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2

    说起来今天花了整整20万的牛兴生牛大老板却满面春风，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肯定还以为他这是占了多大便宜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即便不是赚了，但绝对也不算是亏本。虽然他钱是花了，但事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平息了下去。作为一个宾馆，正面的形象那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搞得个满城风雨，估计书记今后也不会再上他这里来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像今天这种情况就会成为家常便饭，墙倒众人推的教训他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到时候找上门来的就不仅仅是只有这两家冷衙门了，到时候也绝不是区区20万能打发得了的。有时候，花小钱才能保大钱，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牛老板还是明白的。更何况今天他虽然花掉了这笔钱，但收获也是明显的：第一，消除了所有的负面因素；第二，和林业局、卫生局、辖区派出所、消防局、电视台这些单位都多少拉近了一点点关系，这也为他今后的那点灰色经营带来了一定的方便；第三，与河边的本地势力拉近了关系，就算不能就此搭上洪爷的线，但以后万一有事也能有个说话的途径，再说没准过阵子也能请他们帮忙对付一下福照楼不是？大不了再花上一点钱嘛，这段时间福照楼的餐饮生意太火了，压得他们宾馆的生意都少了很多。尽管福照楼是比较大众化的餐厅，而他们四方宾馆是属于高档的存在，但要知道的是，河边毕竟市场只有这么点大，客源才是最重要的，实在不行他们也开辟出来一部分做做大众化的餐饮嘛。第四，临走的时候，电视台方面还承诺明天过来对宾馆拍摄一个短片，最后再做进明晚的新闻报道里去。这就是赤裸裸的示好和植入式广告了啊。尽管最终这段视频也绝对不会超过十秒钟，但要知道的是这毕竟是放进了新闻报道中的，比起一般的广告来说更具备权威性。

    通常按理说，新闻中是不大可能夹杂进这些的，但这也要看是什么时候，是在什么情况下。今天的这件事，要知道电视台原本的做法是去找宾馆麻烦的，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之后，他们就必须要做出点挽回和补救的措施出来。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冲着书记去的，如果被查出四方宾馆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然后再推波助澜报道一下，说县里主要领导却经常光顾这里，那结果的严重性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现在嘛，既然没有抓到四方宾馆的把柄，那么他们为了避免来自书记的怒火，就不得不这么做了。放进新闻中一报道，对方自然能看得见，也能明白己方的示好，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件事或许就能这么平息下去了。对此，牛兴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拒绝，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生意人，这么做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要知道，换个时间就算他花钱想做这样的广告，都未必行得通，即使一次性出个20万的钱，都不太可能放进新闻报道中。而今天他可是只出了两万块呢，简直就是赚翻了。别忘了河边的新闻可不仅仅只是重播个一两次而已，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看到这条新闻。所以说，不说别的，就最后这一点，都足够使他现在保持心情愉快了。

    当然，如果要就此说今天收获最大的就是他牛大老板，那又未必了，毕竟他也是真金白银的拿出了二十万呢。

    事实上，今天收获最大的非小胡子也就是向家兄弟几人莫属。

    本来，他们这次上门，只是打算挽回面子，至于有什么样的结果，是把那个胖子赶出河边，还是抓走再逼问一次钱财，那都无所谓。

    虽然来到宾馆之后，人没见着，看起来似乎是跑掉了。但这并不与他们这一趟前来的目的相违背。正如肥猫说的那样，自己的威名能令对方‘抱头鼠窜’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尽管老四向北被蛇给咬了，但既然没有毒，那也是没什么要紧的。男人嘛，又是出来混的，这算多大点事，就他们身上来说，伤疤、刀疤之类的多了去了。被蛇咬了一口算多大个事？

    和这个相比，他们的收获那就太多了。

    首先，还是那个胖子的事情，虽然向东没有想过要从官面上让派出所把那个叫‘杜松’的胖子定成通缉在逃犯，但毕竟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至少在他想来，那家伙肯定是离开河边了，短期内也不可能再出现，因此在这个事情上他倒也没打算还要继续下去。

    其次，牛老板补偿的十万块和派出所的那位王副所长留下的那一万块都是实打实的。要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像昨晚那样做下了好几笔，埋了好几个人，最终从他们嘴里榨出来的钱财也不过堪堪十万多一点而已，而今天，可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这么多，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然，这笔钱，他会拿出两万给李波，尽管李波在早前的电话里说今天的那个阵仗都是他搞出来的，向东对这话虽然是有一点不信，但无论如何，李波毕竟今天是被他给叫过来的，而且没有他提前的透露消息，今天的事情也未必能搞得这么顺利。出来混，该赚的钱要赚，同时该出的钱也要出，除非是打定主意抱着这十万块过日子，以后都不想再混下去了。还是那句话，出来混，一个‘信’字最重要。当然，歪嘴也就是肥猫口中的全哥——茅全，他也准备给两万，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是这么久一起生死与共的兄弟。他自己也留下两万来，虽然说他是三个人中的老大，但他绝对不会用这个借口就多拿钱，那样会引起矛盾，只有大家一碗水端平了，才有利于这个三人小团体的团结和长久。剩下的五万块自然就是给向北的了，毕竟这笔钱用的名义就是给他受伤后的补偿金，所以，这么分配任谁都不会有意见。当然了，这笔钱向东可不会直接拿给老四，他会帮他存起来。如果给他的话，肯定要不多了久就会被他拿去给那些女人花得个一干二净，对此，向东也是劝过他很多次了，但是老四就这点好色的毛病，他说了很多次，可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没办法，他也只能在金钱上控制一下了。其实，向东本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他平时的花销并不大。自从老二老三死了之后，他几乎就把心放在自家这最后一个弟弟身上了，这几年千辛万苦赚的那点钱他都为他存着，打算找个时机拿去给老四说个媳妇，成个家，让他好好过日子去，毕竟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总归是条不归路。

    所以说，单就这拿到手的11万块钱来说，今天向东这几个人就已经很是满意了。

    最后，就是人脉上的收获了，虽然这些都是无形的，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这些可以说都是一种长效投资，长远来看，未必今后在其中的收益就抵不上这十一万块钱了。牛老板给他的四方宾馆会员卡可能还没有什么，顶多就是可以免费去吃吃喝喝，但这又不可能天天去不是？如果把今天的人情全用在吃喝上了，那就是天下最大的傻蛋了。再说了，他们就算去吃，又能吃得了多少？那些好的贵的，没准他们还未必吃得惯呢。

    可和派出所王副所长建立起了交情就令他有些喜出望外了。毕竟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多少对警方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畏惧心理，尽管现在是扯着洪爷的虎皮，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事，但多个像王副所长这样的‘朋友’，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虽然他也知道别人折节下交为的绝对不是他向东，但他却丝毫不露惬意。他有信心经过了今天这事以后，迟早把这姓王的拉上自己的（贼）船。

    对于今天前来的卫生局、林业局、消防局的一干人等，向东并没有和他们有过交谈，人家虽然忌惮他背后的洪爷，可也不想和他打交道和牵扯上关系。好在，向东同样没有和他们拉交情的欲望，于是也就那样了。从宾馆出来之后，相互之间也没有再打招呼，就这么各自散去。

    可见，向东、向北和茅全三个人今天才是真正的收获巨大，既落了实惠，又有了人脉，他们所付出的仅仅是向北的脚上被蛇咬了一口而已。

    老实说，向东现在对那条咬伤老四的蛇都恨不得能好好亲上两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甚至恨不得天天都被咬上这么一口，哪怕收益仅仅只有今天的一半，他都会很乐意接受的。

    李波自然也会是大获收益的一个。当然，他现在还没有拿到钱，但前面说过了，他对此不是很担心，向家兄弟又不是第一天在河边混了，这些年了，对方的信誉他还是信得过的，否者也不可能和他们混在一起这么久。假如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巨款，他还会担心人家有可能捐款跑了，从此离开河边，换个环境逍遥自在去。但今天这个事，顶天了他也就能拿过十几二十万，再多也不可能，没有人是傻的，他对这方面的门道看得更是比其他人更清楚。毕竟，三天两头的，他从街面上弄回所里的那些外地人，能从他们身上榨出多少钱来，这都是靠的个人眼光，这么多年他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否则，如果不是靠钱财铺路，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一带混得是如鱼得水。如果要想进编制他早就可以进去了，但进去又有什么好？各方面受到的关注和排挤更大，没准还会被放到一个没有油水的地方去吃糠养老。反不如这样做个协警，混迹于街面上，只要把方方面面都喂饱了，他就算只是个协警，还不是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于那些什么都不是的普通民众来说，他是个协警还是个派出所长，又有多大的不同？

    而且河边毕竟和很多地方不同，在这里协警的作用是很大的，他们不仅起着城管和片警的作用，甚至还担负着巡警的职责。虽然对很多城市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但这里还就是如此，不为别的，只因为对上面来说，他们这种协警还真的很好使。这里是边境，虽然现在已经改镇为县，但城区面积真的太小了，各警种部门配备还不健全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就这个问题曾经也有县里的领导提出来过，也向上面反映过，但各种程序会议的太多，又牵扯到资金方面的问题，这一拖下来就是好几年，因此河边的协警到成了这里的一个特色。说到底还是这里太乱，而且太偏僻荒凉，很多人都不愿意来，上面也觉得花这笔钱实在也没什么必要，于是事情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否则假如换个内地的城市，有了这种可以名正言顺增加编制的机会，那还不得打破头去抢。

    今天这个事，对于上面奖励下来的那可以算是封口费的几千块，李波当面全都分给了手下的兄弟，这自然也赢得了所有兄弟的好感与爱戴。

    这点钱他还不放在眼里，也只有来自于向东的那笔钱，才是他今天的收入，这是他靠脑子赚来的，任谁都说不出什么闲话来。这样面子、里子全都有了，还能落下个好名声。

    所以说，这年头，只要敢想敢干，就没有弄不来钱的。

    但是，在今天的整个事件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有收获，失意的人毕竟也还是有一个。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肥猫了。

    向北的那点伤根本就不算个事，在医院随便上了点药，包扎了一番就算完事，说是上最好最贵的药，但患者毕竟是警察陪同前来的，最后还有县里的知名企业家牛大老板和派出所的所长一同前来探望，药费反而一点都不贵，全部算下来也才两百来块而已，完全体现出了人民医院，一心为民的医者父母心。晚上从医院接了向北之后，谢绝了王所长和牛老板的盛情相邀。这倒不是向东不想打铁趁热的和他们拉拉关系，套套交情，而是早前他就说过，今晚要去洪爷那里。虽然当时他那么说也只是一个借口，但既然话都说出来了，现在倒也不方便再改口，负责就是当面不给人台阶下，不给人家面子了。有了这个理由，牛老板和王所长也没有多劝，约好了换个时间大家再一起坐一坐之后，就在医院门口各自分开了。

    待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段之后，向东对着肥猫就没什么好脾气了，他一边擦着枪一边阴测测说话的样子让肥猫忍不住心里打鼓。

    “猫儿，出来混，做错事，就要认罚。这个，你知道吧？”

    肥猫心里很清楚，说到底今天这档事都是因为他才搞出来的，最后牵扯出了那么多的人和事，虽然看起来最后的结局还算完美，但个中凶险，他也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会给他们几个人都带来大麻烦。

    “这个，向老大，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好，没有调查清楚那个胖子的动向，差点给大家带来了危险。不过还请你看在现在事情解决得还算完美的份上，饶了小猫我这次吧？以后向老大但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小猫我的地方，我都决不推辞，也不敢再要任何的好处。”老实说，肥猫此时虽然在认错，不过却也没有过多的担心，正如他说的那样，虽然他是有错，但好在最后是因祸得福，因此也就想凭借这点蒙混过关。无论如何，他和向东这种亡命徒还是不一样的，人家那是真敢杀人的，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却也相信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有过人命的。为着自家小命着想，他想不妥协都不行，他这无亲无故的，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成家，以前的家底都被吸那个粉给败得差不多了，一旦真出了事，那是绝对不会有人为他出头的，这点，他也是相当肯定的。

    向东点点头，诚如肥猫所言，今天的结局不错，他现在心情也很好，但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他想了想后才淡淡说道，“今天这个事，你拿一万块出来，然后就这么算了，以后做事仔细一点，这次也是我们几个好说话，万一遇上那些不好说话的家伙，后果怎么样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虽然肥猫现在没什么家底，但这一万块他还是拿得出来的，再说了，即使暂时没有，凭他的手段，去随便搞辆车，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于是连连点头答应。

    只不过，说到底，他今天不但一毛钱都没有赚到，浪费了一天不说，还赔掉了一万块，就这，还得领对方的情。

    总的来说，今天这件事所有人最后都很满意，唯独就只有肥猫成为了那失落的人。但正如向东说的那规矩二字，他做事不细心，所以他认了，也并没有就此怨恨上向家兄弟，他把心里的所有怨气都放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眼皮底下溜掉的胖子身上了。如果不是那家伙莫名其妙的跑了，事情也不可能发展成这样，而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潇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