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个男人
晚宴期间，一位将领过来敬酒，雷云龙起身回敬。 那是个满脸胡茬的百夫长，雷扬看他长的十分粗犷。百夫长喝完酒后看着雷扬等三个孩子哈哈大笑，露出发黄的牙齿，说道：“好小子，雷家未来就靠你们了”。 雷明宇十分高兴，立即说道：“那是”，他露出自己纤细的胳膊给他们看，“可那要很久以后了”。 百夫长伸出宽大的手掌，在雷明宇肩膀上拍了拍，“别忘了咱们跟孙家的仇，时刻想着，你就能强大起来了。到时候来龙石关，跟咱们一起打他王八蛋的孙家”，他哈哈大笑。 雷明宇也起了雄心壮志，倒了一碗酒，站起来对百夫长：“我敬你”。 百夫长用怀疑加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能喝嘛”。 雷云龙在一旁说道：“明宇是不喝酒的，今天难得来了兴致。” 雷扬与雷明宇惊讶的看着他，雷明宇哈哈一笑：“来”，说着酒碗往前一送。 两只酒碗一碰，两人同时灌下。 雷明宇感觉一阵热血上涌，接着脑袋晕起来，嗡嗡的，好像几百只蜜蜂在耳边转。 他一下坐倒在凳子上，周围的将领们看见了，出现一阵的哄笑。 雷明武看他的脸色通红，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雷明宇摇了摇头，手一摆，“没事”。身子却在摇摆。 雷扬撇了撇嘴，心想可真会睁眼说瞎话，都醉成什么样了。 大厅里酒坛逐渐变空，几个卫兵搬着满酒的坛子进来了。 包通的身份是新招募的新兵，他看见雷扬，反射性的低下头，放好酒坛，慢慢的退了出去，全程低着头。 在大厅的门口，雷扬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夜色太黑，加上他被雷明宇灌了一口酒神志不清，也就当成了幻觉。 包通走出大厅十多步，仍旧心惊胆战。雷扬，他默默的记下这个名字。 第二日，徐元朗离开龙石关，与他同行的，还有雷云龙四人。 雷扬看见龙石关高大的城墙逐渐变矮，太阳在逐渐升高。龙石关在初升的太阳下，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城。 几日后，五人到达宁远城。 宁远城作为雷家如今的主城，地位自然今非昔比，城里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连出门迎接徐元朗卫兵队伍也到了百人。 徐元朗受到了雷家最高规格的礼遇。 雷可法站在宁远城高大的城墙下，后面依次是雷烈，雷逸仙，雷尘，以及雷雪雁，雷有名等小辈们。 徐元朗下马，一旁早已等候的士兵接过马绳，他大步的走过来。雷云龙四人跟在后面。 雷可法热情的将徐元朗迎进城，后面跟着雷家的一干众人。士兵们收起长枪，有秩序的退回城内，开始日常的巡护。 雷扬从未在宁远城见到这么多人，激动了好长时间。一行人来到雷府大堂，他又见到了佝偻腰的大长老，他的母亲夏雪兰，腰间插着铁扇的莫时以及雷云。 他看见了雷云，惊喜的跑过去，一下跳到他面前。“哥，你回来了”，他大喊道。 雷云揉了揉他的头，淡然一笑：“回来了”。 雷扬感觉到他的变化，稍稍蹙了蹙眉，但不知说什么好。 站在雷云旁边的徐正客朝徐元朗走去，徐元朗注意到了他，问道：“怎么样了？” 徐正客甩了甩右手衣袖，高兴的说道：“父亲说的不错，孙家果然有猫腻。” 雷可法把头转过来。“贤侄发现什么了？” 徐正客说道：“孙家派出不少商队前往康国。原本这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调查他的地点后才知道，是康国北部的黑色荒漠。” “锁妖塔”，雷云龙脱口而出。 “没错”，徐正客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江南的灵兽天马曾经中过一种毒，必须要用分离魂魄的秘法才能解去，近日那匹天马出现了，身体正常无恙，但不知是如何将魂魄净化的。” 雷扬不觉一愣，是那匹小天马。他回忆起当日小天马的魂魄从他体内飞出的情景，真是难以置信，他想。 雷可法大声说道：“这就不是江南的事了，孙家敢联络锁妖塔，就是要天下为敌。必须尽快将这件事传到姑苏城。” “云龙”，他命令道。 雷云龙上前。 “你去康国搜集证据，务必要快。” “是”，雷云龙大声应道。雷云走出，向父亲说了几句，也跟着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康国北部的黑色荒漠，黄沙漫天，太阳被笼罩在一片黄色的朦胧中，只留圆形的光晕。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飞尘中驶出，数万颗细小的沙子打在拉车的黑马身上，黑马眼半眯着，不住的甩身子，以抵抗黄沙的侵蚀。 奇怪的是，车子外寸土不让的黄沙在车内却看不到一粒，车主人的力量足以让沙子臣服。 他是个魔人，但却拥有尊崇的地位，魔人有十魔首，而他，便是大魔首。 他的武功天下第一，连二魔首与三魔首携手都斗不过他。 大魔首端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他的脸是一张四十多岁的脸，有些阴沉冷厉，还有苍老厚重。 马车前方百米处，站着三个人。 孙良恭，孙良宏与孙良壁。风沙肆虐，三人站在黄天背景里，皆是衣衫飘扬。 马车行至三人前十米停下，车内传出厚重的嗓音：“东西已经准备好，你们何时动身。” “一月之后”，孙良宏大声答道，“我孙家办事，请大魔首放心。” 黑马打了个响鼻将头调转，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黄色中。 岁末的喜庆冲淡了雷家人的心伤，宁远城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之中。 城内家家户户张贴起红色的窗花，练上街巡逻的士兵也哼这歌。多事的一年已经过去，美好的新年即将开始。 雷家众人在族长雷可法的带领下，成群结队的来到雷家祠堂。 先人牌位已随着天中城的陷落而丢失。雷可法令人重制了一套，但又加上了新的，雷召峰的排位。 雷扬记得堂中摆着三个牌位，是雷家逝去的老辈，他们的名字按照传承顺序分别是雷千伤，雷叶经，雷传风。 一干众人穿戴整齐，庄重的向先人祭拜。 完毕，开始家族晚宴。 所有的雷家人聚在一起，分享美食，谈论着各种琐事，以及雷家将来的发展。 席间雷扬听人说起雷广风的事，他感到好奇，特别的竖起了耳朵。 但听完之后他就感到悲伤，消息是雷云传出来的，雷广风被天机门带走，至今没有消息，但实际上，他早就遇害了。 雷家人现在都知道了。当日在天中城雷府，对方完全可以将昏迷的雷广风杀死，但却没这么做，因为他想钓到更大的鱼，用这个美味的诱饵，吸引雷家的注意，接着转祸刘家，引起雷家对刘家堡的敌视。可这个手段仔细说来并不高明，却依然取得了成果，结果只是敌视的双方转换，刘家堡仇视雷家，一样达到了孙家的目的。 孙雷两家大战后，雷家已无力量反抗，只能凭着龙石关的坚固负隅顽抗。 可如今不同了，徐正客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雷可法站起来，向众人举杯，用嘹亮的声音说道：“雷家势必取回江南霸主的地位，我绝不容忍孙家继续下去。云龙两人已前往康国寻找证据，他的归来之日便是雷家的翻身之日。” 他说的十分激昂，众人听得也十分动容。 遥远的未成城，雷达开正坐在上石头发呆。 城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红色，他却没有一点感觉。 去年这时候我还在天中城啊，他想，母亲给我拿了好多酥糖，还跟明宇、明武出去跑。多么美好，他叹了口气，可如今异国他乡，干什么都没劲。 未成城没有假期，这是雷达开最郁闷的事。 一个人走进他视野，雷达开抬起头。 他的脸充满沧桑，却露出融化寒冰的笑。他穿着高贵的皮制长衣，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贵族的气息。 雷达开见他停下来，不由得好奇去看。 他看着雷达开，嘴角一抹笑容，“自己吗？” “是”，不知怎的，雷达开觉得他像拐卖小孩的贩子。 那人在石头上坐下来，与雷达开挨着。 “我叫白牙”，他说道。 “这么奇怪的名字”，雷达开脱口而出，“你姓什么？” “没有姓” 怎么可能没有姓，他一定是不想告诉我，雷达开心想，十分好奇，问道：“那你是哪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白牙淡淡一笑，“我初次来未成城，你怎么可能见过我。至于我的家乡”，他抬起头望着星河，“在遥远安洪帝国的一个小山村。” 雷达开又看了一眼他昂贵的衣服，“一个小山村？” 白牙知道他想说什么，“那只是我的曾经，而现在，我是天定堂堂主” 雷达开陡然一惊，三大杀手组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