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未来的情敌
子仪无可奈何地跟在光弼兄弟和那姑娘后面，光弼刚刚赎了一个姑娘，现在又准备去赎第二个？这还有完没完啊？他当护花使者当上瘾了？ 光弼答应光进去帮他赎人，其实也是有点无可奈何了。 光进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娼家跑，光弼为此头疼得要命。特别是发现弟弟逛那个烟雨蓝袖阁的时候，虽然光进说他只是一时的好奇，光弼终究还是有点不敢放心，当他第二次听到母亲说光进失踪的时候，光弼真是提心吊胆，万一他弟弟也变成了断袖，那他就是死也没脸去见他父亲了。 他怒气冲冲的杀到烟雨蓝袖阁去，结果没找到光进，他心中已是暗存侥幸，现在发现弟弟流连娼家是为一个姑娘，他心里已暗自庆幸不已了。 喜欢娼家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弟弟也变成了断袖强吧？如果那个姑娘也像他赎回来的这个一样清纯，那不妨把她也赎回去给光进做妾吧，有个女人在家管着，或许能收住光进的心。也免得他天天往外面跑，交些狐朋狗友，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光进带着哥哥等人来到醉红楼，一行人才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鸨母也立刻就得到来了新的英俊多金的客人的消息，她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说起话来那个谄媚啊，吹捧得让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光弼一下子就脸红了。 子仪发现光弼有点不习惯，他就回头问光进，“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光进小声道：“她叫小梅。” 子仪上前道：“我们要见见小梅姑娘。” 鸨母一脸为难，道：“这个啊，恐怕有点不方便，小梅可是我们的头牌啊，她正忙着呢。” 子仪笑着拿出一张飞钱来，在那鸨母眼前晃了一晃，道：“我们今儿可是专程为小梅姑娘而来的，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夫人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而走吧？” 鸨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眼神简直成钩子了，直勾勾的瞪着子仪拿在手里随意把玩的飞钱。 子仪咳嗽一声，道：“请夫人行个方便。” 鸨母总算回过神来，一下子热情得要命，她大声招呼姑娘们给子仪等人上茶。 子仪优雅大方地坐了下来，光弼等人也跟着落座。鸨母陪笑道：“我这就去安排，公子请先喝杯茶吧。” 鸨母只去了一会儿就一阵风般的奔回来了，笑道：“小梅姑娘有请。” 鸨母带着子仪等人来到一个房间，还没进门就高声嚷道：“小梅，贵客来了。” 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佳人迎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色泽柔和的芳草绿色的衣裙，袖口和裙摆上疏疏密密的绣着红梅花，红绿相映，甚是养眼。姑娘淡扫蛾眉，薄施脂粉，浑身透着一种成熟的美丽和妩媚。 这个姑娘虽然正当妙龄，人也很漂亮，但是似乎比光进稍稍大了一两岁。光弼回头看了一眼光进，他弟弟的眼睛亮晶晶的几乎粘在那姑娘身上了。 小梅将客人迎进房间，双方分宾主坐下。鸨母识趣，笑着告辞离开了。 小梅朝光进微微一笑，然后对光弼道：“这位应该是光进公子的兄长吧？不知大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光弼开门见山道：“没错，在下正是光进之兄。我叫李光弼，光进很喜欢你，而且说你也喜欢他，他要我帮你赎身，所以我就过来了。” 小梅愣了片刻，道：“能博得光进公子的欢心，那是小梅的荣幸。小梅是娼家送往迎来之人，而光进公子一看就知门第高贵。不知大公子如何看待此事？” 这个姑娘虽然年轻，然而光弼一眼就觉得她是成熟型的，现在看来，她果然很成熟。 跟这样的姑娘谈话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光弼神情严肃，道：“我不会让光进继续留连烟花之地！不过，如果是迎娶回去我没有意见。若是真心相爱，门第也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障碍。问题是：你爱光进吗？你愿意从良吗？” 子仪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梅和光进。小梅沉默不语，不知在考虑什么。光进却急得抓耳挠腮，身子动来动去的如坐针毡，恨不能代小梅回答她愿意了。 小梅沉思片刻，抬头道：“娼家女子都盼着找个知疼知热的好人从良，然而从良的几乎没有几个真正幸福过，因为卑贱的身份已注定了我们这种人即便是从良也会低人一等，甚至连大户人家的丫头都不如。所以很多时候，从良还不如在娼家终老……” 光进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小梅，你不能在娼家终老啊！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小梅仿佛没有听到光进的祈求，她看着光弼，道：“我不敢说我有多爱光进公子，因为他比我年轻，而且是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的，他淳朴、善良、不通世务，也不够成熟。但我喜欢接这样的客人，因为他不会虐待我，而且是出自真心的疼我爱我。可是我从来没敢想过要嫁给他，因为嫁给他就是赌博，以后的变数谁也无法预料。” 子仪已忍不住鼓掌道：“说得好。” 光进怔怔地看着小梅，好像是刚刚才认识她一样。 小梅却微笑着看向光进，语调异常平静地说：“或许现在你眼里的我跟你以前看到的已经很不一样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光进，你还想娶我吗？” 光进咬了咬唇，轻声道：“想啊。” 小梅收敛了笑容，对光弼道：“我愿意赌一把，不管将来是祸是福。我不能因为害怕结局不幸就不敢尝试改变。” “我很佩服你的智慧和勇气。”光弼说着，转头对光进道：“你去把鸨母叫进来吧。” 那鸨母早就盘算好了要狠狠搜刮子仪等人呢，没想到这些客人的目的不是来玩，而是要给姑娘赎身的。 娼家姑娘被人赎走也是常有之事，只是小梅正当赚钱的黄金时代，现在就被赎走有点划不来啊。鸨母感觉可惜的同时，更是打定主意要在这批客人身上狠狠搜刮一通。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终以六千贯开元钱成交。光弼身上那两千贯飞钱根本就不够用，于是子仪又大方的掏出四千贯飞钱来。 双方忙着办手续的时候，光进已忍不住跑过去，悄悄牵起小梅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小梅心里欢喜，面上却若无其事的，抿着嘴唇佯装平静地任他揉来捏去。 大伙儿走出醉红楼来，子仪拿出一贯铜钱给光进，吩咐他去租一匹马来。 光进去租马的时候，光弼问子仪，“你怎么会随身带了那么多钱？” 子仪笑道：“因为你要来的地方是神仙坊啊，娼家一向花钱如流水，我怕万一光进在外面闯了祸，咱们身上都没钱那就不好办事了，所以出门的时候我随手带了几张飞钱备用。没想到光进没惹事，你倒真能花钱，我带出来的钱一下子都给花光了。” 光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今天还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还得临时回去拿钱。” 子仪满不在乎道：“跟我还用得着说这种话么？别说一万多贯钱了，就算你花我再多钱我也是欢喜的。偏偏你平时跟我算得太清楚，一个子儿也不愿花我的。” 子仪这话听起来太容易引人遐想了，光弼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转身看向身后。 从娼家赎回来的两个姑娘正手牵着手儿唧唧呱呱地窃窃私语个不停，看来根本就没听他和子仪聊天。光弼松了口气，低声对子仪道：“以后说话要注意场合。” 光进骑着一匹租的马回来，笑嘻嘻地看向小梅，小梅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向他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光进立即抓着姑娘的手带她上马。 现在只剩两匹马却有三个人了，光弼感觉尴尬起来，他不习惯和女孩子共乘。偏偏小梅跟光进上马后，剩下那小姑娘就自发的立即走到光弼身边来，那意思当然是要跟光弼共骑一匹马了。 子仪察觉到了光弼的尴尬，他笑着邀请那小姑娘道：“小meimei，过来吧，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犹豫着看向光弼，光弼没做声，小姑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子仪对那小姑娘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到你心仪的李公子家去。”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光弼低声对那小姑娘道：“去吧。” 小姑娘迟疑着走近子仪，子仪帮着那姑娘跨上马背，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低头看时，小姑娘还扭着头，目光牢牢停留在光弼身上。 这姑娘虽小，大概是出身娼家的缘故，心理年龄早就成熟了，她一颗芳心牢牢系在光弼身上。她将来十有八九会成为自己的情敌！ 子仪心中满是妒意，嘴里却不动声色的道：“咱们也认识一下，我是郭子仪，请问姑娘芳名……” “殷云天。” 子仪一愣，道：“究竟是哪几个字啊？” “殷勤的殷，白云的云，天空的天。”小姑娘解释。 “殷云天。”子仪笑道：“鹰飞云天！这名字好大气啊，是你父母给你取的吗？” “不是。”小姑娘飞快地答道：“父亲给我取名招弟，后来他把我卖了，我就自己改名云天了。” 子仪叹了口气，“鹰飞云天”，不用问也是渴望自由的意思了。这姑娘倒是挺幸运的，遇上光弼，她现在是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