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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26 撒网

    发出调兵令,心中一个冒险的计划由此成型,对此,美莎首先考问的是狄雅歌:“告诉我,你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全力的帮我,还是为了要给阿爸充当耳报神?”

    啊?

    听到这种问话,狄雅歌着实一愣,啼笑皆非看过来:“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美莎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盯着他冷声质问:“如果我要做的事,在你看来或许就觉得,应该是阿爸不会允许我做的事,那么你会怎么做?是按照我的命令去行事呢,还是去给阿爸通风报信?”

    狄雅歌被问住了,心中隐隐浮现不安:“美莎,你要做什么?”

    美莎却说:“是我在问你,你先回答,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狄雅歌当真被难住了,这种问题可怎么回答?总要先知道她要干什么吧?

    眼看他为难挠头半天无法作答,美莎立刻说:“那好吧,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吧。现在就回哈图萨斯,禁卫军最高长官大人,理应只忠于阿爸一个,我用不起。”

    狄雅歌一脸哭笑不得:“美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先告诉我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锋利反问:“然后由你来衡量决定,是不是该给我捅出去?凭什么?谁才是主?既然难做决定,那就走吧,我不用会给我拆台坏事的人!”

    清晰看出她那份不容置疑的严肃,狄雅歌迟疑难决,过了好半天终于咬牙说:“那好吧,既然陛下是要我留在这里全力的帮你,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美莎不肯罢休:“发誓!我要你郑重起誓,在事成之前,不准向阿爸透露半点风声!”

    狄雅歌倍感无奈,只得按照要求郑重起誓,不管听到什么,决不给她说出去。

    美莎这才放了心,招招手让他凑到跟前,耳边一阵嘀嘀咕咕,狄雅歌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满是惊骇的瞪过来:“什么?!这怎么行,太危险了!”

    少女毫不客气的打断,反问他:“你的军功都是怎么来的?有任何一份军功或者是战果,是可以不用冒险,就轻轻松松赚进手的吗?”

    狄雅歌没法接受:“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美莎掷地有声:“这本来就是一场战争,这里本来就是战场!”

    狄雅歌被结结实实的震住了,心中翻江倒海,根本不知该作何滋味,很久很久才倍觉感慨的长叹一声:“美莎,我必须要说,你可真是陛下和阿丽娜的女儿呀,这份固执和大胆,都实在太像了。”

    美莎撇撇嘴:“那当然了,不像不就麻烦了吗?说明我都是被他们捡回来的小孩。”

    狄雅歌漫眼风凉:“要是我啊,这种小孩打死都不敢捡,谁捡到谁折寿,受惊吓都足够吓得少活十年。”

    美莎奉送个优美的大白眼:“别说那些没用的,只说你干不干吧。”

    狄雅歌咬牙横心:“行,谁让倒霉孩子今天是让我捡着了,死生作陪,就算回头让陛下宰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美莎重新露出灿烂笑容,嘻嘻,这就对了嘛,要跟她混的,就必须都是有胆量和阿爸唱反调的。

    搞定了耳报神的隐患,美莎就要开始为此全力的行动起来。自从发出调兵令,听到布赫带回消息,知道前线都已经按照她的意图动起来了,美莎的查案风格,也就好像在一夜间全变了。摒弃秘密行事,一切都开始变得大张旗鼓。

    风神殿里,在黑手涂抹毒药的那一晚,负责在此站岗的兵丁,还有当晚负责值夜看顾神殿的祭司神职人员,足有二三十人,统统集中到星星池,一人一桶水、一把刷子。公主立于中央,就让所有人开始用刷子涂抹洗刷黄金壁画。一个一个的看,每个人的身高体形,还有刷墙时的动作特征,一举一动,不放过所有细节。

    直到全体看完,美莎也不说什么,只摆摆手让所有人散去,就起身离开了神殿。

    再等回到行政厅,一群官员就都被公主指挥得滴溜乱转的忙活开了。外务长老海登,要把所有与埃兰相关的存档记录统统翻出来,呈送给她看;埃兰使节都是什么时候到来,停留了几天,住在什么地方,然后就按照相对应的年头和时间,让主管驻留军的别兹兰,把当时负责在其落脚地站岗放哨的守门兵丁的轮值表,所有人员名单都查清了呈送上来;随后再找内务长老伽布里欧,责令其手下专门负责哈尔帕城人口户政管理的官员,将所有这些查到名字的兵丁,其家庭情况、来历背景,凡能找到的记录统统整理好了呈上来……

    得益于赛里斯所建立的一套权责明确的行政运行体系,所有这些美莎想知道的历史案卷,到今天,基本都有清晰的存档记录可查。只不过,真要查起旧档,要一个人一个人的从中分辨过滤,实在是一个非常细碎、劳心劳神的过程。行政厅里几乎夜夜灯火通明,初来时娇贵公主病能让人看到下巴落地的女孩,一朝勤奋起来,只会让人更加的下巴落地。与公主一道随嫁的众多书吏,服侍在旁忙于抄写,几方存档互相核对,美莎的犀利眼光时不时就要从中挑出需要注意的名字、时间或者某个事件,然后便由这些书吏记录,由此整理出的重点摘要再拿给她细细揣摩,然后便会把一些名单交给狄雅歌,交派下去暗查任务——该让幽灵去干什么,这个当然依旧是秘密行事,不可能曝光让谁知道的。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点灯熬油,大姐纳岚都实在看得心疼,现在行政厅里的起居室都快成家门了,常常一忙得晚了,就干脆在这里睡下。

    “美莎,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种不要命的潜质呢?好了,先别看了,再大的事也不差这几天,女孩子哪有这么不知道轻重的,当心落下病,都是你自己受罪。”

    这样说时,一个热盐袋塞过来,就敷到了女孩肚子上。

    美莎在座榻里缩成一团,只看表情就知道很难受,愁眉苦脸化不开,唉,为什么做女孩就这么倒霉呢?每个月都要有那么几天特别折腾人。

    大姐纳岚苦声劝:“别再坐着了,还是去躺躺吧,查案报仇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不顾身体吧?哪有你这么疯的,看看,一疼起来都明显要比往日更厉害,一看就是折腾累坏了。才刚嫁人,夫妻都还没有同房好好过呢,更没生宝宝,万一落下病是闹着玩的吗?女孩尤其在这几天,就该好好歇着,不能太劳累,不然当心以后会疼得越来越凶的。”

    美莎被念得头大:“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姑姑你自己都不觉得吗,你越来越爱唠叨了,再这么下去,是不是真的准备要加入唠叨大妈的行列?”

    大姐没好气的瞪眼:“嫌烦了?不爱听了?哼,要是别人我才懒得唠叨呢,谁让就是赶上你这么一个让人cao心头疼的。快去!好好躺着,不准再看了。”

    ********

    查案的风格变了,美莎在家门里处事的风格好像也变了,当提妮夫人问起:既然说亚流士已死,这大仇应该算是报完了吧?雅莱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撤军的时间有议程了吗?

    ——关于摩苏尔的事情,事实真相都是机密,因此家门里的亲眷还根本不曾知晓,即便是凯瑟王急匆匆的跑过来,包括调兵费因斯洛军团,对外都是用屠杀令当说辞,就说是防备巴比伦的乱象波及到哈尔帕,王是因为担心女儿才跑过来的。所以,自从亚流士已死的消息传回来,家里人几乎天天都会追问:仗打完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美莎之前还总会好言劝慰,别着急,打仗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就算真打完了,安排善后事宜稳固巴比伦也还有的忙呢,要不然,万一那边乱得不像话,拍屁股走人倒是痛快了,以后留给哈尔帕的麻烦恐怕都少不了吧?

    以此安抚,至少态度很好很诚恳,可是现在摇身一变,傲气公主竟是懒得再玩那一套了。当又被追问撤军时间是否有议程,她的回答简单干脆的只有一个字眼:没有。除此之外,竟是再无更多一字。

    表妹茉莉显然比姑母更着急,连声追问:“为什么?不是说都已经从喀希特山区收队了吗?既然该报的仇都已经报完了,那为什么还不回来?即便巴比伦要有人主持局面,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国王军吗?总不可能是让表哥留在那里吧?”

    美莎冷冷看过来:“事关军情,这是你该问的么?”

    茉莉难以置信瞪大眼:“我……我怎么不该问了?”

    美莎冷然一笑,那种表情就像看着一个完全自以为是的蠢货,慢悠悠反问:“哦?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过问这种事?”

    茉莉登时被气到了:“身份?你是说我不够身份?那好,姑妈的身份够吗?可以过问吗?做母亲的要问一问儿子,你总不会也说不该问吧?”

    美莎痛快点头:“当然不该问,否则泄密或者干扰了大事,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

    泄密?大事?

    这样的字眼让提妮夫人心头狠狠一跳,她现在没心情去计较态度,只想知道儿子:“美莎,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再出什么大事?雅莱会有危险吗?”

    即便是对婆婆,美莎的态度依旧不客气,冷冷重复:“我已经说了,这不是你们该过问的,雅莱现在很好,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茉莉气急,开口即问:“表哥有没有写信回来?我就不信这么长的时间,表哥会连一封信都没给家里写,是不是都被你截留了?”

    美莎当即顶回去:“什么叫截留?他写信本来就只能给我写!”

    茉莉难以置信瞪大眼:“为什么?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美莎悠然冷声:“有错吗?即便写信回来,只有我能接,非因我是妻子,而纯粹是因为权同领主,代行职责,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前线战将,哪个没有亲眷家人,难道他们也都能在战时随便给家里写信?他们的家人也可以随便去打听行军进程吗?走到哪里了,在干什么,接下来又准备干什么,这些岂能随便向不相干的人透露?军法守则,真有泄密可是要被立刻处斩的死罪呀。”

    茉莉气到抓狂:“你……你说谁是不相干的人?”

    美莎风凉重复:“对军情而言,你们就是不相干的人,有错吗?就像叔叔,那么多的出征出战,行走在外时,至多派人给家里报个平安,但对于他正在进行的开战大事,难道也都会写给叔母知道?”

    事实倒也的确如此,提妮夫人不再坚持:“那好吧,不该问的我不问,我只想知道,雅莱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美莎却只说:“办完了该办的事,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

    茉莉脱口而问:“表哥到底还该办什么事?”

    美莎懒得再废话了,第一小跟班伊莲直接代劳挡回去:“才刚说了不该问的别问,怎么都不长记性啊。”

    茉莉勃然大怒,指着鼻子骂过去:“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伊莲奉送一个优美的大白眼:“连我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果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你……”

    茉莉更怒,这下提妮夫人也真要皱眉了,万分不满的瞪向伊莲:“为仆就该有个为仆的样子,有哪个仆人能这样对主人说话?”

    伊莲不以为然撇撇嘴,毫不心虚:“就算是仆,我也是公主的仆,可不是别人的仆。”

    茉莉怒声提醒:“姑妈你听听,这回够清楚了吗?这都是谁教唆出来的?”

    提妮夫人的确也很不满,忍着气开口:“美莎,这样的仆人你实在应该好好管管。”

    不料美莎竟是万分无奈的两手一摊:“没办法呀,伊莲jiejie是撒玛利亚人,撒玛利亚人是从来不撒谎的。”说完就带着诚实小跟班头也不回的走了。

    由伊莲的态度成为风向标,之前被严厉管束的公主身边人,这下都好像一下子有了种扬眉吐气得解放的感觉,痛痛快快撕掉嘴上的封条,对那位最让人看不惯的客居亲戚表妹,明里暗里奚落讽刺起来,就没有一张嘴不毒。气得茉莉每天都好像要炸膛似的火冲头顶,更是要委屈的屡屡找姑妈哭啼落泪。

    “姑妈你现在看到了吧,我说的有没有错?这不就是仗着他们势强势大,存心欺负人吗?再这么下去,这个家里怕都没有我的立足地了。”

    提妮夫人何尝不窝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公主嫁到,王最爱的女儿,的确就是谁都惹不起啊。气到没辙也只能教训自家侄女:“你呀,谁让之前劝你都不听,一来了就摆台对阵的,都让人把你当敌人,这下好了,较起真,你能是对手吗?光是美莎带过来的那些手下就有多少呢,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把你淹死了。”

    而美莎显然不仅仅只是和表妹茉莉较了真,分明是和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较了真,一道公主令,城堡内外,无论侍仆还是兵丁,除了她自己带过来的人,剩下的,包括大管家帕提亚都囊括在内了,个个都是审查对象。一个一个的招过来问话,从家庭背景到履历,事无巨细都要问个清楚。如此一来,别说是否查出问题,有没有人撒谎了,仅是这个举动本身已足够犯众怒。以至于提妮夫人的小女儿,今年才只有七岁的茜茜——赛里斯唯一正统嫡出的女儿,正因喜爱才干脆都用了当年迦罗送给猫头鹰的名字,茜茜公主嘛。

    现在,小茜茜再看这位大嫂,都真要成最坏的那个大坏蛋了:“放开乳娘,你们凭什么抓我乳娘?”

    负责前来带人的薛西雅解释一句:“别误会,没人抓她,只是带过去问问话,只要没有问题就会让她回来的。”

    小茜茜瞪圆一双眼:“乳娘从小照顾我,她有什么问题?”

    薛西雅说:“有没有问题,只有让公主殿下问过了以后才知道呀。”

    就这样,不管遭遇什么反对,美莎要带的人,那是谁都拦不住,由此,家庭矛盾直线升级,小茜茜跑到阿妈跟前来大哭:“mama,我不要这个大嫂,她坏,她欺负我。”

    小儿子贝奥也皱眉说:“是啊,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就像我身边的尤顿,那都是阿爸留给我的近侍啊,能有什么问题?她怎么说驱逐就给赶出去了,说是尤顿撒了谎,可那么一个小谎也没什么要紧吧,不就是把他的年龄隐瞒说大了两岁。一下被拐着弯的试出来,问尤顿的家乡在哪里,怎么出来为仆的,结果尤顿就说起小时候家乡遭了大旱灾,家里养不起才把他卖了,然后那位公主居然就能照着地点找人去查,哪年闹过大旱,你被卖的时候是几岁,这么一比对就发现他年龄撒了谎,可这个问题尤顿也对我解释过呀,还不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家里很固执死板,坚持要找比女儿年龄大的丈夫才行,同岁或者年龄再小的都不要,怕靠不住,尤顿也纯粹是为了把老婆追到手才没办法把自己说大了两岁,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吧,怎么就能直接把人赶走?这些天没了尤顿使唤,再换上来的人根本用不惯,太别扭了。”

    这下,茉莉当真扬眉吐气:“姑妈我说的怎么样?偏你就是不信,她来了不欺负人才叫怪呢,说什么同处一个家门,要是不挨个查清底细,她住在这里都不敢放心,那她刚来的时候怎么不查,都住了四五个月了突然开始查又算什么意思?不就是从陛下来这一趟之后才开始的?这显然是得了默许,有人撑腰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看看陛下来的时候,给姑妈摆的那个脸色,还不够清楚吗?就是要帮女儿镇住了婆婆,才能让美莎过的随心所欲呀!现在好了,连姑妈你身边最有体面的老仆,也都要个个叫去审问,这已然是欺到头上来了,你要是再不拿出婆婆该有的威风来,让她摆正儿媳的位置,那这个家里所有人的日子都只会越来越惨。”

    虽说心里也很气,但提妮夫人实在被难住了,做了半辈子脾气温婉的淑女,突然之间要她变成河东狮,这要怎么眨眼变身呀?

    “我……我能摆什么威风啊?怎么摆?”

    茉莉早就拿定主意,立刻说:“姑妈忘了吗,再到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原本因为是战时,谁也没想好好cao办,但是现在不办不行了。这件事,你就说交给她,让她好好cao办给婆婆过生日,看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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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莎回答很直白:“不是早都说好了,家里的事都交给叔母管,我可管不了。”

    茉莉替姑妈出头,针锋相对:“是么,那你上下大兴审查,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了?”

    美莎更直白:“因为我想管的就管,不想管的就不管,够清楚了吗?”

    茉莉气得连连点头:“好!很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派人去哈图萨斯告状,别说是有谁诬蔑你!”

    美莎眨着一双无辜大眼:“去哈图萨斯告状呀?你觉得能把我告倒?想当初,有人说本公主是有一双恶魔的眼睛,说我害死了没出世的弟弟,甚至说我根本都不是阿爸的女儿,哎呀呀,你听听,这么多超级严重的罪名,可是……有哪一条把本公主告倒了?还有啊,你告状,我也一样能告状,就说你这个表妹不安分,竟然觊觎我的丈夫;就说家里这些仆从里,已经有很多证据表明是混进了jian细,害死叔叔都有他们的一份,你觉得,阿爸是信我还是信你?真要这么捅出去,你还有可能继续住在这个家里么?”

    “你……”

    茉莉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就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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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哼,姑妈看到了吗,这就是娶了一位公主儿媳的结果,尤其是这个与狮子为伴的长公主,她进了谁家,谁家才真是倒了大霉!”

    提妮夫人努力息事宁人:“算了算了,我就说不要这样闹,生日过不过的,又不是小孩子过生日,哪有什么必要,又何必为这个再闹气。”

    谁知小儿子贝奥这回都坚定站到了茉莉这边,霍然而起坚定的说:“不行,越是这样,这个生日阿妈你才必须要好好的过,就算不用她cao办,到时候也必须是要来给长辈祝寿,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如果到时候还要再欺负阿妈,那我就亲自去哈图萨斯,我去找陛下告状!再喜欢的女儿,也不能枉顾长辈,不能不讲理!”

    茉莉同仇敌忾:“对,贝奥,就应该是这样才对,气不能忍,否则越吃越多。姑妈你看看,幸好家里还有这么一个男人,贝奥都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至少能有人为你出头。”

    提妮夫人却只是默不作声,眼神里闪动的,都是深沉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