纯罡烟,回返之时,予你们送来。”

    稍后不久,宁舟将监兵台上下事宜,安排妥帖后,便与卫东城一道,去了西瀚长生崖。

    长生崖早已不见,原址上空出一个大坑来,深有千丈不止,这等深洞,即便凡人再是智慧也挖不出来,其中多有论道府修士帮衬,即便如此,也花费了两载光阴。

    这等大动作,自然引起不少修士注意,包括瀚海以外的修士,不过宁舟早在开挖之时,就亮出无量千乘峰旗号,千乘峰在东宿西境,威名赫赫,慑服四方,见此旗号,哪还有不开眼的前来窥探。

    宁舟遁光一矮,落了下去,愈是往下,灵气越见充盈,到了底部,竟是一团nongnong白雾,论较起来,此间灵气,已经堪比寻常还丹洞府了。

    宁舟一口吸进白雾,眼下为之一空,目光微闪,“此气为无本之源。许是他处散逸而来。”

    卫东城抽出剑来,“那便看看,源在何处。”话音一落,赤渊剑饱吸真元,浑身炽亮如火,但见火芒一闪,长剑落地斩去,只听一声裂石爆响,开出偌大的一条沟壑来,隐见地下白芒耀眼,晃人眼目。

    宁舟不自禁眼睛一眯,他方才在白芒中,竟是隐约看到山水千万,城郭州崖,顿时心头一震,满心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卫东城目光望来,亦是震惊之情,写满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