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艰难的抉择

    祭剑魂完全不觉得他自说自话的模样有什么不对，瞧着舒亦然冷着脸，他还推了推无涯子，道：“怎么？你没有跟她说清楚么？”

    这件事有跟无涯子有什么关系？舒亦然现在倒是忘了之前困扰着她的梦境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无涯子。

    她不知道祭剑魂是不是跟无涯子达成了什么共识，可只要想到祭剑魂之前对她的态度，她就不想这样轻易应下他的要求。

    舒亦然实在不想理会祭剑魂，可碍于他将无涯子牵扯进来了，她姑且听听，不过她可不会退让，要是让她将聚魄画轴拿出来给祭剑魂，她就不姓舒，舒亦然暗自放着狠话，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无涯子不着痕迹地看了舒亦然一眼，随后转开目光，神情淡然道：“我也只是先你一步而已，还没来得及说，现在你来了正好，不用我转告了。”

    舒亦然有些讶异，她原本还有些紧张无涯子的开口。她想着要是无涯子开口让她将聚魄画轴给祭剑魂，那她是答应还是答应呢？可要是答应的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刚才还放了狠话。

    不过现在无涯子既然将皮球又踢给祭剑魂了，那就好办多了。她要不要将聚魄画轴拿出来，就不用顾忌无涯子而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舒亦然越想越觉得无涯子这样做还真是懂她的心，虽说理智告诉她，无涯子确实只是在祭剑魂前一会进来的，本来就没提起聚魄画轴的事。可转念一想，或者是无涯子根本就不想提呢？想到这，舒亦然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此时她看着祭剑魂似乎也没之前感觉的那么讨厌了。

    祭剑魂脸上带着不满，他嘟囔道：“人都是你救下的，要提要求不是很容易么？还让我来说。”

    “可是有需求的是你。”无涯子半不给祭剑魂面子的样子怎么看都让舒亦然欢喜，要知道之前听祭剑魂对她那样的态度可是因为无涯子，看起来两人关系就很好，可现在因为她，无涯子竟然这样，她更是舒心不少。

    “你这……”祭剑魂一时语塞，原本他之前是下了狠手的，可都没能逼迫舒亦然将聚魄画轴交出来，也就证明来硬的根本不管用，还想着让无涯子开口会容易。可谁知道他的算盘竟然落空了，这可真是让他憋屈。

    舒亦然见到祭剑魂这憋屈的表情，心中更畅快了，想到祭剑魂也有这天，比她自己让祭剑魂吃瘪还让她痛快。

    “就知道以你的心思靠不住。”祭剑魂咬牙切齿地说着，他话里的意思很让舒亦然在意，不过她没直接问出来，而是转头看着无涯子，想从他脸上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舒亦然却失望了，无涯子那苍白的面容上只有漠然，丝毫不为祭剑魂的话所动。在无涯子的目光转到舒亦然身上时，她才发觉刚才竟然一直盯着无涯子，她赶紧垂下头来。

    无涯子刚才的神情有一瞬跟睡梦中的他脸上的神情重合了，那些不太好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致使她不敢再看无涯子的脸。

    “墨衣行，还是借你手中的聚魄画轴一用吧，他会帮你将奈何桥下的事情调查清楚的。”

    舒亦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喊着陌生的名字，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反应过来无涯子这是开口让她将聚魄画轴借给祭剑魂了。

    其实先前见到祭剑魂被无涯子噎得出不了声时，她就动了这样的心思了，毕竟祭剑魂要是真有用处，她拿出来给他一用也无妨。可是现在听到无涯子喊着这样陌生的名字，她心中不知道怎么就别扭起来了。

    舒亦然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在别捏什么，可能是因为无涯子的称呼，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才带着那样雀跃的心情想着无涯子是站在她这边的，可转眼还是帮祭剑魂说话。

    探究不到自己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舒亦然打算按捺住那股感觉，她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打脸了。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无涯子都开口了，总不好拒绝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用途，可我只是借你一用，我还需要这个来寻找地藏王和崔判官。”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舒亦然的心又沉下去了。

    原本找寻崔判官的事她就没有头绪，还在等地藏王的吩咐再去人界的。可是现在连地藏王都失踪了，也就没人给她下去人界的指示了，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不过刚才无涯子说祭剑魂会帮她调查清楚在奈何桥发生的事，难道那里的变故跟地藏王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么？

    不等舒亦然问出口，祭剑魂先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想：“你被困在奈何桥这件事是有人预谋的，如果能找到罪魁祸首，想必地藏王的下落就清楚了。”

    虽说祭剑魂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调查奈何桥的事，可舒亦然还是没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去奈何桥这件事不过是白诺突然兴起，难道对方还能预测到他们会怎么行动么？舒亦然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到白诺头上去，她出了事，白诺的损失最大。

    那要拦着他们的脚步的人，究竟是谁？

    舒亦然回想着地藏王之前说的话，不由问道：“导致崔判官和地藏王失去踪迹的，是同一个人吧？”

    祭剑魂白了舒亦然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你认为还有几拨人马呢？”

    “这样说，你已经知道是谁在捣鬼咯？”舒亦然没好气地说着，既然祭剑魂对奈何桥的事这样胸有成竹，想来对幕后人的身份也知道些什么。

    “确实有些眉目了，不过你还是先把聚魄画轴交给我吧，我肯定会带来好消息给你的。”祭剑魂将手环在胸前，有些酷酷地说着。

    舒亦然对于他这样的说法表示有些怀疑，不过现在她根本不能动，能让祭剑魂去跑跑腿也行。

    舒亦然心中安慰着自己，可脸上仍是百般不情愿地将聚魄画轴拿出来交给祭剑魂，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知道怎么用么？”

    祭剑魂将聚魄画轴接过去，没有说话，但是给了舒亦然一个“你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这让她瞬间语塞。

    好在祭剑魂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无涯子说了一声出了竹屋。

    不大的空间里，又只剩舒亦然和无涯子，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无涯子是根本不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着神。而舒亦然则是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目前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刚才祭剑魂在场还没什么，可现在只剩她和无涯子之后，那股压抑的感觉又涌上来了。此时她的内心有些矛盾，一方面她想见到无涯子就在她身边，另一方面又担心这样的相处会导致以后离开的时候，心里的落差太大了。

    之前梦境中无涯子在她眼前消失的场景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总是让她想着以后离开这里，在她面前也会上演那样的场景。

    “你受这样重的伤，不打算再休息一会么？”无涯子突然睁开眼，看着舒亦然一直失神地端坐在床上，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面对无涯子这少有的关心，舒亦然更是失神了。这样的无涯子分明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难道面前这个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一时间又怀疑自己身处梦境中的舒亦然不免有些警惕起来，她看着无涯子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言，无涯子拧起了好看的眉，那双墨瞳紧盯着舒亦然，他的脸仍是那样苍白，只是让舒亦然觉得少了些冷漠。

    “你当真是伤到脑子了么？”

    无涯子那不客气的话传到舒亦然耳中时，她才觉得以前认识的无涯子回来了，要是一直那样温情的对待，她还真是不习惯。

    舒亦然不知道怎么就松了口气，她刚才似乎还有一瞬间怀疑面前无涯子的真假，她疑心是祭剑魂为了从她手中拿到聚魄画轴而幻化出来的假象。

    “我不就是因为不习惯你这样的态度么……”舒亦然也自知是她想多了，此时回应的语气也弱了不少。

    不过话一说出来，舒亦然就有些后悔了，她这样的表现怎么这样受虐啊！难道她只喜欢无涯子冷漠无情的对她么？

    不不不！舒亦然赶紧摇了摇头，她将无涯子放在心上，可是希望他能有同样的对待的，只是那个梦境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了一些。

    无涯子冷哼了一声，一副对舒亦然的话不置可否的神情，随即又再闭目，不再理会舒亦然。

    舒亦然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躺到在床上。随即她也释怀了，只要无涯子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无涯子，就算梦到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能见到无涯子就行。

    将事情想通透之后，舒亦然也满足地闭眼休息，她只要等着祭剑魂带回来的消息就行。

    在思绪有些沉重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还真是个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