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杨氏母女
二人草草扫一眼，胖妞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没见过。” “再仔细看看。” 胖妞看也不看就摇头，沈小雪再扫一眼，突然觉得那脸型、那五官、那眉眼分外眼熟。 青衣人见她有反应，便把画像往她面前送近一些：“见过没有？” 沈小雪目光在画像与黑衣人之间来回几趟，心思一转，怯生生问：“大哥，这人是谁呀？你为何要找他？” 黑衣人眼神一凌，语气更冷了些：“不要多嘴，见过没有？” “我……好像见过……” “在哪儿？”黑衣人颇为急切的上前一步，吓得胖妞拦着沈小雪后退两步：“你……你干什么？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叫人了！” 青衣人危险的眯起眼，沈小雪顿觉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为免胖妞受伤，沈小雪主动站出去：“大哥别急，我方才在前面铺子买东西时看见一人与这画中人相貌相似，但不能确定，大哥能把画像给我仔细看看吗？” 黑衣人稍稍犹豫，把画像递给沈小雪。 沈小雪拿着细看，虽然这画像粗燥无比，但这端正的脸型、略尖的下巴、斜飞入鬓的长眉、狭长的眼睛、紧抿的嘴唇，分明就是沈家大院中那位失了记忆的梁夫子。 这黑衣人为何要找他？是他同伴还是他仇家？告诉他会不会惹麻烦？ 沈小雪暗暗寻思间，突然前方一阵嘈杂声。 “让开！让开，不要命了吗你们？快让开！” 行人如织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吓得人们尖叫着四下逃窜躲避。 原本以为是谁家的马儿受了惊，仔细一看，那马车上偌大一个沈字格外显眼。 马车的缰绳由车夫拉着，马鞭却在旁边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手里，看那服饰装束明显是沈家管事之类的人物。 看他把皮鞭甩得啪啪直响，嘴里还不停的呼喝叫骂着，马车里的正主子却一句话不说，反而颇为享受的坐在马车里拿着扇子假模假样的摇晃。 “又是阎开那狗腿子！”胖妞对着马车方向啐了一口。 “啊~~小心！”人群呼啦啦散开后道路中央却留了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 “宝儿！”人群中一年轻妇人大叫着要冲出去，却被身旁人拉住。眼看马蹄就要从孩子身上践踏而过却没有减速的意思，众人都惊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问沈小雪打听的黑衣人突然冲出去，抱着那孩子一个翻滚跳到对面，马车呼啸而过，拿鞭子的阎开回头看一眼，见孩子无恙还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乡巴佬儿，要误了我家二少爷去春香楼，有你们好看！” 围观之人无不义愤填膺，好在那马车走得快，否则必定被围攻。 沈小雪见人群围住黑衣人，妇人冲上去抱孩子，赶紧拉着胖妞快走，顺便把那画像揣进怀里。 妇人对黑衣人千恩万谢，围观众人也对其赞不绝口，黑衣人却着急的四下张望，奈何大家太热情，让他一时半会儿不能脱身。 沈小雪拉着胖妞一阵小跑，直到临近沈府角门才停下呼哧呼哧喘气。 “小雪，你跑什么？” “我怕那黑衣人追上来。” “他为什么要追我们，直接说没见过不就行了？” 小雪往后张望半晌，确定没人追过来才放心。 “小雪，你真见过画像上的人？” “没有，随口胡诌的。” “那你干嘛不说没见过？那人装扮怪异，不像好人。” “我就一时好奇而已，胖妞，咱们回去吧！” 二人进了宅子，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遇到一对母女，小雪本没留意，胖妞拉她停下，低头退到一旁，意思是让那对母女过了再走。 小雪抬头，正好与那对母女对个正眼儿。双方均是一愣，那妇人拉长脸斥道：“看什么看？下贱胚子！” 胖妞挺挺身板儿站出来：“喂，杨大娘，就算你是二小姐的奶娘，也不能无缘无故骂人啊！” “骂了又怎样？你算什么东西？这沈家大院儿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你……”沈小雪把胖妞拉回来，让那对母女先过了。 胖妞气愤道：“小雪，你别怕他们，越怕他们越欺负你，放心，有我了！” 沈小雪笑笑不置可否，她记忆中对这对母女印象颇深，她们都是二小姐身边伺候的。中年妇人姓杨，是二小姐的奶娘，小姑娘叫柳儿，是二小姐贴身丫鬟之一。 据说母女俩当年逃难来到沈家，被沈老爷好心收留后从此在沈家大院安家。 在众多下人眼里，这对母女是现任夫人和二小姐跟前的红人，日子过得很是不错，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但同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的沈小雪最清楚不过，其实这对母女的日子都不好过，方才杨氏阴沉的脸色和柳儿发红的眼眶就是证明，至于二小姐平时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更不用说，这也给沈小雪敲响警钟，一定得尽快脱离沈若霞的魔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氏带着柳儿回屋后就关门上栓，她快步回去挽起柳儿袖子查看，见那胳膊上又新增了几条鲜红印记，杨氏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天杀的小贱人，又对你下狠手，我真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她！” 杨氏抹把眼泪，拿膏药出来轻轻上药：“柳儿，忍着点儿啊，很快就好了！除了这儿，还有哪儿有伤？” 柳儿吸吸鼻子小声道：“背上、腿上。” 杨氏赶紧翻开查看，见柳儿背上腿上全是鞭痕，那眼泪马上就出来了：“我苦命的女儿，都怪娘糊涂啊！早知如此，娘就不带你来了！” 柳儿眼前一亮：“娘，那我们走吧！离开这地方，咱们攒的银子够用了！” 杨氏吸吸鼻子抹把眼泪：“不，柳儿，咱们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现在走之前受的苦不都白费了？ 想想你爹，你爹当年死得好惨，被沈家人抓住严刑拷打，又被官府五马分尸，他活生生的一个人，硬是被拉得五脏六腑满地都是，那场面之惨啊……” 柳儿也沁出泪来，扑过去一把抱住杨氏：“娘，别说了！” 杨氏回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好柳儿，我的乖女儿，再忍忍，你继父说了，快则半月慢则两三月，一定会拿下沈家，为你爹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