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莲花铁律

    “啊——”

    “啊——”

    第一声惊叫来自池上明，只见他猛的甩开一文乞儿的说，尖叫着向后跳开。

    第二声尖叫来自陆雪晴，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猛听到池上明的惊叫，吓了一大跳，也本能的发出了惊叫。

    “怎么了？”付心月急忙问裴盈霜，显然非常担心。

    “他——哈哈，哈哈……”池上明手指着一文乞儿，突然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还翻起了跟头，不知所以的陆雪晴和付心月看的面面相觑。裴盈霜却松了口气，再次笑了起来。

    “雪晴，心月，随我来。”裴盈霜站起身来。

    “那一文怎么办？我不要把他丢在这里。”付心月仰头看着裴盈霜。

    “心月，好徒儿，我怎么会把一文丢在这里呢？师傅这就带他回房间，师傅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池上明说着话就要上前抱一文乞儿。

    “不要碰一文，你是坏人！”付心月猛的拦在池上明身前，大声说。

    “小心月，一文不是说了吗，我是他师傅，我怎么会是坏人呢？”

    “一文一定是被你蒙骗了，你不久前还要用匕首把一文给，给杀了，我都看到了！”

    “心月，”裴盈霜走上前，蹲下身，双手抚着付心月的双肩，柔声道，“心月，不要只用眼睛看，不要只用耳朵听，还要用自己的心去看去听，你明白吗？”

    “不明白。”付心月摇了摇头。

    “那心月，你回答我，徒弟做错了事，师傅是不是应该惩罚他？”

    “一文又没做错事！”

    “一文私设赌局，骗人钱财，这不是错事是什么？”

    “一文骗的是坏人，我看见了，你也看见了，他要拿着匕首刺一文。”

    “心月，他要刺一文，是一文骗他在先！”

    “这样的话——”付心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池上明说，“你已经惩罚过一文了，不座再欺负他。”

    “当然，当然，”池上明满心欢喜，“一文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宝贝徒儿，我呵护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他？”

    付心月终于让到一边，池上明上前抱起一文乞儿，一路小跑着上楼去了，那样子就像跑着去看杂技表演的小孩。付心月一直看着池上明的身影消失，这才转向裴盈霜。

    “心月，雪晴跟我来。”裴盈霜带着二人，也走向自己的房间。

    “唉——”一直忙着收拾残局的胖掌柜，看着池上明一行人上楼，不由的停下手来叹了口气。刚刚他已经清点过了，留下来的银子不过100多两，与他借给一文乞儿的整整差了500两，差不多是他并年的利润。

    另一方面，也是胖掌柜真正苦恼的：曹无心等一众赌徒虽然离开了，但池上明等人走后，难免他们不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些人可是地头蛇，欺诈他这种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正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我该怎么做？离开毫城吗？”胖掌柜很是苦恼。

    ――――――――――――――――――――

    “雪晴，把你的‘青鸟令’给心月看看，她一直怀疑我的身份。”裴盈霜说。

    “是。”有些紧张的陆雪晴拿出青鸟令，双手递给付心月。

    “心月，雪晴是毫城青鸟驿的信使，那是她的青鸟令，你应该识得吧？”

    “我没见过青鸟令，”付心月把青鸟令递还给陆雪晴，认真的说，“我决定相信你就是凤剑宗的宗主了。”

    “不管你信不信，师祖她就是凤剑宗的宗主！”陆雪晴收回青鸟令，有些不悦的对付心月说。虽说裴盈霜有“冷面宗主”之名，凤剑宗的弟子们见了她有些脚软，但在陆雪晴她们心中，裴盈霜是位值得尊敬的、值得信赖的宗主。付心月竟然怀疑她的身份，任何一位凤剑宗弟子听到恐怕都会不高兴。

    “嗯，雪晴jiejie，谢谢你刚才保护了一文，我相信你说的话。”付心月并不在意陆雪晴给自己的脸色，反而真诚的笑着向她道谢。

    “你——”陆雪晴不由的一怔，她说，“你这话有点奇怪，好像帮一文的人就是好人，伤害一文的人都是坏人，是吗？”

    “一文是好人，帮他的人当然是好人，伤害他的人当然是坏人了。”付心月说的理直气壮。

    “你这话不对，好人和坏人不能这么区分！”陆雪晴有些气恼，眼前的小姑娘实在太天真，她说，“按你说的帮一文的就是好人，你也一直在帮一文，所以你也是好人。我刚刚帮了一文，但我现在要，要杀你这个好人，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是好人。”

    “若我要杀你呢？”

    “你不会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气极了的陆雪晴，拨出了剑。

    “住手！”裴盈霜一把按住了陆雪晴的剑。

    “师祖，我，我不是……”陆雪晴一阵心慌意乱，刚刚她太生气，竟然忘了师祖就在自己旁边。

    “雪晴，我知道你是为心月好。”裴盈霜并没有生气，虽说对心月拨剑相向有些过火，但付心月过于天真的思维也是必须改掉的，她说，“心月还小，经历的太少，我相信以后她会明白的，你现在就是真把她杀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是师祖，雪晴知错了！”陆雪晴诚恳认错，“心月，对不起，我不该拨剑吓你。”

    “没事，雪晴jiejie，”付心月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一点都不怕。”

    “颚——”陆雪晴摸摸额头，有种虚脱的感觉，站在一边的裴盈霜也是如此。

    “你和一文完全是两类人，”陆雪晴忍不住吐嘈，“一个狡猾的像只狐狸，一个天真的像块木头，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一文？”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裴盈霜听到陆雪晴的抱怨，不由的笑了起来。天真如斯的付心月行走江湖，确实很容易上当受伤害，但若是和一文乞儿一起，那就是两回事了。

    “为了心月，看来无论如何都要那么做了！”裴盈霜暗下了决心。

    “雪晴、心月，”裴盈霜阻止陆雪晴和付心月无关痛痒的谈话，她说，“你们两个还记得我在楼下问的你们的问题吧？”

    “记得。”付心月点点头，说，“我这就告诉你我那么说的原因……”

    “先等一下，”裴盈霜转向陆雪晴，说，“雪晴，你觉得你们两个人的答案，哪一个更好。”

    “心月的更好。”陆雪晴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嗯，”陆雪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说不清原因，只是那么感觉，而且‘门规是用来保护门人弟子的’，这句话我好像听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心月，说出你的理由吧。”

    “嗯，”付心月说，“莲花堂有一位贺医师，她每年都会到我们镇上三次，每次十来天，因为她是个非常和善的人，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她。去年的时候，莲花堂的贺医师我们镇上来，我和几个朋友去给她帮忙。”

    “有一天，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闯进了贺医师住的地方。当时我正好走场，那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吓的我动都不敢动。贺医师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救人。贺医师一刻不停的忙了大半天，才处理好那个人的伤势。”

    “因为怕我们被那人的伤口吓到，贺医师一直自己细心的照料那个伤者。三天之后，那个人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我们都很高兴，但他却一直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不和任何人说话。那个人满脸的胡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害怕，但贺医师却一点都不害怕。”

    “七天之后，那个人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偷偷的走了，不但没说过一声‘谢谢’，不但没留下一丁点的银子，还偷走了贺医师好容易赚来的银子，以及许多她精心制作的药丸。我们几个帮贺医师的人，都气极了，一直骂着那个忘恩负义的坏人。但贺医师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还劝我们不要生气，因为生气最终伤害的人是我们自己。”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贺医师走的那天，我们几个去送她。出镇子不久，贺医师突然跑向路边不远处的一处草丛。我们几个也跟着跑过去一看，一个人躺在那里，右手臂上插着一把刀，血还在不停的向外流。”

    “‘贺医师，不要救他，他是坏人！’我们几个认出那个人正是前几天被贺医师所救，反而偷了钱财、药丸逃之夭夭的人。贺医师却不听我们的劝，仍旧认真的给他救治。处理好伤口，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后，贺医师又请人帮忙，把那个人搬回了镇上，她自己也留下来照看了他两天。那个人醒来之后，又像第一次那样走了。”

    “这一次，我们没再骂那个人，而是埋怨贺医师救他，并偷偷的在背后说她傻。不过，我们真的很喜欢贺医师，所以就一起去劝贺医师不要再做同样的傻事了。贺医师显然明白我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对我们说：

    “‘我做那样的事，并不是因为傻，而是莲花堂的铁律——见伤病者，必全力施救，要我这么；如果你们以后加入了莲花堂，也一定会像我一样’。

    “‘莲花堂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铁律？像那样的坏人……’

    “‘莲花堂的铁律，可不是为了坏人制定的，’贺医师说，‘莲花堂的铁律是为了保护莲花堂弟子而存在的。’”

    “明明是伤害了莲花堂弟子吧？钱财被偷了，药丸也被偷了，要是我……”陆雪晴忍不住插话，但还是顾忌裴盈霜就在身边，就把后半句“要是我绝不会遵守那样的规则”咽了回去。

    “要是你，你会怎样？”裴盈霜饶有兴趣的看着陆雪晴，显然她却并不打算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