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记忆中的蜕变

    “真想知道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田泽众看着无尽的夜空，愈发的觉得无聊。

    “应该快到了，你们别急，这段路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漫长，等一……”古雲还未说完，便看见不远处有一道霞光向着他们飞驰而来，“你们看那儿，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目标就是我们呢？”

    听了古雲的话，蔡璐和田泽众也感觉有点不对。

    “哎，等一下……奇怪……这东西看着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田泽众眯着眼睛，认真地看着前方。

    “那是，那是，那是……琉璃霞光！我知道了！是师母她来了！”蔡璐只是愣了一会儿，继而大声说道。

    “不会吧？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田泽众和古雲不约而同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会看错呢？天天跟在师母身边，如果连师母的东西我都看不出来，那我岂不是白活了？”白了他们两人一眼，蔡璐把嘴一努。

    “要真是师母的话，那咱们用不用把这三个小鬼叫醒啊？可是他们睡的好像还挺香的呢？”

    就在三人犯难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道霞光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而且竟然还开始口吐人言。

    “尔等三人带着月儿，乘坐我的琉璃霞光速速赶回；至于那两个小子随缘放下即可，一切自有天数。”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但是师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假如真的把他们扔在这荒郊野外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蔡璐不禁皱了皱眉。

    “蔡师妹，要是让我说啊，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师母既然让我们这么做，那就肯定有她的原因，我们只需照办就可以了。”

    “古师兄说得对，我赞同他的看法。蔡璐，依我看咱们就照师母说的做吧。你觉得怎么样？”田泽众搂了搂蔡璐的肩，温柔地说道。

    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田泽众，仔细思索一阵之后，蔡璐倒也没有一直坚持，终于是同意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把他们送下去找个地方安置好，然后就回来。”

    “嗯，你速去速回，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看着蔡璐带着那两个小子离开，古雲和田泽众相视之下，只得无奈一笑。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在两人已经等不下去，要下去找蔡璐的时候，她终于是回来了。

    “好了，我们走吧。”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两个就在我面前秀恩爱啊！算我服了你们了……”古雲把头扭过去，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家……”回身认真的看着某个方向，蔡璐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遥远的天空上月光一片皎洁，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望去，刚好是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一株巨大的香樟树，则更是堪称这片树林中当之不愧的王者；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粗壮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

    而就在这一片静谧的原始森林中间，一条如同雄浑山脉般巨大的黑色蜈蚣，正缓慢地爬过，所到之处，树木交错断裂，像是一条巨蟒爬过草地后留下的痕迹一样……泥土碎石沿着它路过的地方四处迸射，成千上万条巨大的腹足交错起伏地砸向地面，大地的裂缝交错蔓延，像是冰面的裂痕一样四处崩坏……

    “头好痛啊……”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什天过了好久才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啊？什天？”

    “哥你醒了！”

    什天并没有发现，当他的这一句哥叫出来以后，林天用力地握紧了双拳。

    “不太清楚，但总感觉这里好像很熟悉啊？”挥舞着手中的木棒，什天不断清理着身前的杂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哥哥我们……”

    啪！

    本要搀扶林天的什天，刚伸过来的手便被林天无情打开；甚至由于用力过度，二人的手上，都留下了微红的印记。

    “什天，以后别再叫我哥哥了，叫我林天吧；我也叫你什天，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兄弟了，手足之情，就此了断吧。”

    说罢，林天选了一个方向便走，毫无停留犹豫之意，只留下什天一个人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你说什么，哥哥，我们不是好兄弟的吗？要不然你怎么会一直照顾我到现在！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什天强做微笑，赶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林天的胳膊。

    “哈哈，好兄弟？谁告诉你我们是好兄弟的？让你饿不死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让你有衣服穿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让你不被人骂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还是……”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但0你不要说胡话行吗！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的人，我甚至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来看待，如果没有你，我……”

    “什天，你知道我的性格，多余的话我从来不说；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二人再无关系，都只不过是林家人而已；日后你好自为之。”

    一把甩开什天的手，林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好像是想起什么，林天突然又站住了，但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哦，对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林天的路人，也可以说是我的敌人；因为我迟早都要娶上官月做我的老婆，而在这之前，你便是我最大的阻碍——所以，若是我们都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你要小心我了。当然，我打心里希望你出不去。哈哈哈哈哈……”

    看着林天的身影渐渐隐去，什天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

    似是为了呼应此时的悲伤气氛，原本万分平静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细雨蒙蒙，这场雨将整个树林都笼罩在一片片雨雾中，就像是披着一层层薄薄的白纱，宛如童话仙境一般；而此时的什天，则成为了整个画面中唯一一个不和谐的因素。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平静如水的场景，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所打破。

    “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啊？”

    一抬头，什天才发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稚气未退的小女孩。

    但此时的什天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她，也就没回答她，索性又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你这家伙，我在跟你说话诶！”少女气鼓鼓的撅起了嘴，把腰一叉。

    “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什天这次连头都懒得抬，一直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几只小虫，是如何被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分解的支离破碎。

    “无论如何也不说吗？那……如果我是这个样子的话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女孩俏生生地说道。

    “没有用的，就算……”

    什天原本是想告诉她不要白费力气的，但仅仅只是一抬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时的什天的话，那就是目瞪口呆。

    因为在他面站着的不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条漂浮在空中的龙，和神话传说中描写的一模一样，长长的龙，只不过这条龙很小而已。

    “你是小龙？！”

    什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在它面前的可不就是自己饲养多年的小龙吗？如果非说和小龙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就是脑袋上多出了一对蓝色的小犄角。

    嘤~嘤~嘤……

    小龙扭动着身子，一下子就钻到了什天的怀里；身上沾着的水珠，更是将什天变成了一个水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龙，不要闹了，你太湿了……你这调皮的小东西，在跟我嘚瑟我以后就不给你东西吃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弄得我好痒啊，快点下来……”

    “什天哥哥，我就要走了……”

    嬉戏了一阵后，小龙终于是从什天的怀里游了出来，瞪着两颗铜铃般的大眼睛，一脸不舍的看着什天。

    “小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会儿会说话？一会又可以变成人形的？现在更厉害，不用变人都可以说话了？”

    “什天哥哥，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说，我的身份也特殊的很……我知道我这样其实很不好，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发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小主，我们该走了！”

    一阵雄浑无比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整个树林中，就连树叶上的水珠都被震掉了不少，将这一龙一人拍成了两个落汤鸡。

    “吴公叔叔，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和什天哥哥再说几句话！”

    砰！

    小龙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之前的小女孩模样。

    她身穿一件深兰色织锦长裙，双眼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天真烂漫的光彩；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微微上翘的鼻子秀气而适中，薄薄的嘴唇，带着俩酒窝甜甜地笑着，脸上还略微带着一点倔强与稚嫩；双辫上绑着几条颜色不同的彩带，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别的我就不管了，但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想到小龙你原来是只母的啊？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只？那等我长大一定要娶你过门，做我什天的新娘！”少年拍着胸脯，看着眼前与他一般年纪的女孩，心底生出了无限憧憬。

    “谁要做你的新娘，你讨打，竟然敢对我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少女脸蛋羞红，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作势把双辫一甩，气鼓鼓的说。

    可是在少年眼中，她就连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可爱。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龙又变得严肃起来。

    “什天哥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马上我就要走了，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一个能让我更加喜欢的你……如果未来你想要找我，就去万仞山吧……”

    说着说着，小龙的身影逐渐化为了大量的蓝色气泡，在风中渐渐的消散，消散……

    也许，这便是再见来不及挥手与拥抱。

    “小龙，别离开我……”

    目睹这一切的什天，就好像疯了一般；在气泡中疯狂地抓着，挽留着，但就算是一根发丝，他最后也没能得到。

    “哥哥没有了，小龙也离我而去……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原来我一直都非常尊重你，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名什天，本应弑天！”

    双眼血红的什天，再也压抑不了自己心中的愤怒与孤凄，仰天长啸，惊得山林百兽四散逃。

    林家，我什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