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独善其身
伏婉虽非当今圣上亲生,但圣上投注到伏婉身上的关爱甚至超过了其他亲生子女。一想到当年吵嚷着等长大以后要做大将军的小女娃如今也即将初为人母,圣上就忍不住感叹时光如梭,几乎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当今圣上也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自己的后事做安排。按照李墨的想法,胖子的最大威胁就是他那三个兄弟,因为圣上对当今朝堂看得紧,所以三个如今已经封王的皇子在朝堂上的实力并不强,可正是因为朝堂上无法得到发展,这三个不安分的主才会将目光瞄向了民间。这些年下来,也不知他们在民间网罗了多少亡命徒,将他们留在京城还好说,一旦让他们离开京城,那就等于龙归大海,保不齐就是一场动荡。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可这话李墨偏偏却不能说,当今圣上已经不再是初登帝位,杀伐果断的那个圣上。人之将死,自是希望子女围绕膝前。李墨也知道当今圣上的心思,只能暗中命人盯紧三个皇子,以防他们潜逃出京。 …… 伏婉回京了,引起了京城人氏极大的轰动。而作为伏婉的丈夫,李墨也在被那些以前爱慕伏婉的年轻俊杰们羡慕嫉妒恨着。 此时伏婉刚刚怀孕不足两月,自然也不可能显得行动不便,但李墨却已经将伏婉当做即将临盘的女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照顾的是无微不至。伏婉享受着李墨的照顾,哪怕根本不需要旁人搀扶。 既然回了京,那自然是要去拜见圣驾,不过先公后私,先要把正事办完,才能再叙私情。原本李墨不想让伏婉随自己去皇宫复命,只是伏婉坚持,李墨也只能由她。夫妻二人来到皇宫正殿,不等圣上开口,李墨先说话了,“启禀圣上,微臣爱妻身怀有孕,不耐久站,还请圣上赐座www.shukeba.com。” “放肆!朝堂岂可无理取闹!”礼部尚书不等圣上开口就抢先呵斥道。 “王大人何出此言?” “圣恩岂可索要。” “为什么不能要?难道以我所立之功,要给座位过分了?王大人,圣上都没说话,你蹦出来做什么?显你能啊?” 礼部尚书王大人被李墨给气得胡须直颤,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想当今圣上是什么脾气,他乐意给的自然会给,可他要是不想给,你敢强要就收拾你。 “李墨,不可对长辈无礼。”圣上终于开口了,喝斥了李墨一声,随后命人搬来一个绣墩让伏婉坐下。 “多谢陛下赐座。”李墨扶着伏婉坐下,不忘向圣上谢恩道。 “行了,知道你疼媳妇,先说说此去朝鲜的收获吧。” “是,臣遵旨。此去微臣奉命前往朝鲜经略,历时三月有余,如今朝鲜基本平定,朝鲜王王俣已被微臣带回京城,只等朝廷选定良辰吉日,就会献上国书,去国归附。”李墨话一出口,顿时就叫朝中半数官员大吃一惊。本来有关朝鲜的事情就只有几位重臣知道,而如今真相大白,百官这才知晓眼前这李墨究竟干了怎样一桩大事。 “可有什么波折?”圣上没理会百官的交头接耳,开口问道。 “回圣上,要说波折还真有那么一点,虽说图谋朝鲜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在收复朝鲜北部的时候,还是遇上了一些意外。盘踞朝鲜北部的金国也趁机南下想要侵占朝鲜,虽这次被微臣击退,但金国狼子野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请朝廷早作准备。” 相比起李墨,满朝文武了解金国这个新兴国家的人并不多。其中就有人开口对李墨说道:“李大人,朝鲜不过一蛮夷之地,金国既然想要,分他一些就是,何必非要刀兵相见,徒为大周新树一敌?” “敢问阁下是哪位?”李墨闻言冷声问道。 “下官耿南仲。” “哼,圣上明鉴,此等鼠目寸光之辈有何资格站立朝堂,还请圣上下旨将其逐出。”李墨此言一出,顿时引来百官哗然,耿南仲更是对李墨怒目而视,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打不过李墨,他肯定会挽袖子找李墨切磋切磋。 “都吵吵什么?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都给老子闭嘴!”李墨大喝一声,还别说,他这么一叫嚷,还真让百官暂时息声。一旁的伏婉见状心里觉得好笑,可此时又不好出声,只是笑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开口震住了百官,李墨不等百官反应过来就对圣上说道:“启禀圣上,在微臣眼里,国家之事无小事,寸土必争,锱铢必较。”说到这李墨看向耿南仲,冷笑着说道“仔卖爷田不心疼,朝鲜是大周的,谁想拿大周的东西去做人情,都是痴心妄想。” “李大人,你似乎对金国毫无好感。“礼部尚书王大人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金国上下不懂礼数,强者为尊,我大周所讲的礼义廉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懦弱的表现。如今我大周北方的辽国已被金国打得奄奄一息,一旦辽国被灭,金国的下一目标肯定就是我大周,此时不趁机想办法削弱其实力,难道还要去养虎为患吗?“ “李大人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户部尚书候蒙开口说道。 “危言耸听?依我看是诸位大人乐观过头了。女直人出自黑山白水之间,生存环境的恶劣给了他们一副好身板,再加上其民风彪悍,悍不畏死,所以女直人的人口并不是很多。” “既然人数不多,又如何能成我大周日后的心腹之患。” “七十万输给了两万,这种事在诸位大人看来如同天方夜谭,可这偏偏却是现实。虽然不可否认辽国存在指挥失当,主君与群臣之间离心离德等客观原因,但女直人可以凭借两万人击败辽国的七十万大军,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女直人彪悍贪婪,就如同一伙不知满足的强盗。与其为邻,不趁现在多做几手准备,难道要等他拿着刀子冲进了我等的家园再后悔不成?” “一派胡言!李大人言说女直人蛮横无理,却不知早在前几日金国已派使者前来商议结盟之事。”耿南仲冷声喝道。 “结盟?那不过是为了麻痹我等,好叫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收拾辽国而已。一旦辽国被灭,下一个遭殃的必是我大周。”李墨不屑一顾的答道。 “呵呵……李大人是否有些太过杞人忧天?” “非是我杞人忧天,而是诸位大人太过天真了。” …… 看着李墨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坐在一旁的胖子不免提李墨捏了把汗,偷眼观瞧坐在皇位上的父皇,却发现自己的父皇此时看得是津津有味,似乎并不在意李墨的殿前无礼。 见到父皇并不生气,胖子为李墨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了,而此时的群臣也已经被李墨左一句天真,右一句幼稚给刺激的快要失去理智,纷纷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跟李墨“讨教讨教”拳法。 这里是朝中文武百官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圣上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上演全武行。一声怒喝,殿前武士就冲了进来,把被李墨刺激的失去理智的几位年轻官员给制住。 “成何体统!你等皆是我大周官员,难道连一点礼数都不懂了吗?来人,拉下去一人十杖。”圣上满脸怒色的下旨道。 “圣上且慢,微臣有话要说。”李墨见状急忙叫道。 “怎么?你还想求饶不成?” “圣上误会了,十杖对微臣来说不算什么,一点皮rou伤而已。只不过眼下微臣爱妻身怀有孕,身边不能少了照顾之人,这十杖能不能先记着,等微臣爱妻产子之后再打?” “无耻!妄你李墨身为男子,遇事竟用妻子说事。”耿南仲听了大骂道。 “耿大人既然这样认为,那这十杖就由你代劳如何?” “荒唐,为何我要代你受过?” “既然你不肯代劳,你废什么话?与你有何相干?” “哼,耿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小人行径。”
“哎呀~疼爱自己妻子难不成是小人行径?那耿大人在家肯定是个君子。” “你,牙尖嘴利,一派胡言。”耿南仲被气得指着李墨骂道。 “知道我牙尖嘴利还找我吵,你这不就是犯贱嘛。” “都住口!殿前武士,还不把这些人拖下去。”圣上有些头疼的喝道。 “圣上,圣上,十杖不行,那就先二十杖成不?”李墨任由两个殿前武士拖下了殿,嘴上还在讨价还价。 “拖下去,拖下去,赶紧拖下去。” 随着李墨跟一帮年轻官员被拖下殿,殿中的气氛比起方才的喧哗要安静了许多。圣上扫视了一眼群臣,开口说道:“诸位爱卿,你等对金国前来结盟一事有何看法?” “金国灭辽恐怕已成定居,据臣所知,辽国新帝耶律定此时虽在中京道率兵与金国主力相抗,但辽国大势已去,恐人力难以回天,被破只是时间问题。此时金国主动派人前来示好,微臣觉得不妨答应下来……”礼部尚书王大人闻言说道。 “王大人此言在下不能苟同。居安思危,李墨此人虽然态度有些嚣张跋扈,但在朝廷大事上却从来不曾夹杂私心。这次在对金国的态度上却如此坚持,恐怕也不是无故如此。更何况辽国虽与我大周这百多年间打打和和,但毕竟知根知底,突然换了金国这个新邻居,万一这金国真如李墨所担心的那样是个贪得无厌的强盗,岂不是方去一狼,又来一虎。” “……徐大人,我知那李墨是你女婿,你也不必如此卖力的为其张目吧?” “哼,王大人,那李墨有句话说得好,国家之事无小事,我徐和又岂是那种以私废公之人。我支持李墨,只是因为觉得他所言有道理而已。” “哼哼,人心隔肚皮……” “都给朕闭嘴!怎么?嫌方才的廷杖没打到你们身上不满意是吧?”圣上有些头疼的喝道。 …… 在圣上的眼里,李墨就是个猴子,不给自己找点事就不是他。原本是打算在朝堂上好好嘉奖一下他在朝鲜所立下的功劳,却不想到最后话题还是被他家伙给带偏了,变成讨论日后如何看待大周与金国的关系。 辽国的死活,圣上不怎么关心。死道友不死贫道,那辽国又不是大周的藩属,这百多年尽跟大周作对了,如今看到他倒霉,大周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厚道。但辽国的存亡若是关系到了大周日后的安危,那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辽国玩完了。 对于李墨所提出的金国威胁论,圣上心里还是赞同的。哪怕金国这回真的是抱着友好的态度而来,可国与国之间存在更多的是利益,而不是友好。此时的示弱并不代表两国之间就可以一直友好下去。若是在两国之间隔着一个辽国,那即便金国想要对大周下手,那大周也不止于措手不及。 见圣上闭目沉思,下面的百官自然不敢在这时出声打扰,已经被打完廷杖的李墨等人也一瘸一拐的回来了,相比起耿南仲等文弱书生,李墨的情况要好得多,还有心情小声安慰伏婉不用替自己担心。 “李墨。” “臣在。” “接待金国使者一事交由你负责如何?” “回圣上,臣没空,能换别人吗?微臣觉得耿大人就不错,可以让金国来人觉得我大周软弱可欺,方便微臣日后好算计金国。” “李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圣上讨价还价。”耿南仲怒声喝道。 “你就是叫得再大声,圣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砍了我的脑袋。圣上,微臣觉得耿大人真的很适合担任此事,这种没骨头的人肯定会让金国轻视我大周,从而对我大周产生非分之想。” “圣上明鉴,李墨辱骂同僚,请圣上为臣做主。”耿南仲跪地叫道。 “我骂你什么了?方才挨廷杖的时候谁喊得跟杀猪似的?”李墨一脸好奇的问道。耿南仲脸红如猪肝,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