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出征
朝堂之上，皇上一脸凝重。司文朗携众大臣跪在下首。“皇上，边疆已经告急，还请皇上尽早定夺！”司达垂首，满眼痛心，尽心表演着一个将国家安危看得极重的忠臣。 “源爱卿和长孙爱卿即刻带兵，并分两路前往玉门关克敌。”皇上说。 “皇上，长安城距玉门关路途遥远。如果徐徐前行，只怕朝廷兵马未到，柔然大兵就已深入内地。如果日夜兼程，又怕将士们舟车劳顿，无力作战……”司达故意没有将话说完。 “那依司爱卿之见，应该如何？”皇上有些不耐地问。十五年前，柔然与中原的战争，柔然王战死，现任柔然王即位。因着皇妹的关系，柔然王提出了停战。 他自是欣然同意。时隔十五年，柔然为何无端发动与中原的战争？ “回皇上，这些年四世家发展迅速，作战能力不弱于朝廷。不如下诏令距玉门关最近的莫氏先行出兵御敌，拖延时间。”司达缓缓陈述，似乎真心为国家着想。 “皇上，暂且不提朝廷让四世家出战是否妥当，这莫氏与朝廷渊源已久，可谓是有血海深仇，如何能让莫氏同意出战？”北辰提出质疑。 “北辰大人此言差矣。中原大地也是莫氏的家园，难道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被异族人占领？”长孙问。 “何况，冰落氏提出补偿联姻的条件被莫氏拒绝，莫氏必定与冰落氏交恶。冰落氏与楚氏又是生死之交，莫氏从楚氏那里也会得不到好处。至于漠林氏就不用说了。所以现在，孤立无援的莫氏不敢公然抗旨。”源说。 “好吧，传令下去，快马加鞭将诏书送到莫氏，宣莫氏先行到边关抵御外敌！”皇上考虑了好一会才说。 莫罹山上，朝廷的钦差大臣面对着莫氏众人。“皇上有旨，还不快跪下接旨？” 没有人动，浅溪冷笑着说：“四世家不跪朝廷。皇上自己站在这我都不会跪，何况是他说的几句话？” 那人心下不满，却没有发作，“莫氏族长莫浅溪听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外敌入侵，国难当前，谪遣莫浅溪率领莫氏众人前往玉门关先行抗敌。钦此！’” “荒唐！外敌入侵，朝廷无作为，反让我们抗敌！”文昌一脸荒谬地说。 “这是皇上的旨意！”那人刻意强调了皇上二字。 “我们管是谁的旨意。我们莫氏从不任人摆布！”文理说。 “莫族长？”那人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浅溪。 “回去禀告皇上，中原大地亦是我莫氏家园，保卫家园是我莫氏责任。不是为了这什么圣旨。”浅溪说。 “那就请莫族长尽快准备出征。告辞。”那人骑马离开。 “族长，这……”文坤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们怎么可以替朝廷出战？” “是啊，族长，难道你忘了我们莫氏与朝廷之间的仇了吗？”文恭说。 “我没有忘。我这次同意出战，也不是为了朝廷，这一点，我刚刚就已经说明。”浅溪面无表情地说。 长老们都阴沉着脸。其他弟子也都面面相觑，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我们也是中原人。中原大地是我们祖辈生活的地方，难道，我们就可以眼看着异族侵占我们的家园吗？”浅瑶问。 因为长期生活在玉门关附近，莫氏的家国意识格外强烈。浅瑶一番话，让莫氏众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几位长老赞同我的想法吗？”浅瑶问。 “不赞同。什么保卫家园，都是废话。我们是朝廷子民，应该由朝廷吃军饷的士兵来保护。我想如果浩弟在世，也一定会赞同我的。”文昌搬出了文浩来压浅溪。 “父亲会怎样做决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是莫氏的族长，我需要做我认为需要的事。”浅溪说。 “你……”文理十分气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莫氏弟子听令。所有人，愿意随我出战的人，明早收拾停当到山门外。我不强迫任何一个人。”浅溪说罢，转身回了房间，浅瑶连忙赶上。 此时，已经渐渐有了夏日的气息，可以听到蝉鸣声。浅溪立在院中，目光幽远。“哥哥，你不害怕吗？”浅瑶问。 “怕什么？”浅溪回头望着浅瑶。 “柔然大军。刀剑无眼。我们都可能回不来。你不怕吗？”浅瑶一袭紫色的束腰衣裙，显得身段十分妖娆。浅溪望着她，心下叹息。她终究是个女子，在这种时刻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吧！ “你怕吗？”浅溪反问，浅瑶摇头。“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若害怕，岂不是令人笑话？”浅溪轻笑。 “我们不一样。我无牵无挂，而你有依依。我听说，爱情会让无私者自私，勇敢者怯懦，善良者贪婪。”微风拂过，吹乱了浅瑶的额发，更显出了她眼眸里的怅然。 “你不是也爱着凛吗？如果只是一厢情愿，这些都是空谈。爱情还有另一面。它会让自私者无私，怯懦者勇敢，贪婪者善良。我正是因为爱依依才这么做的。她是朝廷郡主，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会为难吧！”浅溪苦笑。他到现在都无法面对依依。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们再未见过。他现在只想尽他所能帮一帮她。 “可是，哥哥，依依是爱你的啊！”浅瑶说。 “好了，浅瑶，别再说了。父亲和母亲的在天之灵会庇佑我们，我们都不会有事。”浅溪说。 “好吧。”浅瑶再没说什么，含泪走了出去。 林荫山上，漠林烽笑着向斐说：“莫氏，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想不到莫浅溪真的这么傻。”斐摇头。“不过……那四个人不是还没有给你回话吗？” “他们？不必担心，他们不是并没有告诉莫浅溪我们的计划吗？这就表示，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烽说。“伊儿，你的药还能让若儿昏睡几天？” “最多七日。她的内功比我相像的要强，所以……”伊面露难色。 “七日？”烽问，“足够了。” 半夜时分，下起了暴雨。在轰隆隆中的雷鸣中，一道又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如同金色的剑，质问着世间的不公，大雨无情地鞭笞着大地，似在拷问着世间的丑陋。 漠林文烨坐在山洞中，看洞外的天地，目光无喜无悲。这样恶劣的天气，不是年年都有。他记得，上一次这样的天气，正是十三年前，他用一把火燃气的中原大地上的浩劫之前。是天在助他吗？ 寺庙中，静韵师太在雷电交加中，端坐在禅房中，捻动着手中的念珠。忽然之间，串着念珠的绳断，念珠落了一地。 静韵静静地看着一地的念珠，双手合十，愿菩萨保佑，不要让文烨和烽儿再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