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8、江湖纷乱

    七彩灵芒裹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回身边。

    以前的公子不在乎任何人接近沫儿，他有的是手段阻止沫儿离开自己身边。他更欣慰的是，沫儿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的身边，即便他有时候很过分。

    现在……

    连公子自己心里都没底。

    “过来。”

    “不要！”

    “乖！”

    垂头，低喃，“画夜，我身边的那些人，关系错综复杂，你会在意吗？”到底是女人。这种时候总会有些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那得看你怎么做了？”画夜的脸在张开的结界的光下折射着温润的光，薄唇不悦的动了动，“我要的是你，倘若你选择跟了别人，我就杀了那人，再抱你回去。”莫安哭笑不得。

    他跟她，没有利益相商，也不需要权衡舍取。这种不参杂任何杂质的情感连接，这是她渴望的……

    如果真的能相爱，那该多好？

    “公主殿下。”

    司明达恭敬作揖，“王上有请。”

    画夜陪莫安前往御书房。跨过门坎，里面站了两个女人。一个柳眉如黛，仪态万端。一个神色颓废，本顾盼流转的眼眸也显得无精打采。

    苍姌薇同样也在注视进来的两人。紫发如瀑，剪水金瞳含笑含俏。她身边的男子明亮的双眼专注他身边的人，浓眉仿佛泛起涟漪，让人感觉只看着他，连空气吸进肺里都是惬意的。

    她忍不住嫉妒。

    为什么安沫筱每次都能那么幸运？无论是墨轩还是她身边现在这个可以称之为她夫君的男人，都那么的出色。

    “莫安。”苍宇弈脸色看起来比前几日要强不少。莫安一拜，“见过王上。”

    “大公主向孤求玉娘的命……”

    有这么当王上的么？自己搞不定自己的meimei，就把球抛给她来解决呀？心眼太坏了。

    “大公主想要玉娘做什么？”莫安倒是平静，“当侍女？做宫官？还是有旁的安排？亦或者是看她跟莫安穿了同样的衣裳，虐她会给大公主您带来成就感？”

    “你……”苍姌薇端庄的眼眉一瞪，“莫不要把人都想得那样龌蹉！”

    “既然都不是，那她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莫安勾唇而笑，笑容不带温度，“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莫安不会留下任何隐存的祸害，让他们有机会去伤害到自己人。”

    “……”苍姌薇无言以对。心中不免怀疑，她真的是那个安沫筱吗？那个眼神中总带着怯怯的忧伤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

    莫安笑靥如花：“大公主还有何疑虑，莫安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苍姌薇撇嘴，冷冷一哼，“本宫才不会自取其辱。”甩袖向苍宇弈草草行礼，昂首挺胸出了书房。

    莫安无奈叹气，“王上，您这样是不对的。”

    苍宇弈剑眉上扬，刀刻般的五官浮现静默的浅笑，“为孤解忧，亦是公主职责所在。”

    “哼。”莫安才不信。话锋一转，对玉娘说，“你也别怪我心狠。乾国必灭，我也不信你会放下心中所有仇恨羽化成风。今次你必死，早些投胎往生，于你也算一件好事。”

    玉娘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见的话。有这么直白劝人去死的吗？苍宇弈也被她的话惊到。安沫筱在他心中怕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

    “王上不会天真的以为莫安还是以前那个安沫筱吧？”莫安无所畏惧的耸耸肩，“有的东西在骨子里刻画，可能一生都不会改变。但观念总会在生死一刻被颠覆。我曾死于自己的仁慈，所以别怪我无情。因为不会再有第二个澜溟牺牲自己的神魂来复活我的性命。”

    她的情绪激动了。

    画夜搂着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她闭上还欲说话的嘴，抿了抿。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强势与绝决，垂下眼帘，沉默。

    “莫安。”苍宇弈眉一皱，目光里的尖锐转瞬即逝。“苍国，永远都有你一席之地！”这是一个王者的承诺，也是一份真诚的心意。

    她忽然的，眼底氤氲了水汽。深喘，双膝跪下，双臂高抬。十指并拢，交叠，贴于额头。而后掌心向上，俯身，额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胸口憋一股气，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

    “王上，保重！”

    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打开的门透进一束阳光。照射在她方才跪下的地方，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光洁的黑色地板上折射着浅浅的色泽。

    尽管沉重，尽管痛。但是有种感情却在日益深刻地刻进骨子里，刻进心里，想抹也抹不去。哪怕只有短暂的接触，哪怕只有短暂的回忆，哪怕没有永远相守的缘分。

    那些早已渗透到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的温馨与期许，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日益深刻，慢慢沉淀。

    风飏得到苍国出兵乾国的消息，随着沉眉，仿佛想到了什么。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动了动，对着空气：“发兵十万，即刻！”

    他面前的空气扭曲的波动之后，平静下来。

    风濑撅着嘴蹲在屋里的椅子上，双手抱膝。看起来可怜的动作在他做来倒显得和谐，但没让人感觉出什么可怜的意思，幽怨比可怜的味道更多些。

    “想她了？”

    “恩。”

    不管自家大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濑才不去猜测缘由。实实在在的点头。

    紫眸透过窗户遥望夜空，敛尽一切风华。十指抚上古琴，漫漫琴瑟，音律绕耳。云轻卷，月羞藏。夜里起了雾，衬着时显时躲的月色，竟让人恍如置身异境。

    莫安前脚出了苍国，苍王后脚就收到消息。

    葬花阁阁主，紫发金眸，风华绝代。身怀四宝，夺其者，傲视天下。

    手中的纸笺被生生捏碎。苍宇弈只觉狂怒的情绪在灼烧自己大脑，瞬间遍布全身所有神经末梢。

    乾国，江家！

    这一招，确实漂亮！

    一夜之间整个江湖又沸腾了。

    以前谁也不知道葬花阁阁主到底是何许人也。有传言，有猜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切的说明身份，更没人知道那个名气如日中天的阁主居然是个妙龄少女。

    在路上的墨轩与苍绝尘得到消息。好半天不曾说话。

    “她会不会有危险？”苍绝尘找回自己的声音担忧地问墨轩。似乎只要得到他一个确切的回答就能安心。

    “不会。”相对苍绝尘的紧张，墨轩看起来平静太多。

    苍绝尘自嘲一笑，“也对。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半吊子丫头了。身边还有那么厉害的一只鬼和一只妖。想要拿下她，不太容易。”没应苍绝尘的话。墨轩已经在脑中安排该如何去铲除江家的存在了。

    穆休联络不上莫安，也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里，是否平安。焦头烂额的在穆家阁位属苍国的地界的分舵来回走动。心中不断咒骂六合，需用它的时候没了踪影。平日里上窜下跳走哪儿折腾到哪儿。

    六合美其名曰去送莫安，结果走着走着，被一只飞鸟吸引了鸟眼。等它省起自己该回去的时候，时间早已不知过了多久。

    莫安呢？

    莫安策马扬鞭，在官道上扬尘飞奔。就像一直在城市里车速永远不会超过40迈的人，突然上了沙漠公路的一马平川。速度带动激情，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