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 纯属意外
李乾顺眼睛有些发涩，他盯着面前的金国国书看了很久，直到每一个字都看了若干遍后，才缓缓放下，他起身用双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然后在书岸前来回踱着步。 “陛下，濮王和御史中丞到了”踏着小碎步过来的小太监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 “知道了，帮朕弄盆凉水来”李乾顺想要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仁忠和芭里公亮已经在偏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李乾顺出来，马上上前见礼。 李乾顺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却没有在上首坐着，而是在他们面前走了几步，然后背对着他们说道“金国的国书你们都看了，说说，说说你们的想法” 李仁忠和芭里公亮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发苦。 李乾顺没有听到自己的大臣说话，有些奇怪，转身看着他们。 “不用有负担，怎么想就怎么说，朕不是天恣暴虐的主子”李乾顺打趣有些勉强。 “陛下，晋王和正献王是什么意思？”御史中丞没有正面回答李乾顺，却小心问起军队大帅的意见。 李乾顺看着芭里公亮，眼中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他们的快马驿递还没有到，不过朕猜想，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左不过是说一切单凭朕做主之类的废话” “陛下，上次阴山大战，我们是胜了，但损失还是很多，几万兵马丢了，臣以为不能再战了”李仁忠说道。 “陛下，臣附议，我大夏不能再打了，请陛下三思”芭里公亮也拱手说道。 “嗯，朕知道，阴山一战，我们是损失了很多，但我们有了阴山下刺勒川，相对于我们得到的，这些损失是可以承受的，但我们要如何保住胜利的果实？”李乾顺继续在殿中踱着步。 “阴山一战，李遇和李良辅都打出了胆气，这就是问题，恐怕这时候他们更想战，朕知道耗不起，但怎么办？难道要朕和张以开战？”李乾顺悠悠说道。 “不可”李仁忠和芭里公亮同时说道。 李乾顺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的两个重臣，他知道不能和张以开战，现在选择和张以开战就是饮鸩止渴，现在的西夏需要张以，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米粮军械，都离不开张以，严格的说是张以背后的三府路，张以现在对于西夏是吊命的老山参，西夏能不能缓过这口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要看张以的脸色。 张以的软刀子的确厉害，但金人的硬刀子更厉害，郭药师和完颜娄室的大军日夜在往西京道赶来，这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完颜娄室，西夏军队在他手上是吃过大亏的。 “朕知道，仗是不能打了，即使我们能打胜也不能打了，察哥和安惠那里等他们的快马驿递到了，朕会交代他们，只是...张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李乾顺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陛下，从金人的要求来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芭里公亮说道。 “嗯”李乾顺有些意外。 “陛下，金人首要条件就是要求我大夏从西京道退兵，回到阴山大战之前的状态”芭里公亮笑了笑“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妄想”李乾顺补充说道，自己好不容易才占据的阴山天然屏障，怎么可能说给还就给还。 “正是，怕就是我们要给，我大夏浴血奋战的将士也不会答应”芭里公亮马上说道。 “嗯”李乾顺点头道。 “那么这一条其实是没有实际意义，除非金人想把我们彻底逼到对立，这显然不符合眼下金人的现实，阴山一战就说明了这一点，金人无论怎么强大，也不容许他们同时打两场国战”芭里公亮继续说道。 “说下去”李乾顺似乎有些明白。 “金人第二条是要求我们配合他们南下攻宋，这一点上次张以分析的很清楚，何况我们已经否定并且出兵阴山，我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芭里公亮说的很隐晦，这是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是西夏现在根本不能得罪张以。 “有道理”李乾顺肯定了芭里公亮的说法。 “那么这一条也不存在商榷”芭里公亮继续分析“那么看第三条，就是交还战俘，特别是将领的安全” “这一条朕可以答应，阴山一战，大部分金军都战死，也没多少俘虏，朕可以不杀这些俘虏，也可以还给他们”李乾顺说道。 “陛下，这就是臣想说的，从陛下的态度来看，金人的条件只有这条可以商榷”芭里公亮说道。 李乾顺愣了一下，俘虏，难道金人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俘虏，好像那里不对。 “完颜希尹”李乾顺脱口而出。 “正是完颜希尹，金人只要完颜希尹”芭里公亮起身拱手说道。 “不会吧，金人拿半个西京道换一个将军”李仁忠也站起身说道，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完颜希尹就是次次谈判的最大筹码。 “既然我们只有这一点可以谈，就说明完颜希尹能够换回这次阴山大战的成果”李乾顺开始明白了。 当三个人继续往深里分析的时候，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张以，难道张以早就知道完颜希尹的重要性”当殿中君臣三人想到这个问题时，都开始吸凉气，一个连西夏都没有过分在意的完颜希尹，张以怎么会这么看重。 阴山一战，张以协调三方力量，虽然投入的兵力不多，但粮草军器提供很大，特别是火雷，可以说没有张以，阴山一战不可能胜，但战后张以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完颜希尹这个敌军统领。 想到这些，李乾顺开始有些烦躁，难道张以是神仙，知道完颜希尹对于金国的重要性这么大。 “完颜希尹是什么人，你们去查一查”李乾顺有些沮丧地说道。 这一点还真是误解张以了，张以躺枪了，他那里知道什么完颜希尹，只是在看到他的手书后，觉得此人对于汉文化有很深的认识，就想见一见金国这位女真文化人，对于此人的重要性，张以还真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