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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又往城西

    一词写完,还未来得及喝杯凉茶润润喉咙,张文若就又被李观海强拖走了。

    张文若本不愿走,他还想留下来看看杏儿姑娘她们是如何编排此曲的呢,却又不得不走;无他,只因为这次李观海要带他过去的地方是其师公李敬之老先生所在之处。

    而柳青黛却是留了下来,美其名曰待其观望;张文若得知后,一阵心惊,问道:你留在这里,谁来保护我的安全?

    柳青黛神秘一笑,答道:自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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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杏儿姑娘和清妙姑娘极尽挽留之下,张文若还是含泪离开了妙缘小筑。出了大门,他便扯住李观海追问起来。

    “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说来这里帮着未央贤弟文擂比试么,怎地…师公他老人家又要见我?”

    “这…为兄也不甚明了,大概是和贤弟作的一手好诗词有干系吧!”李观海叹了一声,模棱两可地说道,“先前未央贤弟到我府上寻我帮忙时不是恰巧遇到师公他老人家了么,师公觉得事情有趣就随口多问了两句,而未央贤弟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竟把贤弟日前在其家祖寿宴上作的诗词拿来显摆,而后来咱们的小师弟孙良也把贤弟向其姊妹求亲时所作的诗词道了出来….这一来二往的,也就坐实了贤弟才华横溢,尤善诗词歌赋一道,而咱们的师公也就遂即新奇了起来,这才命我到书院里寻你过去考校一番;至于眼下过来妙缘小筑与未央贤弟帮衬一事,却是愚兄顺势而为罢了!”

    说着,李观海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了起来,而张文若也同是笑了,很无奈,很凄凉。

    人之生最可怕的不是神一般的对手,而是猪一般的队友,很显然张文若遇到了猪队友,而且不止一头猪!

    既然是师公邀请,自然不好耽搁,二人就要再次乘上马车着急赶路;却在这时,柳青黛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张文若有些奇怪,连忙迎上去问道:“怎地,你良心发现了?不留在这里看戏,要陪我走一遭?”

    柳青黛微微一怔,又连忙小声说道:“公子怕是不能再去面见令师公了!刚才奴家借到密报,说是孙公公把那倭国武士捉住了,要咱们过去认人呢!”

    “密报?怎么到哪儿都有你们东厂的密探?!你们还真的是无孔不入呢!”张文若一阵无语道。

    “这…只是巧合罢了!”柳青黛不禁有些赫然讪讪一笑道:“但是不可否认,我们如此安排也都是为了张公子的安危着想;毕竟公子之前曾有过被人掳走的经历,却容不得我等不敢尽心呐!”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的!”张文若无意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只好无奈屈服,点头问道:“那事到如今,你叫我如何跟观海兄交代?!你看,他还在那等着我与他一起面见师公呢!”张文若朝着李观海的方向努了努嘴,正好撞上李观海一脸憨笑地朝自己点头示意。

    “这…公子不妨说,临时来了长辈要去恭迎…”柳青黛也是一脸的为难,自古以来师长为尊,突然违背师长的吩咐也确实不好解释。

    “真是个馊主意!”张文若撇了撇嘴道:“众所周知我父祖兄弟竭尽早亡,家中只余一个非亲有故的二叔与我亲近,如今若要用这个说法推诿师公,却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总好过实话实说吧!”柳青黛同样无奈,“孙公公此番前来义阳城是奉了密旨的,他老人家不走吏部不经报备为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而今如实就此暴露了他老人家的行踪,恐怕会惹得大麻烦呐!”

    “孙公公不是为了抓捕白莲教的余孽才过来的吗?我那师兄师祖都是正经的良善人家,即便是与他们说了实话,他们也是知道厉害轻重,定然不会泄露天机的呀!…这能惹出什么麻烦?”

    “这…公子有所不知,孙公公此番出来,并不是为了抓捕白莲教乱党的,那…不过是碰巧遇到,顺手收拾罢了!”柳青黛赫然一笑,说的十分含糊。

    “孙公公身上还有别的要事?”张文若诧异道。

    “公子莫要多问,此事乃是朝堂机密,却不可透露太多,以免公子无端受累。”柳青黛眼神闪烁,脸色也不到好看,又连忙岔开话题道:“公子还是好生想想如何脱身吧!”

    “这有何难的!”张文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转身就走,“你且在这等候,我去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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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小弟临时有事儿,怕是不能与你一道去给师公他老人家请安了!”张文若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地吗?怎地,就这一会儿工夫贤弟就变卦了?”李观海大为不解,连忙问道:“可是贤弟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快与为兄说说,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诶,不对啊!贤弟家中不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吗?怎么…”

    “小弟家中确实没有什么亲人了,但却还有一个叔公在外漂泊多年。”

    “贤弟的意思是…”李观海沉吟道。

    “我那叔公最近与我联系上了,他还派了人过来与我送信,我得过去看看…”张文若小声解释道。

    “这是好事啊!亲人团聚,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贤弟却为何一副低迷的样子?”

    “可是师公那里…我却要如何回禀啊?!”张文若一脸不甘的说道:“我听青黛表妹与我告知,这次过来传讯的是个走南闯北的皮货商人,他这次过来待不长的…若是我与兄长去了师公那里,我怕…”

    “我明白了!”李观海恍然地点点头,笑道:“此事有我,贤弟只管过去见那皮货商人,师公那里为兄自会禀报,定然不会让师公与你心生芥蒂。”

    “这…一切都要仰仗兄长义举了!”张文若一脸小心地赔笑道:“此事若是办妥了,小弟一定不会忘记兄长的大恩大德,待到明日归来,小弟自会到府上请罪!”

    “贤弟言重了…”李观海大度一笑,显得很是开怀,他本以为自家师弟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家寡人,如今得闻其家中还有一个叔公尚且在世,而且还与他联系上了,这让一向待他如亲兄弟般的李观海如何不欣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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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若与李观海稍作寒暄,便相互辞别,匆匆离去。

    回程的路上,张文若与柳青黛追问连连,但是柳青黛也是所知甚少,于是二人便带着诸多疑虑返回城东的悦来客栈。

    “你是…张文若,张公子?”小跑堂水生依旧站在客栈门前揽客,他见到柳青黛回来身边还带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猪头怪人,不禁急忙迎了上去,“张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孙老伯都等了你好些时辰,见你一直不回,都恼了呢!”

    “好了水生,寒暄的话,咱们等会再聊,我只问你那孙公…呃,孙老伯现在何处?还是在原来的二楼雅间住着吗?”

    “孙老伯却是在原来的雅间住着….“小伙计水生痴痴地答道。

    张文若一听也不再耽搁,连忙提起衣摆就要冲向客栈二楼。

    “…可是,孙老伯刚刚外出….”水生又悠悠地说了一句。

    好在张文若耳朵敏锐,听到了这句话。

    “那你不早说!”折返回来后的张文若扯住水生的衣襟恨恨地问道:“说,孙老伯都去哪儿了?他走时有没有留下讯息给我?”

    “孙老伯说他要去城西的城隍庙…还让张大哥回来后,就过去找他,他在城隍庙等你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水生急忙说道。

    “好了,是张大哥心急了!”张文若连忙放开水生,又好心地替他整理了一番略微凌乱的衣襟,“小囡囡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还有林jiejie,好像也不在家啊!”

    “俺二姨领着囡囡表妹回娘家去了,昨天去的,要明天后天才能回来,只留了我在家看门!”水生笑道。

    “就你这模样,林jiejie也难得放心呀!”张文若调侃了一句,便又说道:“好了,张大哥还有别的要紧事等着去办,就不和你再聊了,等此间事情料理妥当后,我再来寻你….你在家好好地,别让陌生人随便进客栈啊!”

    说着,张文若便又领着柳青黛一路奔向城西,赶往城隍庙与孙公公回合;却留下小伙计水生还在原地莫名其妙:咱家好像是开客栈的….若是只做熟人生意,那我还站街揽客干嘛?!脑袋成猪头的张大哥真是好生奇怪啊!

    ……………………………

    城西离城东那就太远了,义阳城虽说不大,但要径直地走上一遭也得花上一两个时辰,而此时已是午后,天色渐黑,为了尽早赶到城西的城隍庙与孙公公汇合一处,无奈之下张文若、柳青黛便在半道上雇了架马车,这才免了许多长途奔袭之苦。

    可即便是这样,等张文若他们赶到城隍庙时,也已经是夕阳西下,天近暮色了。

    “张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公公那里已经静候多时了!”张文若下了马车才走近城隍庙,就有一个面若敷粉的青衣小厮领着一个庙祝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这位是?”青衣小厮张文若认得,是跟在孙公公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其中之一,好似姓刘,孙公公一直唤他小包子来着的;至于这个庙祝一般的中年人,他却不认得,这让张文若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这是老王头,也是东厂安插在义阳城的暗桩子!”青衣小太监笑着引荐道,“这是张公子与咱们东厂有着莫大的渊源,老王头你可得认得仔细了,日后咱们走后,张公子在义阳城的安全可都得落到你们这群暗卫的身上了,这可是个大贵人,招呼好了,上头肯定有赏!”

    庙祝王某连忙赔笑称是,态度极其谦卑。

    “小公公说笑了,张某一介贫寒儒生,哪里算得上贵人!”张文若连连摆手,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对于小太监与庙祝王某的一唱一和极尽谦卑的讨好并不在意。

    “好了,咱们如今也算认识了,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只管找张某便是,在下自当尽力;但是现在,咱们还是赶快进去与孙公公见面再说吧!”

    小太监一听也是,与庙祝王某对视一眼,便侧着身子挪出位置又与张文若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是领着众人步入这间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