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大周贤婿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保之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保之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被李墨奉为至理名言。尤其是跟位高权重的人做朋友,那更是风险系数极高的一件事。李墨从来没打算过要当皇帝,太累。但李墨也不会将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在友情这二字上。

    当今圣上雄才大略,知人善用,李墨在他手底下做事不怕会引起他的误会,但可惜这位圣上即将寿终正寝。李墨虽不能像徐和从吴越之地请来的名医陈念义那样可以断言当今圣上活不到明年的开春,但人的岁数摆在那里,李墨又不是瞎子,从圣上的精神状态以及最近一段时间的举动就可以推断出,他已经开始为所立的太子清理障碍了。

    大周要换新主人了,虽然这个新主人跟李墨的关系不错,但谁也不敢保证在日后登基为帝的胖子还会像现在这样与李墨关系密切。三人成虎,李墨必须为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提前做些准备。

    帝王心术听着挺高深,但说简单了无非就是平衡二字。皇帝就如同一个裁判员,要做的就是让赛场上的双方保持一个平局。唯有如此,作为裁判员的皇帝才能左右逢源,得到最大的好处。

    ……

    徐府

    作为徐和的乘龙快婿,李墨自然不能忘了前来拜访。自从女儿嫁人以后,徐府冷清了不少,在徐府后花园的凉亭内,徐和与李墨这翁婿二人正在小酌。

    “贤婿,慧娘近来可好?”

    “回岳父大人,慧娘挺好的。”

    “哦,既然挺好,为何不同你一起回京?”

    “呃……她有点事要忙,所以……”李墨小心的答道。

    “……贤婿啊,老夫就慧娘这一个女儿,你可莫要欺负了她。”

    “岳父大人多虑了,既然慧娘已嫁入李家,我自然不会有负于她。此次是真有事,她无暇分身,这才没有随小婿一同回京。”

    “嗯,你能明白最好。”徐和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翁婿对饮一杯,徐和放下酒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贤婿,听闻你之前回杭州纳韩家姐妹为妾,答应了韩家日后要过继一子与韩家,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知岳父大人此时提起有何用意?”

    “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韩家无有男丁,你答应此事也无可厚非,老夫也不是想要就此指责你什么。只是啊,我徐家这香火……”

    徐和说到这,李墨就明白了。子嗣传承的确是一个家族的头等大事,李墨是后世人,对孩子姓什么倒是不太在意,不管姓什么,那都是他李墨的孩子。可孩子随母姓而不是随父姓这事搁在大周就是回事了。徐和显然是因为知道了李墨答应韩家可以让韩家姐妹的子嗣随母姓这事而动了心思,他就只有徐慧娘这一个女儿,他要一死,徐家他这一脉就算是断了,可若是日后能让徐慧娘所生的子嗣中有一人姓徐,继承他的家业,那他这一脉就还能传承下去。

    “岳父大人不必忧心,此事我答应了,待日后慧娘有了子嗣,从中挑出一人继承岳父大人的家业就是。”李墨笑着对徐和说道。

    徐和闻言大喜,原本他还担心要说服李墨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却不想李墨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宾主尽欢,李墨喝多了一些,便留在徐府过上一夜。徐和一面让人去通知李府此事,一面对被人搀扶着去后院休息的李墨说道:“小子,继续保持,做的不错。”

    旁人没听懂徐和突然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李墨却心里明白。自己在朝堂故意与百官交恶的目的已经叫自己这位老丈人瞧出了端倪。想想也是,作为大周官场的常青树,李墨这种自保的手段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给李墨点出来也只是提醒李墨不要因为顺利就小瞧了旁人。

    一夜无事,李墨清早起来辞别了徐和,坐着马车回到李府。

    “回来啦。”当李墨迈进家门的时候,伏婉已经等候在客厅。自从确定怀孕以后,伏婉整个人变得比以前要柔和了许多,让李墨说就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芒。

    “嗯,回来了。娘子感觉如何?”李墨边说边上前接过伏婉手中的粥碗,舀一勺吹了吹后送到伏婉的嘴里。

    伏婉很享受李墨的贴心照顾,她才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而李墨更是不会把旁人的目光当回事,夫妻俩秀恩爱秀得旁若无人,搞得原本在外面候命的丫鬟都不好意思的遁走了。

    “你岳父大人没找你麻烦?”

    “瞧你这话说的,你夫君这么招人喜欢的人怎么会有人找麻烦。”

    “噗~少自吹自擂,徐大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彻夜不归。”

    “呵呵……其实也没说什么,两件事,一是问慧娘为什么没随我们一同回京,二是想要等日后慧娘有了子嗣以后可以过继给徐家一个,这事我已经答应了。”

    “……你倒是挺大方的。”

    “呵呵……不管孩子姓什么,都是我的孩子。不光是韩家还有徐家,就是婉儿你的伏家,等日后咱们孩子多了,挑一个出来继承伏家香火也是可以的。”

    “此话当真?”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这次不行,不管生男生女都得姓李。你想要让伏家香火不绝,还需要继续努力。”

    “去你的,说两句就不正经。”

    “这怎么能说是不正经呢?夫妻人伦事关血脉传承,这是很正经的。”

    “……你就是常有理,我说不过你。不过慧娘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往丰州一行?”伏婉白了李墨一眼,轻皱眉头的说道。

    “装,接着装。我就不信她非要闹着去丰州没有你们几个在背后撺掇。”

    “这有我们什么事?”

    “夫妻一体,我会不知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主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李家大妇,哪有不找机会先去了解一下日后姐妹都是什么性情的道理。”

    被李墨点明了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伏婉索性不再否认,“就算你说得对,那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瞧你,又多想了,我什么时候说你这样做不对了?你这么做固然有一点私心存在里面,但你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咱们家日后可以家宅安泰,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怪你。”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个耶律余里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要说起这耶律余里衍,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你别看她贵为公主,可过得日子却远不如你。她的生母和她同父同母的兄长被她的亲生父亲分别下令赐死,而她自己也被亲生父亲下令关押起来。要不是身边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亲信出手搭救,说不定她此时已经落到了金国的手里,受尽****。”

    “你是在骗我吧?虎毒尚不食子,她的亲生父亲怎么会下如此狠手?”伏婉有些不信。

    “还不就是皇位闹得。比起辽国那位天祚帝,咱大周的圣上说是英明神武那都是谦虚。这天祚帝身边有一宠臣叫萧奉先,这人的meimei是天祚帝的妃子,生有一子,就是现在的辽帝耶律定。萧奉先想让自己的外甥做皇帝,可辽国上下最有人望的却是耶律余里衍的兄长晋王。于是为了帮助外甥成功上位,萧奉先先是诬告晋王的生母文妃与人有染,惹得天祚帝大怒,赐死了文妃。而随着文妃被赐死,文妃的弟弟耶律余睹为了自保就密谋要兵变立晋王为帝,不料行事不密被人告,天祚帝听从了萧奉先的建议,把晋王也赐死了。这样一来,耶律余睹只能外逃降金,而耶律余里衍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在亲信的保护下潜逃了。”

    “……这天祚帝真的这么不靠谱?”伏婉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你啊,还是有点天真。皇帝也不是个个都英明,就拿天祚帝来说,他要是真靠谱,能让金国做大?要是换咱们的圣上是天祚帝,那早在女直人有反叛之心的时候就会察觉,提前将威胁消灭在萌芽里了。”

    “要这么说的话,那耶律余里衍还真是挺可怜的。你就是因为这个,由怜生爱?”伏婉斜着眼问李墨道。

    李墨伸手轻轻拍了伏婉的屁股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好好看人,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我这也叫夫唱妇随嘛。夫君,跟为妻说说,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呃……”难得伏婉会跟自己撒娇,李墨想了想后说道:“你说由怜生爱倒是真没有。起初我也只是同情她的遭遇,让她在我身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只是我低估了她对我的作用,以她的身份,在我立足丰州的时候对我起了极大的作用。托了她的福,契丹人才能那么快的接受我。而她蜀国公主的身份也让许多契丹人愿意投到她的门下,等到我在丰州立下跟脚的时候,她也已经尾大不掉,不能仅仅将她视为一个弱女子看待了。西京道四州能够顺利展,她在其中所起的作用绝对不小。”

    “也就是说,你娶她是为了稳定丰州内的局势,不至于日后出现内乱?”

    “有一半是这个原因。”李墨摸了摸鼻子,点头承认道。

    “那另一半呢?”

    “……”

    “说嘛,夫君,为妻想要知道。”

    “……另一半原因,就是她人长得也挺漂亮的,性格也是爽朗大方,乐观向上……”

    “那我要是跟她比呢?”

    “当然你漂亮喽。”

    “哼,恐怕当着她的面你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天地良心,我从来不撒谎的。”

    “信你才怪。”伏婉说着起身想往外走,李墨见状连忙过来搀扶,伏婉享受着李墨的关心,嘴上不忘提醒李墨,“那耶律余里衍就算了,毕竟她是在你与我成亲之前就认识了你。但以后你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哼……”

    “唉~娘子放心,为夫有你们几个陪伴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李墨叹了口气,对伏婉保证道。

    “怎么?不甘心?”

    “哪能啊,能娶到你们几个已经是我上辈子修的福了。”

    “你就那张嘴会哄人。”

    “……”听着伏婉的“教诲”,李墨隐蔽的翻了翻白眼。嘴上说着自己的不是,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乐呢。不过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不跟你这个小娘们一般见识。

    身怀有孕,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是好事。李墨陪着伏婉正在后花园散步,府中丫鬟就来禀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

    李墨没让伏婉一同去前厅,独自一人到了前厅一看,来人竟然是之前在朝上与自己一同挨了廷杖的耿南仲。

    “你来干嘛?”

    “下官是前来送请柬的,还请李大人务必赏光。”耿南仲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礼仪。

    接过请柬一看,敢情是耿南仲那帮年轻文人举办的诗会。李墨心里明白,狗屁的诗会,还不是想要借诗会落自己的面子。

    “怎么?朝堂上比不过,就打算在作诗这方面把面子找回来?”

    “李大人多虑了,当然若是李大人胆怯,也可以不去。”

    “呵呵……少对我使这么粗浅的激将法,我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在跟小伙伴撒尿和泥呢。”李墨笑着摇头说道。

    “……那李大人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我若是听到有人故意败坏我的名声,你们日后回家最好小心点。”

    “李大人何出此言?”

    “我不是正人君子,谁惹我就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受得住我的报复,你可以走了。”李墨懒得跟耿南仲啰嗦,挥手下了逐客令。耿南仲见状也不好继续待下去,收起请柬冲李墨抱抱拳,长叹一声道:“原本以为率军平定朝鲜之人应该是不惧任何风险之人,却不想……哎呀……”

    耿南仲之所以会出惨叫,那是因为李墨用茶碗砸了他的脑袋,李墨行了凶犹自不满足,上前揪住耿南仲的衣领甩手就是两巴掌,口中骂道:“老子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评论。你想败坏老子的名声,老子就折磨你的rou体,咱们看谁到最后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