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顾绮影的暗箭
自那次以后，秦琰好久没能出宫。等到终于可以出宫了，他去那街角等过好几次，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一想到这个，他就不免怅然。再望望眼前的顾绮影，又生了希望。只觉得冥冥中老天爷若将这个女人带到了自己身边，总算也是开了眼的。 “我倒是挺喜欢那块地方，繁华，却不喧闹，有温暖的市井气。”秦琰对那里，全是好感，每每想到，总不免愈加美化。 “殿下去过？”顾绮影问。 秦琰轻轻点头：“嗯，小时候去过。” 顾绮影心里飞速地盘算，穆王专程跑过来玩“德胜巷怀古”，实在有点反常，又说是小时候去过，莫非，在那儿有什么回忆？ 细细观察，见秦琰脸色虽还是那样淡淡的，却没有恼怒，反而流露出一丝温情。顾绮影极精明，想想秦琰这反常的背后，似乎对自己反而比以前亲近了，隐隐觉得有什么机会送到了自己手上。 “殿下怎么会去哪儿，离皇宫可不近，是有相识的在那儿吗？”顾绮影故意引诱着。 她微笑的样子，让秦琰恍惚中又看到了记忆中的小女孩。心头一热，他脱口而出：“你难道不觉得我也似曾相识？” 这话，顿时让顾绮影心中明了。她几乎从秦琰热切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期待。 她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她也没道理让他失望。 “自从入府，妾身就常有这样的错觉。不过，妾身以为，那是命中注定要与殿下相遇，所以梦中见过。” 这话讲得秦琰心中热腾腾的，原来她也觉得似曾相识，原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哪里是什么梦里相见，明明是我们小时候见过好吗？ “你好好想想，小时候就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吗？” 顾绮影笑了：“母亲规矩大，平时难得有机会出门，接触的多是亲戚好友……”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琰的反应，又道，“不过……” 果然见到秦琰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过，我小时候也是个调皮的，有时候也会自己溜开，找人玩去。” 她不敢说得太详细，这穆王这么希望曾经与她见过，可她并不知道是在哪里见的，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 秦琰却误以为，那场邂逅或许在顾绮影的童年记忆里印象并不深刻，毕竟那时候她还小啊，毕竟只是见过两次，时间也那么短暂，大多数孩童，都会将这些忘掉吧。 秦琰不气馁，热切地提示着她：“你好好想想，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小乞丐吗？” 这语气，真叫顾绮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好像没有……”她故意摇头，却又作眉头紧锁的思索状。 突然，她眼睛一亮：“啊，有啊，好像有过！”她惊喜地望向秦琰，“那个，那谁……怎么觉得和殿下有些相像呢？” 不得不说，顾绮影有智慧也有胆识，说出这样的话，是投下大胆的赌注，赌赢了，从此天上人间。 偏偏，让她押中了。 秦琰的惊喜非同小可。那深藏了十年的秘密，竟要在这一刻揭开，让他心潮澎湃。 “因为就是我啊！”秦琰激动起来，一把握住顾绮影的双手。 顾绮影也万分激动：“真的吗？这么巧！” 秦琰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陈旧的蓝色袋子，上面绣着笨拙的花样，：“这个，我一直留着，你应该还认识吧。”那是当初小女孩装铜钱的袋子，秦琰珍藏了多年。 顾绮影笑道：“多少年的东西了，不提也罢……” 当然不能提了，提了你就穿帮了好吗。 顾绮影就这样闪躲腾挪，以说话不说死为原则，辅以不动声色的引诱，终于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她不由感叹，真是天赐良机，我顾绮影的人生，注定要拥有穆王啊！ 可怜崔海棠，一天之内中了两次暗箭。先被顾绮影拉出来挡了太子一箭，又被顾绮影亲手射了一箭。她毫无察觉，吃得香来睡得着，一切都很美好。 第二日，她在院子里摆弄她的宝贝花草们。 墙角有一只大大的水缸，是新添不久的。她想要一只水缸来养睡莲，让碧霞去和葛总管一说，葛总管就同意了，当天下午就搬了一只大水缸过来，还惹了萧诗诗一顿白眼。缸里的睡莲也是从王府的园丁那儿求得，大太阳下面，它矜持着，并没有怒放。 海棠用手捞了些水，又望着水滴从自己指尖流下，滴落到莲叶上，如玉珠般滚动，煞是漂亮。 正看得带劲，水面上突然出现一张脸。海棠一惊，立刻转身，却发现是顾侧妃站在自己身后。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顾绮影从来没到凝晖阁串过门，这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嗯嗯，连水缸都闪出好大一阵光芒。 “进府以来，别的姐妹都见过了，却总没机会和崔夫人好好聊聊，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崔夫人不会怪我唐突吧。” 真是平易近人。 不过，顾氏上辈子就是这样没有架子，所以才人缘甚好，连挑剔的穆王都能对她另眼相看啊。 海棠立刻表示欢迎：“侧妃说哪里的话，您能来是凝晖阁的荣幸。” 顾绮影笑笑，左右望了望：“听说凝晖阁地方甚小，我还替你们担心，毕竟是两个人住。不过，传言就是传言，不尽准确的。这地方倒是别有雅致，王妃竟能识得崔夫人这么个雅人。” 虽然崔爹雅名在外，可海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雅人，听她这么一说，有点别扭，但还是客气地道：“侧妃说笑了，我这么个粗俗的人，能不见笑于他人就不错了。” 顾绮影指指水缸，又指指院子里海棠辛苦收拾的花圃：“这些，都是你养的吧。” “是啊，我喜欢弄这些。” “还说不是雅人，太谦虚。” 海棠见这样站在大太阳下，自己是吃得消，侧妃这么娇贵，可别晒坏了，便道：“若侧妃不嫌弃，进屋坐坐吧。” 顾绮影有备而来，哪会嫌弃。转身进了屋，碧云上了茶，碧霞扶了椅子，彼此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