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荆州人才全打包
有了司马徽首肯,庞德公也当场表了态,愿意举家前往北海。司马家和黄家都要搬到北海,庞家虽是襄阳的坐地户,算是三家中最有势力的,但眼见失去两个挚友,庞德公又岂能不急? 辛锐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襄阳三老前往北海的政治意义,远超过他们为北海带来的实际贡献。荆襄学术界离开这几位顶梁柱,再也难复当年的盛况。再者像徐庶、孟建、石韬、崔钧等三老的忘年交和学生,自然会受到影响,离开襄阳前往北海不再是一纸空谈。 这场聚会由于众人都解开心结,变得精彩异常,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另一件让辛锐颇感有意思的事是,心事尽去的庞统很快和诸葛亮熟络起来,两人言谈甚欢,都拿出平生所学,你来我往论了个不亦乐乎。 司马徽又恢复了往日‘好好先生’的旧态,看着座中两个从民政论到兵法的后生,不住地点头微笑,连道:“好,好。” 令辛锐感到无比惊讶的是,诸葛亮作为北海年轻一代的领军者,先后经过自己和郭嘉耳提面命,其所学已臻化境,唯独缺些临阵的经验而已。而庞统竟能和他不分伯仲,每每一个议题,都能提出不少新奇的观点,叫人惊叹其才学,不得不说司马徽和庞德公教授确实有方,更重要的是庞统这人的智商绝不在诸葛亮之下,已经不是寻常聪明二字能概括得了。 “司马公看我这二位兄长如何?”辛锐笑问道。 “好,好。这二人之智,堪比张良、陈平,用于治国安邦,不输管仲、乐毅。”司马徽捋了捋胡子,评价道。 “小子送这二位兄长每人一个雅号,请诸公评鉴。亮哥儿可称作‘伏龙’,统哥儿可称作‘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辛锐意气风发,饮一口酒道。 “这称号却是妙极,伏龙凤雏,以他二人年纪,自是龙潜于渊,雏凤清于老凤声,正是勤学敏思、韬光养晦的时节;再看两人所学,不愧人中龙凤,端的是人如其名。老夫便再送司马兄一个雅号叫‘水镜先生’,你这般善于识人,水镜二字恰如其分。”庞德公笑道。 “好,好。”司马徽还是老一套,来者不拒道。 一下子将三人的名号凑齐了,辛锐不由暗自开心,心道这庞德公也真上道,闻弦歌知雅意。 “三老久居此地,门生故友颇多,不知三老可有人才向朝廷推荐?”辛锐趁兴问道。 “徐元直、石广元、崔州平、孟公威,都是荆襄的大才,元直于军事民政皆有建树,才学尤为四人之最,其余三人,做一地郡守,绰绰有余。”司马徽颇为笃定地道。 “北海正值用人之际,皇帝励精图治,目前已有数州之地尽皆宾服,还望司马公勿辞劳苦,说动众人前去北海就职,则天子幸甚,百姓幸甚。”辛锐言语诚挚,恳求司马徽道。 “分内之事,老夫必然全力以赴,请小侯爷放心。”司马徽慨然应诺。 “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寒门学子,虽有才学却无家世,他们对大汉推举孝廉的取士制度,似乎有些非议,小侯爷不可不察。”庞德公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担忧道。 “正是,老夫受刘荆州延请,在襄阳书院做了个西席,初时书院便有以名、德、才取士的成规,德才兼备自是必须,只是这名望一条,阻断了多少士子的求学之路!若非刘荆州后来不太在意书院经营,老夫又从中破例,元直等人哪能得以进入书院求学?”司马徽也是感慨万千,看来这门第之见确是阻碍人才的一大桎梏。 “两位先生所言极是,小子时常思索要改革招生之法,目前北海的儒学馆和讲武堂,便是改革的试点,招收的学生中,无论贫贱富贵,唯才德是举,对于寒门子弟,更是免其学费,甚至还有补贴。平民中的学子往往更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因此格外发奋读书,长此以往,待他们学成之日,这天下必然为之焕然一新。另外取士的制度,我正想和几位大贤商榷,能否由推举制改革为考核制,届时我上书天子,在朝中设立一个翰林院,翰林院中分文史、军事、行政、商务、医学、工科等等数个门类,每年定期举行一次考核,由诸如几位大贤一般的各行各业地翘楚命题,考核可分门别类,并不仅仅局限于经史子集,其他各学科弟子均可参与,考中者再经过当面问答,合格的便允其入朝为官,从最低品级做起,若有建树再行升职,如此一来也能使各种人才一展拳脚,有门路报效朝廷,造福百姓。”辛锐谈到对未来的设想,不由有些兴致盎然。 “如此岂不是要颠覆数百年的传统?这改革利国利民好则好矣,只怕难度绝不会小,且不说朝中大臣是否因被分权而从中作梗,便是一直霸占着绝大多数人力财力的士族大阀们,也必然会因为无法从中攫取利益而不满。士族广有田地,人丁兴旺,若是联合起来反对改革,必然对小侯爷大大不利。”黄承彦对辛锐不拘一格的取士方法固然欣赏,如此一来他的一身奇术只怕能传遍天下,造福百姓,再也不用担心被当做奇yin技巧而湮没,只是他也有士族的亲戚,最是明白这些望门大族唯利是图的本质,因此不无担心地道。 “黄老所言不无道理,这也是为何小子迟迟不曾上书皇帝的原因之一,无论做何事都讲究一个时机,小子在北海一直所做的便是以民为本,将田地、生产物资无偿分发给百姓,先为改革铺垫好群众基础,而后开设诸司和医馆、学院,将传统上那些被士族所不齿的行业变成北海的主流行业,为医者、商贾、农民、手工业者等人正名,天下到底还是庶族百姓数量居多,当他们认识到自己所做事业乃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动力之时,士族便不足惧,少了百姓为这帮蛀虫提供生活物资,他们便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还谈什么反对改革?再者百姓中亦有奇才,譬如北海冶炼司的陈老一族,都是冶铁铸炉的好手,酿造司的杜大和张老,于酿酒一道颇有心得,小子以手中权力给这些人更多的施展空间,过上几年之后,北海各个领域都是这些出身平民的骨干把持,士族的势力只怕将会越来越萎缩,最后必然无疾而终。说到取士,则是要待北海学院培养出几届学子之后,等这些学子的能力完全能够凌驾于士族子弟之上时,我便可以上书天子,要求开科考,用实力说明一切。朝中大臣若有异议,尽管叫他们来比试比试,既然皇帝想要励精图治,那便要靠真才实学说话,大臣若是一味因循守旧,尸位素餐,维护士族利益,便是我辛锐之敌,是国家之敌,只要天子首肯,我不介意刀下多几条阻挠改革的亡魂。”辛锐拿出铁腕政策,一时间仿佛天神附体,原本温文尔雅的小书生模样瞬间变得杀气十足,成了那个驰骋沙场、杀伐果决的大将军。
严格说起来,辛锐的出身也是庶族,其父辛伯安本是个没有功名的小地主,若不是孔融以文会友与之相交莫逆,只怕辛家在北海也没有那般风光。辛锐毕竟拥有几千年智慧传承的现代人灵魂,对封建时代尤其是魏晋时期士族一家独大的社会现状异常清楚,而由他做出的改革,自然也是科学地总结了历朝历代的发展覆灭史,才下定的决心。若是能打压住士族这些影响社稷安稳的附骨之蛆,商业和手工业将会在多元化的社会中蓬勃发展,甚至出现资本主义萌芽都不足为奇。 “呼!小侯爷这番言辞当真大快人心,若是能这般果决地实施改革,当真社稷幸甚,百姓幸甚。”三个老头消化了半晌,司马徽由衷地赞道。 “士族并非都是不堪的,因此改革之时,也要区别对待,对于顽固的保守派,则必定要不遗余力地打压,对于愿意配合朝廷接受改革的开明派,不妨与之合作,利用他们广泛的人脉,先进的生产力为北海分担一些生产压力,当然回报也是极为丰厚的。”辛锐想到士族也不全是食古不化的蠢货,因此提出分化政策。毕竟北海两间学院中,士族子弟也占了不少名额,更不乏诸如司马兄弟这般前程远大的牛人,若是将士族一竿子全部打翻,少不得会引起一些麻烦。 “小侯爷想的周到,这样一来长则数十年,短则几年,朝堂上下必将焕然一新,士族从以前的有钱有势,变的只剩下钱财颇丰,却是没有了影响朝政的话语权,这对庶族和普通百姓而言,可谓天大的好事。”庞德公点头赞许到。 庞家到了这一辈,也算是没落为庶族了,族中虽不乏有才学的子弟,但没钱没势,根本影响不到荆襄政局,而今乍见辛锐提出的改革方案,怎能叫庞德公不心生喜悦,毕竟人大多是渴望权势的,隐士也无非迫于时局,不得已才归隐山林而已。 “好,诸公既然对小子所言无有异议,那么元直等人的招揽,就有赖诸公出力。届时小子在北海恭迎众位大驾。”辛锐见火候差不多,起身托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