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月明童叟与剑
世间万象,几多虚妄,单凭一双rou眼,又能看出多少真相。 茶楼前,幽蝶驻足不前。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jiejie,陪我玩好不好?” 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 幽蝶低头一看,只见那小男童走到自己面前,手中甩着拨浪鼓。 诡异的是,那个男童的嘴唇连一动都没动过,那清脆的声音却是从他头顶上的某处传来。 幽蝶瞧着男童,可发现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看着自己。 “姑娘,与老夫一道品茶如何?” 此人语调沧桑,风烛残年,却是出自面前男童之口。 “鼓童,茶叟。没想到你们还有脸来见我。” 幽蝶将斗篷一翻,脸上竟是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带着讽刺的笑容。 “大小姐,别来无恙。” 茶叟翻身而下,站在鼓童身边,手中仍是拿着那个烫得发红的茶炉。 他满头白发,声音却是稚嫩尖细,好似七八岁的孩童。 “倒是没有忘了自己还是个奴才。” 幽蝶冷哼一声,充满杀意的眼神扫过二人。 “大小姐,何来这么大的脾气。要说这八年前,你可是冷家出了名的温柔娴淑呀。” 鼓童“嘿嘿”一笑,声音犹如耄耋老翁,黄沙磨纸,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茶叟的肩上。 “难道你们还以为,我仍是当年那个我么?” 幽蝶的杀气在说话间已是遍布全身。 “大小姐的英明神武,属下早就有所耳闻。五年前你孤身一人闯入玉雪墓庄,生擒了费封凡,那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想见见您的风采呢。” 鼓童坐在茶叟肩头,把弄着手中的拨浪鼓。 他的身形与嗓音强烈的反差,让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大小姐,或许你把我们当成小人,当做叛徒。可你应该不知道,当初是你爹冷天熬和冷心傲那厮出卖我们在先。” 茶叟将手中茶炉抬起,茶水如柱,热气澎湃,直直流入他的咽喉。 “强词夺理。” 幽蝶袍下一荡,猛地向前冲去。 童叟二人则是脚步一移,身子已是到了楼台之上。 “你们两个狗奴才,瞒着我爹和心傲叔叔,在暗地里尽做杀人越货这些损阴德的勾当。最后事情败露,我爹还网开一面放了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是恩将仇报。” 幽蝶跃上茶楼,双手一抚,面前的木桌登时化成齑粉。 “恩将仇报?哈哈,真是笑话!” 茶叟说起话来,语调尖锐,显得话语十分刺耳。 “冷天傲、冷心傲这两个孬种,没胆量杀了我们,却是在道上发了我们的封血令。自此我们兄弟二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难有生计。大小姐你说的恩就是这个?” “一令封血,再无枯尘,想来你也是不会懂的。在我们这行,若是被贴上了封血令,永无出头之日,简直比死还痛苦。” 鼓童一脸惨笑,将手中的拨浪鼓一挥。 鼓绳骤然一长,直直点向幽蝶。 “我们无寰冷家向来如此,做应做之事,杀该杀之人。你们这两个败类,没资格对我爹跟心傲叔说三道四。” 幽蝶神色一正,掌风拨开鼓绳,朗声喊道。 人生在世,本无定则,是非对错,在不同人眼里,谁又能分得清黑白? 万象若水,难有常形,纵使一点波澜,也足以卷起万丈惊涛。 寒风掠过,挡在幽蝶面前。 一个人,一把剑。
“荆屠,我的家事,你也想来插一手么?” 幽蝶双掌一收,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人面如温玉,却是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神秘。 “我向来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这个还需要冷轩主指示么?” 荆屠的脸上隐隐闪着剑光。 “大小姐,你还真以为我们会单枪匹马地来见你么?” 鼓童此时已是坐回了茶叟的肩上,神情微妙。 “怕死的奴才不管过了多久依旧是这幅德行。” 幽蝶冷冷地看着荆屠身后的童叟,嗤之以鼻。 “无妨,就是等你们打完了,我再出手也不迟。” 荆屠似乎对背后的二人没什么好感,语气里除了冷漠,还有些慵懒。 “我的人一向跟你的落影居保持距离,为何你现在要帮他们?” “绝尘的死了快七年了。” 这个荆屠,就是落影居的第一把交椅,江湖上人称“莫问”。 他手中的剑,从来都没有剑鞘。 他想杀的人,也从来都没有能力过问缘由。 “那种好色之徒,没想到你还当成宝贝了。” 幽蝶摇头冷笑,很不屑地看着他。 “这件事,其实跟绝尘没多大关系。我只想给底下的兄弟一个交代。” 荆屠的剑已是举到了自己身前。 “大小姐,我们也很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接下莫问剑。” 茶叟的脸上,不经意地笑了出来。 龙吟四起,惊破月夜。 另一把剑,准确地说是剑鞘。 几乎在荆屠出剑的同时,刺向了荆屠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