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塑造英雄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寒风都有些刺骨，冬天到了，宜芳城的这个冬天不好过，因为外面还有大量的金军包围着，其中还有近两万女真人，这可是真正能征善战的女真猛士，乌压压的阵营看着都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宜芳城的老百姓却很淡定，而且越来越淡定，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有条不紊生活，有些坊市虽然被士兵拆除了，但城中的坊市还依旧在开着，拆除的都是靠近城墙的房子。

    城墙边的房舍都拆除了，自然人都集中到了城中，所以城中比平时更热闹了些，不过却很少看到青壮，青壮都被狄弛调走了，男人干一些搬搬抬抬的事情，女人就帮忙煮饭，这些人晚上还能带一小袋子口粮回家，养活一家性命是没有问题，这就非常难得，正常年景都没有这么好的报酬。

    折可存今天没有上城，他带着两个亲随想去城中喝点茶，张以要求所有将士都集中在军营中轮流吃饭，不能开小灶，这他没有怨言，他知道柳帅也是在军营中和士兵搅马勺，

    军营中的饭菜大多是粗粮，偶尔也有汤水，这些折可存也能够忍受，作为大宋一路的钤辖，他最痛苦的是没有茶喝，这就忍受不了，在大宋茶汤是必需品，特别是官宦之家，喝茶甚至比吃饭还讲究。

    城外有大军围困，城内坊市居然不歇，这令到折可存很惊讶，他刚听亲卫说起的时候，以为是张以为了安定城里百姓，只是开些米粮油盐铺子，想不到城中居然这么热闹，根本感觉不到此时这座城池还在战火中。

    “几位军爷，喝茶里面请”看到折可存三个人都带着刀剑，茶馆的小厮马上过来招呼，态度很客气，好像并不在乎折可存是一个将主。

    折可存没有说话，后面一个亲随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厮说道“找个僻静点地方，上壶好茶。”

    “好，好，军爷随我走”小厮看到银子马上变得更殷勤。

    这是一个两层的大茶楼，当然是相对宜芳城，茶楼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小天井，还搭着台子，这应该是请人弹琴唱曲的地方。

    “小二，你这茶楼还能听曲”折可存在一个包间坐下，拉开窗户，看着热闹的天井问道。

    “可以，不过狄将军说现在打仗，来喝茶的军爷多，要我们尽量不要唱曲，说是怕影响士气，东家就停了，不过三位军爷今天运气好，今天东家请了城里有名的冷铁嘴来说书，听说是新书”小厮一边整理茶具，一边说道。

    “这宜芳城还在打仗，兵荒马乱的难道你们不怕？”折可存没有回头，依然站在窗户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进了茶楼，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位西南军的虞侯，这很好认，只要看胸章和肩章就知道，这些都是能带超过千人的营将，折可存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在州衙议事的时候见过。

    “起先也是怕的，外面这么多蛮子，东家都吓出病了，后来你们军爷来我们就不怕了，现在就更加不怕了，蛮子打不过我大宋军队”小厮在茶几上将茶具一一摆开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蛮子打不过？”折可存感到很意外，他回身在茶几前坐下问道，这才几天功夫，以前老百姓对于女真人谈虎色变的态度居然来了个大逆转。

    “蛮子算什么，军爷别笑话我，你们知道的更多，我一个茶楼小厮，只是听过来喝茶的军爷说，前面几仗下来，蛮子都死了两万多人，我大宋将士伤亡才两千多人，以一敌十啊，我们城中还有三万军队，蛮子不到四万人，照这样打下去，这仗也打不了几天蛮子就会撤走，不然性命都得丢在这里。”小厮笑着站起来，准备出去端茶水。

    “嗯，你先去把茶水拿过来吧”折可存挥挥手说道。

    难怪城中的百姓如此淡定，原来是西南军将舆论已经控制住，“以一敌十”，折可存苦笑着摇摇头。

    “啪”的一声响，茶水没有到，冷铁嘴的惊堂木却响起了。

    一个亲随准备过去拉上窗户，他知道大人不喜欢吵闹。

    “不用”折可存示意亲随不要拉上窗户。

    冷铁嘴还真是说书的大家，声音很响亮，字正腔圆。

    “各位客官，今天给大家说一段刚发生的事，既不是演义，也不是传说，是五天前折家军怒杀女真蛮子的事，表的是将门英杰折可存折将军，还望大家多多捧场”冷铁嘴朝大家拱拱手后才在一片叫好声中坐下。

    “嗯”折可存听得很清楚，他抬头看着两个亲随，两个亲随也很惊奇，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包间的门又开了，小厮提着一个小火炉进来了，手上还有一个茶叶筒子。

    “军爷，这是上好的碧螺茶，茶汤的佐料都在这里，是浓是清淡客官可以自己调配”小厮殷勤的说道。

    能够进包间喝茶的人，小厮其实是最喜欢的，这些人自己就是茶道中人，不需要过多的交代，甚至连侍候都不用，进包间就是想图个自在，不比大厅里的人，什么都要吆喝小厮一声，几个大子还很难掏出来。

    “小二，我问你，这折可存你们怎么知道？”折可存一边用勺子分茶，一边问道。

    “这位军爷，难道你不知道折将军，这宜芳城谁不知道折将军，那是大英雄，上次守城墙，折将军一人挥剑斩杀十七个蛮子，啧啧，真是厉害，这宜芳城有折将军，蛮子长不了啰！”小厮看着折可存狐疑的说道。

    “你见过折将军？”折可存开始将guntang的茶水注入茶碗，斜着眼睛看着小厮问道。

    “我是没见过，这是那些守城的军爷说的，开始我是不信，要说也奇怪，折将军如此英雄，雁门关怎么就没守住呢，后来问过一个胸前铜牌上有两颗星的将军，他证实说的确是真的，折将军英勇无比，他亲眼看到折将军一战斩杀十七个蛮子，都虞候说的话，小子自然就信了，这不，冷铁嘴就编成书开讲勒”小厮在盯着折可存胸前看，似乎是确认折可存没有铜牌也没有星星才开始滔滔不绝。

    “那你说折将军如此厉害，为何却丢了雁门关了？”折可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尽量压的平和。

    “上次哪位虞侯说，折将军在雁门关也是杀敌无数，后来粮草断了，这才撤退的，嗯，对，就是撤退，说是朝中有人想求和，没有人送粮草过去，折将军才被逼后撤的，唉，朝中有jian臣啊”小说叹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折可存面色难看，两个亲随都要笑出声了。

    “军爷慢用，有什么吩咐就叫我”小厮好像也觉察出来折可存面色不好，马上告罪出去了。

    折可存觉得脸有些发烫，楼下冷铁嘴的书说的声情并茂，好像是他自己斩杀了十七个女真猛士一般，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将女真人如何倒下的说的活灵活现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