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转移矛盾
张以重新换了茶叶，就着小火炉煲水，然后又用茶叶煮闻香杯，动作不急不徐。 “金人南下有几个目的，首先是他们的国内政治需要，完颜吴乞买刚上位，还没有完全巩固自己的位置，以前跟着阿骨打的一批开疆拓土的重臣他未必完全能控制住，他们中也分主战和主和两派，主和的大多是以前的老臣，他们的封赏已经到头了，所以有了私心，不可能还会倾全力去支持去大规模作战，他们主张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这和已经死去的阿骨打的想法是一致的”张以又开始泡茶。 “这些老臣是知足了，封了王，建立了开疆拓土的功业，他们做安乐王本无可厚非，但这就给了新帝巨大压力，代表新生代的新帝不能做守成之君啊，否则，凭功业不能约束老臣，凭资历又会挡住后进，特别是新生代的主战派，完颜吴乞买本身就是这群人的代表，没有这群人支持，他不一定能上位，特别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这批少壮派，要这些人的支持，那么金人征战的步伐是不会停下来的” 张以用竹夹子将闻香杯送到赵构面前，一股茶香立即散发出来，赵构只是下意识的捧起，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张以的谈话上面。 “转移国内的矛盾，缓冲新老势力的冲突”赵构眯着眼睛说道，手上的杯子有些烫都不觉。 “对，就是转移国内矛盾，阿骨打的嫡子已经成年了”张以补充了一句。 “嗯，很有见地”赵构很快想明白，如果金国国内矛盾激化，那些老王爷未必不能推出他们想要的代表，而且还是根正苗红的代表。 “第二个目的就是考验新归附的势力，无论是契丹人，渤海人，幽云汉人，还是宋人，都要考验，还包括熟女真人，这些新归附的势力如果不稳，金国就不可能稳定，金人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杀掉，也杀不掉，这些人在人数上是生女真的近十倍，很多人被金太祖加封，如何考验他们的忠诚和对新帝的拥戴，只有对外作战，谁拥护谁出力一目了然，这也是新归附势力的一次重新排位。”看到茶泡好，张以开始倒茶。 “好手段”赵构点头说道，突然好想意识到什么，又忙说道“哦，你接着说”。 “第三个目的是对我大宋财富的掠夺，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新生的势力需要战功，金国需要财富，而我大宋不但富有而且还战力低下，这就满足了他们的条件，所以他们马上撕毁协议南下”。张以端起茶杯停顿了一下，看着赵构拿杯子的手都有些抖动。 “唉”看着赵构似乎很气愤，但终究叹了口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对我大宋的试探，毕竟我大宋人口过两千万，仅仅一个开封府人口就过百万，这还不是只有十几万女真人能够短时间可以驾驭的，金人这次南下，真正的女真人两路加起来都不超过七万，大部分都是降兵，老实说，朝廷的不坚决给了我们无穷的后患啊”张以也叹了口气。 “嗯，也有道理，我大宋地广人多，只要是肯作战，长期下去，未必不能战胜金人”赵构似乎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王爷记得石敬瑭乎？”张以冷笑一声道。 张以知道赵构的意思，大宋人多，你女真总共只有几十万人，大宋人如此多，拿命拼就是，淹都能淹死女真人，但是他忘记了，安逸得太久的宋人有几个去拼，为了富贵，卖国又如何，张以想想汉jian这个词就恨得牙疼。 “呃......”赵构一下愣住了。 是啊，人再多，架不住有人卖国啊，还是上位者，赵构只感觉面上发烫。 “本王失言了”赵构有些尴尬的说道。 “王爷，你应该知道朝堂上的情况，有几个人真的想和女真人打仗，种老相公去后，可能只有一个李纲还能说几句，但他却根本不懂如何与金人作战，只能瞎指挥，能打的又说不上话”张以感叹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张以，本王回京后联合保奏你进朝堂如何？”赵构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眼神都有些闪烁。 “谢王爷美意，怕是朝堂还没有我一席之地，王爷先还是要保全自己”张以将茶杯举起示意赵构饮茶，也表示感谢。 “从你的分析来看，金人的确是要退兵，因为他们的目的似乎都达到了”赵构站起来，在茶几边开始踱步。 “的确如此，天气越来越寒冷，金人的骑兵优势失去，他们也会在大雪覆盖前退回，本来金军西路军是想拿下太原过冬的，但他们的西京道出了变故，肯定会先处理西京道的稳固，还有完颜宗望回兵如此迅速，我估摸着他们后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张以也站起身，拖着下巴说道。 “西京道，听金国使者说，完颜希尹在你手上，我当时还不相信，说说西京道的战况”赵构转过身伸手要张以重新坐下。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和李乾顺与耶律大石计划好后，打败了完颜希尹，杀了大约七万多金兵，还包括近两万女真人”张以笑了笑。 赵构眼睛睁的老大，“七万，快说说”。如果不是张以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张以简单的将了阴山大战的情况和赵构说明，不过萧火里的情况没有说。 “好，好，好，原来金狗也不是不能战胜的”赵构连声叫好，不过听说这边也有近十万人伤亡也是唏嘘不已。 “报，完颜宗翰使者在城外求见”崔寻在门外报到。 张以走出大堂，交代了崔寻几句后回到大堂。 “不会有什么变化吧”赵构担心的问道。 “王爷安坐，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张大人也一起过来了”张以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赵构握住右拳击打左手掌心道。 张叔夜回来，就说明双方基本谈妥了，其他只是一些细节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