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尼古拉之死

    3月的圣彼得堡阴云密布。

    皇帝带着他的私人卫队已经奔向了法国南方。

    在圣彼得堡主政的人已经变成了帝俄首相，戈尔查科夫。在第三部紧张工作的亚利，不得不把他的职务转交给了宪兵司令德林特伦将军代管，而他自己则担任了政府的副首相和禁卫军监军。

    说起帝俄的首相，这个位置远远比不上普鲁士或者奥地利的首相，因为帝俄首相位置没有任何权力，这个位置的权力主要来源于皇帝对首相的信任，不像俾斯麦和梅特涅那样有对议会的强烈影响力。如果拿后世国家的某个职位跟帝俄首相做对比的话，某东北亚半岛南部国家的总理与它性质很类似。

    亚利在帝国政府的任职不长，只有不到两周时间。在这两周里，他以官方渠道，写给在圣彼得堡久居的阿尔弗雷德－诺贝尔，信中同情了诺贝尔在去年秋天的悲剧，但鼓励他回到帝俄境内继续设立工厂；写信给俾斯麦联络感情但委婉地表达了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没有保证罗曼诺夫主权在那里复辟的不满；设置了工业化小组并设置了农业与植物研究院。

    在皇帝离开圣彼得堡之后的3月14日，皇帝在慕尼黑急召亚利与他一同前往刚刚划入法国疆域不久的尼斯，尼古拉就在那里。

    亚利没有耽搁，带上了几名禁卫骑兵军官，立即坐火车去了基辅，再从萨瓦斯波托尔坐船去尼斯。

    10天之后，亚利乘坐的军舰经过法国允许停泊在了土伦港，然后坐车飞奔向尼斯。在那里，已经有了一群人，包括皇帝，亚利的舅舅们——黑森大公路易、卡尔和亚历山大都在那里，陪同的还有蒙着面纱的丹麦公主以及不幸输掉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施泰因的克里斯蒂安九世。

    尼古拉昏睡在病床上，期间偶尔起身跟其他人对话。

    到了现在，医生们还是对尼古拉的病情争论不休，有的人认为是脊髓脑膜炎，有的认为是脑水肿；不过亚利知道，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把尼古拉送到另外的一个世界去了。毫无疑问，尼古拉的命运已决。

    亚利曾经在布里斯托担任事务律师期间担任过很多次遗产的委托人，他当时冷漠而理性，但他到这个世界来之前，亲自领略了死亡的过程中恐惧之后，他便畏惧死亡，更畏惧遭遇死亡。

    结果，对“死亡”可能出现的惊惧和疲劳让亚利在刚到尼斯的几天内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很多人对此称赞为亚利和尼古拉的“弟兄情深”，倒没怎么在意。

    尼古拉有时会从昏迷中惊醒，然后大声呼喊着“爸爸”或者“萨沙”，每到这个时侯亚利就会走到他的病床边安抚他，但很显然，心灵上的安慰并未带来病情的好转，尼古拉的身体一天天瘦下去，连亚利煮的粥也很少吃；尼古拉的未婚妻也到病床边，在尼古拉昏昏沉沉的时候说一些令人泪下的情话。

    在尼古拉还清醒的时候，他跟皇帝说了他最后的话，他希望亚利能继承他的一切：头衔，责任以及未婚妻，并安慰了伤心的皇帝，并再三保证他会进入天堂与圣乔治和圣约翰一起聆听主的福音。

    亚利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尽力给尼古拉在最后日子中一些慰藉——这种行为用临终关怀称呼更好一些——终于在4月23日晚些时候，无论是法国的，英国的还是帝俄的医生都像在尼斯的欧洲皇族们表示，尼古拉很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瞳孔已经开始散大，只要停止呼吸，就可以奔向天堂了。

    4月24日凌晨，帝俄大公，皇储尼古拉－亚历山大多罗维奇－罗曼诺夫永远地停止了呼吸。皇帝和亚利亲自扶灵，把尼古拉的遗体和遗物带上仍然在土伦港内等待的“亚速”号蒸汽舰，他们将直接经过海路直接回到圣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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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圣彼得堡，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公布了皇室的讣告，葬礼并没有在帝俄皇室的圣保罗与圣彼得大教堂内举行，而是在冬宫的教堂的墓地内。很多贵族和驻外使节都参加了尼古拉的葬礼。皇后在得知尼古拉的死讯后悲痛欲绝，在丈夫移情别恋和长子病逝之后，皇后很难继续在帝俄皇室寻求心灵上的慰藉了，尽管她的孩子们——包括亚利，阿列克谢，保罗——都没有离开圣彼得堡。

    尼古拉的突然逝世让欧洲各个皇室和政府首脑们都送来了悼念和安慰，令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在帝俄宫廷很少路面的二皇子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多罗维奇成为了新皇储，不仅仅是外国首脑和使节，就连帝俄本国贵族也对亚利知之甚少。当这些人查阅亚利的生活经历之后，只发现了亚利曾经就读于总参学院，并去巴黎呆过一段时间，还有几年前传遍贵族圈的“怪戾”的评价，但竟然没有多少个人在真实生活中见过这位新皇储。甚至，亚利的德语教师以及法语教师对亚利也很难回忆起跟亚利在一起的经历，但学业评价只有中性偏差，没有好评但也不是差到无可救药。

    亚利回到圣彼得堡参加完他哥哥尼古拉的葬礼之后之后也未展示出任何和煦的笑容，因为就在皇帝和他返回冬宫的路上，禁卫军刚刚逮捕了几名企图行刺皇帝的年青人——看来，德林特伦将军的第三局最近过得太安逸了——让亚利脸上无光；被尼古拉之死唤醒的恐惧，加上工作的压力让亚利在尼古拉葬礼结束之后病倒了。皇帝和皇后十分忧虑，他们无法承受再失去一个儿子的打击了，好在亚利只是沾染了风寒，他被皇帝送到维堡【注1】附近的温泉行宫去疗养。

    【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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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维堡，即Viipuri，Vyborg，卡累利阿地峡城市，距圣彼得堡不远。注2：关于尼古拉之死，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他死于1863年4月24日的莫斯科，还有一种说法说1865年4月24的尼斯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说尼古拉死于1860年坠马引发的潜伏期时间很长的细菌感染，还有一种是因为伤风脊髓脑膜炎，前者为芬兰－不列颠记录，后者为法国－俄罗斯记录，作者采用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