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援徐州
曹cao夺了濮阳和昌邑,深谙穷寇莫追之理,只在境内安抚百姓,收编降兵,倒是没有遣军追击吕布残部。 天幸吕布一家安然无恙,众人在巨野会合时,辛锐自领大军也开到此处,彼此相见,吕布只剩下一脸铁青,半晌默默无语。 不过数日间,老巢丢了,损兵折将,除却巨野的张辽、高顺一部万余军马,吕布几乎是倾家荡产。想想这半年陈宫屡次苦口婆心地劝谏,自己却每每只顾饮酒贪杯,吕布悔恨交加,痛不欲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 辛锐自数日前在北海议定出兵之后,立刻点起北海三万军马,率领诸人先向巨野开过来,毕竟这里乃是北海在兖州的前哨,万一被曹cao乘势攻取,损失不小,好在曹cao也算知趣,明白张辽、高顺二将绝非庸才,这才没有打巨野的主意。 见巨野尚在自己手中,多少令辛锐有些宽慰。只是吕布行径着实可恨,虽然辛锐敬重他是条真性情的好汉,两家又是至亲,但军中岂可徇私枉法,辛锐决意拿吕布问罪,以儆三军。 吕布根本没了争辩的理由,加上自己本身也是羞愧内疚,就那么被军士捆绑起来押到城守府大堂上,低头不语。 辛锐于座上霍然起身,怒斥道:“吕布,你藐视军法,贪杯误事又不听忠言,以致兖州半境陷于敌手,并州健儿伤亡大半,该当何罪!” 辛锐也是气急了,不顾任何情面直呼吕布姓名。再者这是行军作战之中,没有亲情友情,只有上下级的关系,因此辛锐此举并不过分。 吕布呆立半晌,长叹一声道:“此番败战皆是某的过失,请大将军斩了某的头,祭奠死难的弟兄们。” 未及辛锐再言,堂下许褚、马超、陈宫、张辽、高顺尽皆出班跪倒,陈宫率先求情道:“大将军,此次濮阳有失,在下等人亦有过失,未战而先斩大将,于军中不利,请大将军念在前将军忠心朝廷,讨伐曹cao有些微功的份上,权且记下这次过失,好叫前将军戴罪立功。”其余众人都一齐跟着求情。 辛锐打心底是不愿杀老丈人的,且不说吕布的武勇是三国时代的一面旗帜,就拿私人交情来说,吕布一向最最疼爱自己,将女儿许给自己不说,就连濮阳的军权也是毫无保留地给了自己,这份感情,就超越父子,叫辛锐如何下得去手!再者吕布帐下还有万余军士,又有张辽、高顺等悍将,斩了吕布,叫他们如何不寒心,军心一散,战力必然大受影响,今后还谈什么拓土开疆? 但军法不是儿戏,北海又新添了黄忠、甘宁两员大将,若是不能做到秉公执法,又怎能服众?今后还怎么驾驭众将? 想到这里,辛锐不由苦恼地望了郭嘉一眼,郭嘉哪还体会不到辛锐的纠结,略一沉吟出班奏道:“大将军要斩温候,在下以为不妥。温候昔日受封前将军,归于大将军制下,濮阳军情自然是大将军一力总揽,而今温候战败,论其首罪,在下认为非大将军莫属。若要斩温候,请大将军也一并伏法,方能体现我北海军法严谨,令众军宾服。” 郭嘉这个白脸唱的着实有些过分,未等辛锐表态,许褚便怒喝道:“郭奉孝,你这是要造反么?大将军何罪之有?怎能受刑?” 吕布闻听郭嘉石破天惊的言语也吃了一吓,慌忙道:“都是某不尊大将军号令,才叫曹cao有机可乘,此事怎能怪大将军?莫听奉孝胡说,请速斩某。” 众将登时跪倒一大片,都喊着‘大将军无罪,要斩便斩我’之类的话。 郭嘉见效果已经达到,不待辛锐开口,微微一笑道:“在下虽言语直白冒犯了大将军,但句句都是诛心之论,诸位想必也明白在下说的是实情,但《春秋》之义曰:法不加于尊,大将军乃是朝中重臣,天子倚为柱国,总统大军,岂可自戕?因此大将军既是可按法度赦免,前将军作为从犯当从轻发落,也可免他一死,目下大军征讨袁术在即,我意叫大将军和前将军都戴罪立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好你个郭奉孝,吓杀某家了。”许褚傻笑起身,saosao脑袋道。 “法不加于尊,奉孝之言甚善,我替并州健儿谢奉孝的恩情了。”陈宫见郭嘉三言两语化解了这场危机,由衷感激道。 “主公,素闻温候武勇盖世无双,我等还要向他讨教些武艺,这番虽失了濮阳,却能得温候朝夕相伴,岂不是更好?”黄忠作为新晋将领,也表明自己的态度,甘宁亦是附和。 见众人都遵从郭嘉安排,辛锐暗自松了口气,却依旧板着脸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奉孝之言大家都无异议,那我也甘愿伏法,来人,先狠狠地打吕布四十军棍,令其回营反思。” 四十军棍对于吕布这种壮汉来说也算是从轻发落了,众人也知辛锐毕竟还要找个台阶下,因此不再求情,辛锐吩咐军士将吕布带出大堂之后,自己从腰间拔出青龙剑,往脖颈上伸去。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叫众人猝不及防,离辛锐最近的马超赶忙飞身上前就要夺剑,辛锐却大喝一声:“住手!我不是要自绝!”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辛锐左手挽过一簇头发,右手执剑轻轻一削,那簇头发便被利剑割断,辛锐伸出左手,将割下的头发示于众人道:“今日暂且免我一死,这截断发,便是我的人头,日后若再犯军法,便如此发。” 众人顿时肃然,齐声应诺。古代人把头发胡子都视作生命的一部分,认为身体受之于父母,丢弃任何一部分都是对父母不孝,对生命的不珍惜,因此绝没有理发剃须这一说,此时见辛锐割发代首,哪能不心生敬畏,各自思忖着如何整肃军纪,才能不犯错误。 “前将军帐下幸存的郝萌、曹性二将,贬为校尉,各领四十军棍,叫他们一并反省去吧。公台这些时日将濮阳军士死伤做出统计,都按北海军的规格加以抚恤,所需钱帛可持我书信,前去向公佑、子仲讨要。”辛锐见众人再无异议,随即下达了作战部署,“濮阳军新败,中伤者颇多,不宜再度征战,就由张、高两位将军一并统率,留在巨野休整,文台辅佐二将整军守备。其余诸将各领本部军马,随我驰援徐州。”
“诺!”众人都领了令,各自退下去准备。 “奉孝,多谢你了。”辛锐见众人都退出大堂,这才缓和神情,低声对郭嘉道。 “主公言重了。”郭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一话题,而后问道:“刘备已经遣使求援三四日,主公对此次进兵做何考虑?” 辛锐饶有兴致地看着郭嘉,反问道:“奉孝怎么看?” “在下以为此次驰援徐州,只有一个字,便是拖。刘备手下少说也有三四万军马,更兼关、张、赵皆万人敌,徐州军虽不擅战,但被这几员大将训练这么久,对付同样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淮南军应该绰绰有余,何况袁术并未倾巢而出,只是派了五六万人马前来。徐州虽说是北海同盟,但刘备其人在下以为乃是潜伏的蛟龙,素来有大志向,万万不能叫他得势。与其挥军前去助他破敌,不如看徐州与淮南两家相争,待双方各有损伤之时再去一举击破袁军,既保全了刘备,又不至于叫他坐大,还能令我军降低伤亡,一举多得。”郭嘉不疾不徐地道出一条妙计。 “此法倒是甚好,只是我怕遭人诟病,尤其是刘备那厢,多半会怪我们不早发兵。”辛锐略有担忧地道。 “此时易耳,温候新败不就是最好的托词?论三家关系,都是一样的同盟,论亲疏,温候与主公还是至亲,于情于理主公都是应当先救温候,而后再救徐州。我等挥军过巨野闻听濮阳有变,遂先西进将温候救出,而后再即刻南下徐州,怎的也要个十天半月之久吧。”郭嘉此时就像一只狐狸,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唔,不错。叫刘备吃些苦头也好。前日正好曹军的乐进来巨野露了一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等这便引兵往昌邑走一遭,也好问候一下曹cao。”辛锐点头赞成道。 郭嘉将刘备看的透彻,徐州军果然并没有刘备信中所写那般不堪,虽是人数少于淮南军,但有北海提供的一流器械装备,又有关、张、赵三只老虎压住阵脚,倒也没被淮南军讨得多大便宜,相反两军在沛国甫一交锋,徐州军还斩杀了千余袁军,将纪灵逼退三十里下寨。 刘备这几日也正自郁闷,他倒不是害怕眼前这几万袁军,最令他担心的,是袁术若是不管不顾起来,举倾国之兵前来徐州,那他可就没戏唱了。因此得到辛锐回信说曹cao袭取濮阳之事,刘备坐卧不安,他也知道北海定不会舍近求远先来帮助自己,徐州这点家底,拼一分少一分,若是等辛锐来了,自己必然损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