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双重身份
“表哥，若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或者说还会不会醒。我们长期待在宫里也不合适。不如回寒冰山吧！”依依劝凛。 “我也是这样想，只是我担心若儿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凛的眉宇间隐有愁容。 “对于若儿现在的状况来说的确是有些勉强。不过我们尽量放慢速度，减少颠簸。一路又有我跟着。我定会护若儿周全。”依依说。 “那好吧。现在府中只有凝儿在打理，我也有些不放心。你去向皇上和公主辞行吧！我们明天就启程。”凛轻叹着说。 “我知道了。我会去准备。”依依说着想要退出去，可是看到执著地守着若的凛，忍不住加了一句。“表哥，明日启程，路途遥远，不如去休息一会吧！” 凛抬起头，苦笑着对依依说：“依依，我现在的心情，你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有事，我会自责一辈子！” “表哥，你要相信，若儿一定会没事的。”依依哽咽着说。 “依依，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凛轻声说。 依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却在去找皇上的路上遇到了千皓。 “依依表姐，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人和那个夕颜从地牢里救出来的女人就是和你一个姓氏的人吗？”千皓问。 “是，他们是冰落氏的人。”依依说。 “所以，因为皇叔抓了那个女人，你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依依半俯下身，将手搭在千皓的肩膀上问。 “你这次进宫，和每一次都不一样。你除了刚进宫那天，都没见过皇叔，也没有来看过我。只是偶尔会去看夕颜。”千皓说。依依微愣，原来，他都注意到了。 “千皓，有些事是说不明白的，你还小，不明白！”依依说。 “可是你上次明明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千皓倔强地说。 “千皓，人生的道路很长。有些事，时间会教会你。”依依说，“jiejie还有事，先走了。”千皓当然看不到，依依转身那一瞬的叹息。 “甥女参见皇舅舅。”依依向皇上行礼，礼数一丝不乱。 “依依？”皇上似乎有一些惊讶，“有事吗？” “来和皇舅舅辞行，明天我和表哥就要回寒冰山了。”依依说。 “是吗？早些回去也好。” “如果皇舅舅没有事情，那甥女就先行告退了！”依依说着就要离开。 “依依，等一下。”依依停住脚步，皇上遣散了所有宫女和太监。屋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怪舅舅吗？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是皇上，我不得不为宗政氏的江山考虑。我不能看着夕颜一个人为宗政氏牺牲。你明白吗？”皇上有些无奈地说。 “冰落氏和莫氏联姻危及江山社稷了？甥女明白，皇舅舅担心冰落氏受莫氏影响。”依依说，“皇舅舅放心，冰落氏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可以理解皇舅舅的做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这次的事情，我不怪皇舅舅。”依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依依走在去夕颜寝宫的路上，脑海里全是皇上的身影。这么多年，对她，他一直就像一个普通舅舅那样去疼爱自己的甥女。她一直都明白他是真的对她好。 可是……四世家和朝廷之间的平衡，似乎并不能维持多久了，到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呢？夕颜，又该怎么办呢！ “依依郡主。”青衣向她行礼。她只是点了点头。郡主，对于这个身份，她一直很坦然，如今却生出了几分不安。如果有一天，朝廷和冰落氏真的反目，她究竟是谁？是依依郡主，还是冰落氏二族长？这些复杂的心情，千皓哪里会懂呢！ “依依表姐，看你好像有心事，怎么了？”夕颜问。 “没事。”依依说，“夕颜，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身子。” “是吗？要回去了啊！若儿她……” “你不用担心她。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依依说。夕颜点头。 第二日，凛和依依便带着昏迷不醒的若上路了。由于照顾若的身体，一直尽量慢行。到冰落离在山门外等着。 “族长，二族长，出事了。凝师姐她……离开了。”离小心翼翼地说。 “知道了。”凛淡淡地说，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所有事情，朝廷传来的消息大概就是被她截留了。“冰落凝是冰落氏的叛徒，从族谱除名！离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冰落氏右侍卫！” “多谢族长！”离声音发颤地说，可以看出，她有些受宠若惊！ “煎熬”二字，为何底下是火形，依依第一次真正明白。 这几日，凛不就是如同在火上慢慢地烤着吗？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是那把火，把凛的痛苦自责汇聚成汤，烧得越来越烫，越来越浓。 如果若永远醒不来，这锅天下最苦的汤滚沸时，凛会怎么样？ 依依打了激灵，不敢再想。对自己喃喃说，“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可是同时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依依想进屋去宽解一下凛，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了箫音。 隔着珠帘望去，榻上的女子乌发玉颜，榻侧的男子眉清目朗。此时男子正坐在女子身侧，为她吹箫。 凛的箫音如他的人，清淡冷漠。不，应该说，如同一直以来，他对待若的态度。只是这一次的箫音和往日略有不同，清冷下流淌着绵延的情愫。 依依转身退出了屋子。珠帘内的世界只属于他们，是凛等待了多时的心意表达。 凛看到若紧蹙着的眉头，在他的箫声中有几分舒解，心中略微好过。“若儿，不要睡了好不好？醒来好不好？”放下箫，他在她耳畔轻喃。 若睁眼的刹那，隐约觉得有一人在俯身看她，恍惚中只觉又是心痛又是身痛，无意识地叫了声：“忆，我好痛！” 话说出口才想起，忆已经死了。因为她！如果她没有爱过凛，是不是凝就不会想要杀了她，忆也就不会死！可是，这只能是如果了。 凛装作没有听见前面的字，柔声说：“再忍一忍，依依下了镇痛药，等药效发散出来，就会好一些。” 若呆呆凝视着他，凛也看着她。他的幽黑中隐藏了太多东西，只需轻轻一捅，她就能全部读懂，但她不能。因为她不敢相信。 “族长。”若牵动唇角，叫了一声，用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原来，也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一睁眼就看到她。可是她除了这个称呼，竟再无话可以对他说。他这会看到她的容貌，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凛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转身走了出去。一连好几日，凛再未来看过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躲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