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讨说法
沈家二少爷沈若凡总觉得今天不太顺当，眼皮子突突的跳。 原本听说凉州城的春香楼来了个名角儿，是江南数得上号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一大早巴巴的跑了几十里路前来，就想跟那姑娘对饮几杯再春风一度，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才女与其他姑娘到底有何不同？ 可他赶到春香楼，才刚提那姑娘名字，就被龟奴给堵了回来，说是雅芝姑娘正在接待知府大人的公子，其他人想见先交银子后排队。 排队？不就是个青楼妓女吗？小爷给钱来找乐子，反倒要看你脸色，这算什么事儿？ 可不管他出多少银子，使出浑身解数，人家就是不见，还嫌他一身铜臭味儿，生生被那群狐朋狗友好一番嘲笑。 沈若凡一肚子闷气，转身就回来了。 赶了几十里路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对，周围人看似恭敬，那眼神却不对劲。 沈若凡开始没当回事儿，一连进几个门，狗奴才们都是那种异样的眼光。他不爽了，回头给阎开打个眼色。 阎开顺手抓个过路的小丫头，凶巴巴的问：“干嘛了？为何见了二少爷躲躲闪闪？” “没！没！奴婢不敢，二少爷饶命，奴婢不敢！” “吵吵什么？问你个话而已，今天宅子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小丫头脸色立时就变了，结结巴巴道：“没……奴婢不知道。” 阎开微微眯起眼，揪着她领子一提：“嗯？” “阎大爷饶命！阎大爷饶命！奴婢说就是。” “这就对了！说吧！” 阎开一把把她扔在地上，小丫鬟爬起来后退几步跪在地上，怯生生道： “二小姐打死个丫鬟。” 吊儿郎当的沈若凡原本没当回事儿：“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阎开眼珠一转，凶巴巴的盯着那小丫鬟：“死的是谁？” 小丫鬟缩缩脖子：“桃……桃儿。” “谁？”沈若凡伸长脖子，吓得小丫鬟又往后退一些，怯生生道：“桃儿。” “桃儿？我院里的桃儿？” 小丫鬟微微点头，沈若凡愣了片刻，转身就往内院跑去。 “二少爷，等等！等一等！”阎开着急的唤两声，回头看一眼那小丫鬟，稍稍犹豫，还是追着沈若凡去了。 沈若凡一路疯跑回到自己院子，正好见几个身着白衣的婆子用木板抬了个人出来，那人用白布盖着，看不到脸。 沈若凡冲过去哗一下揭开白布，露出面无血色的桃儿。 真的是桃儿！闭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若凡愣愣的看着已逝的美人儿，桃儿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是他最可心的丫头，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原本没把她放心上，心想只是个丫鬟而已，能帮自己打理院子，又能陪自己解闷，以后倒是个极好的姨娘人选。 可现在人说没就没了，没心没肺的沈若凡竟然有些不舍。 没了这丫头，以后谁来给我打理院子，谁来给我暖床？谁来给我说贴心话儿了？ 沈若凡越想越气，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婆子：“她怎么死的？” 几个婆子看二少爷脸色不好，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二小姐打桃儿的过程一一道来。 沈若凡瞟一眼桃儿身上的粉红色绸缎衣裙：“就为这个？” “大……大概是吧！” “这个死丫头，连本少爷院里的人都敢动，真是无法无天了。”沈若凡一边骂一边气势汹汹的向沈若霞院子走去。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片刻：“不好，二少爷多半去找二小姐麻烦了，快去禀报夫人和老太太。” 婆子随手抓了两个丫鬟来抬着板子，自个儿急匆匆往沈夫人院子跑去。 沈若霞自出事后一直留在沈夫人院里，就怕她那二哥找****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即便自己在家里受宠，可跟那几个哥哥jiejie不是一个娘生的，特别是那二哥，对自己根本并不买账，小时候没少受他欺负。 听闻婆子急匆匆跑来报信，说二哥要找自己算账，沈若霞才刚平复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怯生生的挽起沈夫人胳膊：“娘，怎么办啊？” “不怕，我好歹是他母亲，他不敢怎样。” 沈若凡气冲冲的去了沈若霞院子，翻找一圈没寻着人，又气冲冲的往沈夫人这边来。 他一进门，就见沈夫人坐在院子中央，沈若霞低头坐在沈夫人身侧，旁边还有把椅子，好像专程为自己准备的一般。 沈夫人笑眯眯道：“凡儿啊，你今天回来得倒还早，总算想起给为娘请安了？” 沈若凡顿了顿，板起脸走进去冲着沈若霞道：“你，臭丫头，为何打死我的桃儿？” 沈若霞往沈夫人背后缩了缩，低头咬唇不说话，沈夫人笑盈盈道： “凡儿，霞儿是你亲meimei，老爷常常教导你们要兄妹友爱，你怎可对她如此责难？” “我责难她？她都闹出人命了你还护着她，世人都说我是败家子儿，我看她比我更名副其实。” 沈夫人脸上的笑僵了僵：“这事儿霞儿确有不对之处，不过你院里那桃儿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是通房，毕竟还是个丫鬟，怎能自认为堪比主子，连霞儿的衣服料子都敢抢？ 说得难听些，她今天敢抢霞儿的衣服料子，明天就敢抢霞儿的吃食物件甚至院子财物之类，你看看你大嫂，可曾这样对待过霞儿？ 桃儿那丫头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今天恰巧犯在霞儿手里，打死她也不是霞儿的本意，是几个婆子手误而已……” “你的意思，桃儿白死了？” 沈夫人垂眼端起茶杯拨弄片刻：“当然不是白死，你不是喜欢江南女子吗？为娘托人给你寻几个姿色上佳回来陪给你如何？” 沈若凡目光闪了闪，江南女子！他一下子就想到今日让自己吃瘪的那个春香楼的什么雅芝，要是能寻几个江南女子来长期陪在身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不用跑那么远看人脸色被人笑话岂不更好？ 沈夫人一眼就看出沈若凡动了心，心里冷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白白生得一副好皮囊，沈家若是交到他手上，迟早要被败光。 沈若凡虽然动心了，却觉得不能轻易服软，否则定会被这娘们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