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0、你是谁？

    所谓全世界，就是左手碰到右手的触感，余温，不寒！

    墨轩终于愿意松开安沫筱下榻，凝云采惜进而有序的坐着她们应当做的事情。

    他消沉的这六日，随耽误了一些事，但身边有灵敏的二月，加上一个乖张的襄王，却也没出什么大事。

    洗漱，擦手。

    端了香茗他用极快的速度读阅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合上册子，他缓缓闭上如潭黑眸。片刻，他说：“唤二月过来。”他的声音清凉淡雅。似已恢复正常。但心细之人，还是能辨出丝丝的倦意。

    站在外间的凝云应道：“是。奴婢马上去请小主。”

    不多时，水月如阵狂风掠进屋内。后面跟着的是虽面带焦急，却极力克制的暗月。

    “可是沫儿醒了？”水月只对墨轩问了一句，一扭身便闯进了卧房。

    墨轩知他心中挂念，黑眸只淡淡一扫，未阻止他闯入内室。

    暗月走到墨轩面前，行过礼后问道：“大人可有事吩咐？”

    墨轩从容雍雅起身，走到外室与内室之间的拱门旁，看了看床榻上的安沫筱，转身问他：“冥族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墨轩一问，他便回答。没有停顿也没有思考。

    “那个小子有什么作为？”

    “他整日跟在殿下身边，不曾离开分毫。”暗月答完见墨轩不再问话，望了内室一眼夜般妖冶的眸光一暗轻声问道：“她……可还好？”

    墨轩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暗，整个人散发更加浓烈的深沉。

    他向里面走去。走得很慢。步伐优雅，满身雍雅中透着十足的张力。然而，这种张力之下，透露的，却是满身的哀思。

    水月把头埋在安沫筱的枕边，握着她的手闭上双眼，轻轻的，有点沙哑地唤道：“沫儿……”

    握在他手中的小手忽然挣了挣。水月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抱着她双肩惊喜的喊道：“沫儿？沫儿？”

    已经走到床边在墨轩黑眸注视着床上的人儿面容平静。而袖中的手却已紧握成拳。

    她挣开他的搂抱，扯开他的手臀，歪着头，痴痴地望着他……那眼神，太专注。专注得令人感觉一丝怪异。

    忽然她把头转向水月身后的暗月，目光依然专注，可那份专注里，透着的，是一抹陌生。

    暗月忍不住轻唤：“小沫……”

    她眨眨眼撅着嘴把头扭向墨轩所在的位置。面色一变，喜滋滋地扑向他的怀中。她跪在床边，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墨轩墨轩，我刚才梦到你了。然后我睁开眼就看见你了。”

    墨轩突然觉得眼中有点酸涩，他仰着头。好一会儿才展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放回床上。

    “身体可还乏？”他的声音有些颤。她摇摇头，睁着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天真无邪地答道：“不乏！”

    他给她盖好被子又问：“肚子饿吗？”

    她歪歪头想了想：“有一点点。”

    “我叫凝云给你端些吃食过来可好？”

    “好。”

    水月绞着自己的袖子紧蹙眉头，红唇齿白咬着下唇。如水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暗月拍拍他的肩，把他带出了房内。

    走到门口，水月回头看向痴痴的安沫筱心中一阵绞痛。

    她明明是最与世无争的那个人，明明是最没有野心的那个人，明明的最善良的那个人……为什么，每次伤得最重的，偏偏都是她……

    这一刻的她似是抛弃了所有的执念和苦涩，只是把那份刻入灵魂的爱恋傻傻的倾泄出来。

    那眼神，痴迷，情深……只是如此痴迷不悟，只是如此，只是如此……

    墨轩才走出一步，右手手腕便是一紧。安沫筱仰着头望着他，定定的睁着那双忽闪的大眼，抓住他的手。此刻的安沫筱与以往完全不同，她好似又回到了那年刚清醒的时候。想投入他的怀抱，却又不敢。想求他什么，又不敢有过多的要求。只那样带着些痴傻，带着些脆弱，认认真真的望着他。

    墨轩温柔一笑，伸手抱她坐起，取过搭在屏风的衣物一一替她穿上。而后抱她下床，牵着她的手走出内室。

    她已不再是孩童的模样，再像以往那样抱着她，似有不当。

    “冬瓜鸽子汤，蜜豆双皮奶，糯米烧麦，千叶豆腐，无骨凤爪。”采惜一面端菜上桌，一面报着菜名。这都是安沫筱喜欢的菜品。她这伺候主子的利落婢女当然记得清楚。

    安沫筱坐下拿起筷子先进攻豆腐。

    才吃两口，门“吱呀”被人由外向内推开，进来两人。一个笑得邪气，一个面露严谨。

    苍绝尘嗅嗅香气，咂咂嘴，美目弯弯而笑，“跟着这丫头，准能吃些好东西。我来得还真及时。”

    风濑目光锁定桌上的美食，顺着夹菜的象牙筷看上去。那双如葱白的嫩手灵巧的夹起一块鲜嫩的豆腐而不散地喂进嘴里。见他盯着自己，她冲他皱皱鼻子，表示不满。

    墨轩给她盛了碗汤，放了把勺子放在碗里，搭在碗边。这才对苍绝尘说：“挑选好了？”

    苍绝尘做到安沫筱空出的另一边。拿了墨轩盛的那碗汤，喝了一口赞道：“不错不错。采惜的手艺还是凝云做的？”

    采惜巧笑：“殿下是想吃奴婢做的呢？还是想吃凝云做的？”

    苍绝尘喝了半碗下去才调笑道：“勿怪，本王还是喜欢沫丫头的手艺。”

    凝云哀怨地瞧他一眼：“殿下这几天忙晕了吗？怎么答非所问呢？”

    采惜笑道：“殿下是太想姑娘了吧。”

    苍绝尘也不恼，挑了眉，美目也跟着扬起了眼角：“是想，是真想了。”

    几人说着话，似乎忽略了主角的动态。结果话题主角就着墨轩的手喝着汤问苍绝尘：“你是谁？”

    此话一出，屋里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