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萨满神坛摄魂阵
“野村晚间的萨满神坛民俗表演。” 艾薇儿眼中掠过一抹喜色，忽而意识到，他们这些人是进入了有萨满师表演神坛说唱，向人们展示原生态生活的民俗村。 她过去听说过这种原生态表演，但却闹不清楚，巫冥杀怪新游戏的设计者，为什么要别出心裁，煞费苦心地为他们安排这样热闹奇特的场面。 这时，李班主已叫过班子里的搭档敲响开坛鼓，二人站在香案前原地不动地说唱。艾薇最珍惜这一原生态表演，遂怂恿鼓动众人，走出南屋，站在农院的角落里听赏。 闷神一踏入院落，立即感受到一种雄浑灵力的波动，那种强大的灵力威压，正是来自萨满师们体内。 恰在他们敲响太平鼓，扭动腰肢时，雄浑灵力激催的鼓声和腰铃振响声，充满着力量之感，一股股强大的灵力威压悄然弥漫出来。 闷神的面色，随即缓缓的凝重起来。只因他又听出，萨满师们原地不动地说唱，在大篇幅的唱词中间，还时不时夹杂混淆着，一道道类似感叹词的摄魂灵巫咒语。 “萨满神坛摄魂阵。” 闷神双掌一点点的紧握，体内隐隐有着灵力在悄然涌动。他眼神冰寒，漆黑的星眸，也变得格外的凌厉起来。 虽然眼下陷入这萨满师的摄魂阵之中，但他却不是轻易任人摆布的人。 即便是眼前站在神坛旁说唱的李班主，是在阵法上的造诣达到某种程度的灵阵师。几乎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构建阵法，以阵法之威，摄魂cao纵众生。 “聚灵掌。” 闷神身形不动，体内苍蓝色灵力飞快的涌出，而后在杀怪队伍面前仿佛是形成了一堵薄薄的苍蓝色光墙，将这些人的身体保护在其后。 他这样做的同时，内心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萨满师的神坛摄魂阵正面抗衡。想要打破这玄妙的摄魂阵法，又谈何容易。 闷神深吸一口气，心情在这种对杀怪队伍极为不利的时刻，反而逐渐的冷静下来。 他深知，自己必须倾尽体内灵力，保得艾薇儿和其他人的周全，绝不能让他们在萨满摄魂阵里失魂少魄，任人摆布，受到伤害。 然后再与摄魂阵中幻化为村民的凶猛噬人怪物为伍，在漆黑暗夜里，混杂在其中，一同到村落周围的旷野里逡巡游荡。 闷神的先知先觉和良苦用心，艾薇儿这时却浑然不知。只因她眼里看到的表象是，萨满师李班主正在第一铺说过烧香的原由。众人听他说唱得清楚明白就鼓一回掌，人群里也有人叫好。 第二铺说唱的是请小灵童打棚，又请土地来监工。二人仍是原地一动不动地说唱，场院里的人却都忙乱起来。 热恋中的年轻人携手向村口的树荫下钻；单身的几个小伙子马上聚到一处去赌钱；妇女们唧唧呱呱笑谈着，场院里只余下几个年老的观看。 孩子们从树上溜下来，抢着玩一个有物件向空飞行的玩具。女孩们飞快占领院子里的碾盘，掏出四个动物的骨关节，低低地向空垂直抛扔内装谷物的小布口袋。 艾薇从女孩们专注的神情和低语声中弄清楚转换的姿态分别是：坑、立、肚、翻转。果然，这动物的骨关节就在女孩们灵巧的小手中变换着。 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女孩们却围在碾盘周围，或拍手大笑大跳；或齐声叫好。也有的趁人不注意，掏出衣兜里的羊骨、鹿骨骨关节，偷偷放上去增加游戏的难度。 艾薇细看那些不同动物的骨关节，见它们从老一辈的手中传下来，早已被摩玩得光滑晶亮，玉一般小巧精美。唯有猪骨关节是新近取下来做成的，粗劣的狠。 远远的，男孩儿们听见这边热闹也来凑趣。艾薇连忙细端详他们手中的玩具，原来是用猪的肩胛骨做成，当地人都称呼它为“哈醴把”。 原是三角形骨板上复又生成一小叶骨板，遂分为上下两层，一端可做把手。就有人将上下两层垂直钻通，孔洞中插入活动的竹签，签顶端平嵌竹片，类似直升飞机的螺旋桨。 两层中间的签杆上不打结缠绕细绳。游戏者一手握紧骨把，一手猛拉细绳，绳尽而竹桨飞起，在空中飞旋盘桓许久才落下来，甚是有趣。 艾薇儿看的得趣，闷神在一旁却看得真切，他看到，那些孩童手中的玩具，都是遗弃在荒野的，森白人骨架上的肩胛骨和骨关节。 正在热闹的狠，李班主和搭档这时已说唱过第三铺：白马旋风刚刚下山东请出九郎；正在第四铺敲过河鼓，力催九郎上天请天老爷过天河。 院子里村民渐渐多起来。走掉的人正在三三俩俩的回归。孩子们又被挤撵到树上。 这时，李班主和搭档唱完开坛鼓，收了太平鼓和手玉子（竹板）进屋喝茶休息。 院落里人声鼎沸，有人在香案前铺一大块半旧的皮革，扮好角色的三个中年人就上来跑天门圈。 艾薇耳听一旁搭腔的人敲击大鼓唱的是九郎直上天庭，正欲闯天门，邀请众神前来赴宴，且都是合着鼓点演唱。 那跑圈的人均手持一小巧皮鼓，脚下踩着八字行走，也击和着鼓点不住地穿插着，围观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院子里只听见老声粗犷高歌，或激扬感叹、或浅唱低吟；合着急促的鼓声，衣袂翻飞的飒飒声、煞是有趣。 艾薇冷眼看那三人，全是村民打扮。其中一人左脚略有点残疾，行动起来就不如另外两人灵便，就不由得暗暗为他捏一把汗。 待走完8字图后，三人突然大动起来。一路地闪、转、腾、挪，或在腿部掏腾；或跪步滚翻。 有时又好似牛羊争斗，将头部紧紧顶在一起舞动，以增加表演的难度。且每一个动作都应在右手敲击的小鼓上，毫厘不差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三个人仿佛在斗舞，尽拿出看家的本事。其中又以左脚略有残疾者为魁。直舞到另外两人黔驴技穷退到场地边缘。 他仍兀自在哪里翻着花样，手中的鼓点不乱，头上无汗，气不长喘。围观众人叫好声不绝于耳，这又助长他的豪气，身手更是不凡。 不久，李班主和搭档歇过了站在香案前唱第八铺——亡魂圈。九郎显然是在第七铺请来了二十八宿和天兵天将，此时又急忙赶赴阴曹地府去请老少的亡魂前来赴宴。 艾薇瞧见场上的舞者已换过装束。手中的小皮鼓换之以大的太平鼓。腰中束一排铁制腰铃，观之好似挂上一周笔直的牛角，只待舞者腰肢略一扭动即刻哗哗作响。 此时场内场外的人精神都为之振奋。但见走上来舞双鼓者口衔鼓棒，将鼓舞的上下翻飞。间或就地一个翻滚，仍站稳了击鼓。 时而扭腰摆臀身体四面抖动，肩不晃、脚不动，唯听见腰铃有节奏的撞击声，任凭多少人加入均是这般整齐。足见舞者基本功之扎实无比。 李班主这时已唱到第十铺——安神。场内外热烈的气氛也不断感染着他。艾薇儿听他即兴创编演唱的歌词，竟是在那里动情地对老少亡魂倾述着情感。 “咔嚓！” 她哪里知晓，她身旁闷神那由灵力凝聚而成的苍蓝色光墙，终于是彻底的崩碎开来。 然后，闷神看到不远处院落的东南角，两个巫师模样的少年人，手臂上缠绕着一道道火红色抵御摄魂阵的灵力，神情讶异地朝他们走过来。 待到他们走到近前，但见年纪稍大一点儿的泰泽，看上去肤色略黑，红润的脸上，雀斑密密麻麻地集中分布在挺直的鼻梁两侧。 另一个男孩泰威，肤色苍白、身体孱弱。两个人都是巫冥世界的少年巫师。他们见闷神灵力凝聚的光墙破碎，一众玩家们暴露在危险中，就赶过来助阵。 这时，艾薇儿又见场地里，有个壮汉半****着上身，表演三节棍，这人端的是艺高人胆大。 众目睽睽之下立个起势，一手持梢节，另一手持中节，猛然发力将棍上下、左右、前后挥摆，但见他劈、抡、摔、打、盖、扫、截，间或配以身法的拧、转、翻。 顷刻间完成点、劈、砸、扫、抢、绞等诸多动作。身法异常快速灵活，招式则变幻多端，刚劲有力，招法奇特。 最后他挥棍舞花，将一条棍舞得密不透风，月光下但见棍影翻飞，全不见舞棍者身影。舞罢向众人一抱拳，脸不变色、气不长喘，场内场外掌声雷动，叫好不绝。 正热闹着，农妇突然从屋里奔出来，一路狂喜着大喊。“好了，全好了！”她逢人便讲，“我家宝贝女儿刚刚出了一身透汗，现在坐起来喝我熬的稀粥呢。 “谢谢老天爷，谢谢九郎、、天兵天将，幽冥诸神、地府里的老少亡魂，保佑我女儿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她口里念叨，双手不住合十向天地拜动。 李班主也高兴，忙带领班里众人辞灶王、送神。围观的村民信服的五体投地，更有甚者冲上去将萨满师李班主拥抬起来，欢呼着绕院落游走。 艾薇最清楚女孩儿病好是服了自己的退烧消炎药，与神明毫无关系。但见众人欢喜，也不去揭穿，只站在一旁抿着嘴笑。 那萨满师被抬举在半空中显得格外兴奋，伸手从衣兜里取出口簧琴放在唇边铮铮弹奏。 奇怪的是，这琴声古韵天成、悠扬绵长，竟盖住村民的笑闹声，向暗夜的远方频频传送。或如鸟鸣；或似虎啸猿啼，尽是在模仿自然界诸多的声音。 艾薇入迷地听着这狂暴灵力催动下的，神奇诡异的琴声，突然碰到闷神的手，只觉冰冷入骨。 大惊之下回身探看，但见忽明忽暗的灯烛光影下，闷神满眼的恐怖，脸上毫无血色，纸一般惨白。 他身躯剧烈颤抖着，触电一般猛地将手抬起，用力堵按住耳朵。可惜的是灵力催动的口簧琴声偏偏穿透力极强。 他最终无法忍受，突然拔足向村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