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医院病房中今日美人来
吴佳璇虽然是地道的东北人，可是在大链上大学呆的久了，乍回盛市也不怎么适应这里的气候。 裹着一件厚实的纯白羊毛衫，坐在一个甜品店里，桌上摆满了小甜点。 伸手把一碗蓝莓味道的双皮奶推给坐在对面的周菩提，笑容灿烂的热情推荐道 “尝尝尝尝尝尝……” 周姑娘神色清冷，但是略带一丝古怪的看了看这个仅凭气质就足够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女孩儿 在她眼里，吴佳璇瞅着自己的眼睛都发亮。一闪一闪的。 让周菩提心里微微发毛，吴姑娘的战斗力可见一斑，要知道周菩提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在大小男性生物红果果的觊觎眼神中生存的，以这样的免疫力尚且抵御不住。 表情僵硬的捧着双皮奶吃了一口，然后看着吴佳璇一脸期待的神情，以周菩提的良好家教，只得以很礼节性的表示说 “味道不错……” 然吴佳璇一点都没有人家大美女不乐意搭理她的觉悟，特殷勤的给这姑娘夹着东西。 从几天前晚上到机场接机之后，吴佳璇就仿若化身被周美人吸引的雄性牲口，特殷勤的带着人家姑娘穿行在盛市所有的特色小吃地方。 在确认过这死女人没啥不良取向后，实在是让人觉得其心可诛，她莫不是要吃胖周美人，让她苦养了二十年的超级颜值毁于一旦…… 反正……周菩提是很疑惑，不过宋院长亲自找她说过，她负责接待的是个姑娘，是一尊大菩萨，是这次慈善晚会的重量级人物，按照她拿到的流程安排，开幕致辞是盛市的市长，闭幕讲话就是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姑娘。 足够显示出些许晦涩信息，所以即便周菩提从来都傲在骨子里。看着这个满嘴塞满提拉米苏的女孩子，也不免佩服。 当然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她的个人能力有多么卓越，更加好奇家世有多深不可测，才能在不过二十岁就被抬举到这样的高度。 但是两三天陪下来……这特么就是一个纯度极高的吃货…… 实在是不务正业到让周菩提怀疑自己搁置了其余事情三天时间是不是正确的地步。 所幸这位祖宗在消灭掉了一小块酒心巧克力后，终于拿出点办事情的样子。 把快要趴到桌子上的身子直了直，舒服靠在椅子背上，有些慵懒的眯着眼睛。 整个人就像是吃饱后玩味看着一只小老鼠的猫，嘴角那点似有似无的笑容让周菩提不那么舒服。 下一秒，吴姑娘就乍出一个干净的灿烂笑容，表扬道：“定力和修养都是一流的……想来即便我要继续胡吃海塞不谈正事，即便再等几天，你也能找不出丁点瑕疵的陪下去。 除了你性子实在太冷之外，其余我可以给90分了，不过秉性这种东西，真的无可奈何…就像是我读再多养心性的典籍，骨子里也还是洒脱不羁玩世不恭……” “算了，算了，说正事……关于这次的慈善拍卖……” 听到这里，端坐如一尊青石菩萨的周美人的眉眼神色才终于有了些变动。 然后，再下一秒，就听见吴佳璇画风骤变的骂了一句 “大爷的，杨曌这傻逼学校藏着你这么个仙品也不知道和老子分享下，天杀的吃独食啊……” 周菩提眉角微挑，那全无瑕疵的绝美白皙面庞，配合上眼神的渐变，竟有几分清亮刀锋的冷峻。 显然，吴佳璇这种不着调的做法，终于勾起周姑娘几分火气。 这个变化，当然没逃过吴佳璇的眼睛，她头颅微微低下，去喝一杯清淡不加调味的温绿茶。 在周菩提视线以外，眼神幽深。 可是再抬头已经是一脸大写的“怂”笑嘻嘻的道：“说正事，你说你不是为了拓展人脉，或者积攒资本经历，肯压下冷僻性子。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弹琵琶，是真想为了那群孩子做点事情 这很难得，不过越是如此，这所谓的流程安排和酒宴规格就越加无足轻重，毕竟出席这场面的人，再怎么样，也没有哪个是为了点鲍鱼红酒茅台……所以也不会计较你一桌饭菜成本是一万还是两万，或者铺地的毯子是什么材质，或者主持人的衣服是不是从瑞蚨祥订做的。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算计的永远都是能拿到多少人情资本，所以你只需要把坐席相邻排布和同桌人选的名单再做些微调，至于更主要的终究还是善款的落实情况，但是这个却不是你能插手的了，但是既然这次晚宴嘉宾规格和文章都做的足够足，想来也没谁会在这里面做猫腻手段。 你只要有意在环节安排上，勾出几分竞价火气，把物品出场时间顺序再调整一下，自然一切都可以搞定。 既然这次的流程安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的交到几个重点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手里，那么这种本算是隐秘的安排你就有了插手的余地。 说句不那么光明的话，就凭你的姿色，不过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些个自诩社会精英天子骄子的没毕业稚嫩小青年，哪个不得受宠若惊的给你面子。 周菩提皱眉不语，吴佳璇心底一笑，在她眼里，这个美人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远远没有跌宕过事故沉浮后的淡然大气，远远没达到她该有的魅力顶峰。 姑娘还是块没蕴养把玩后的雏玉，这就让她没了再逗弄的心思。直接交出一个底线 “你可以随意指定一个拍品给我，最好是无人问津的寻常东西，我以一千万买下……你欠我个人情如何……” --------- 盛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病房。 杨曌受伤的胳膊处理后又观察了一天，基本确定可以回去养伤，明日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然后杨曌同学在住院的最后一天，终于爆发了主角光环的效果。 当日下午，夕阳在山，云霞满目红艳，团团如火。 盛市医科大学毕竟是以中医学科作为王牌专业，所以它的附属医院除了作为医保划卡点的鸡肋作用外，还真是有几位老中医坐堂看病的，其中还有一二个从学校退休的老教授，拒绝了北上广中医类学院的返聘，落叶归根的留在附属医院过清闲日子。 津贴补助真的要比一般小医生工资还多，但其实有无数人质疑，在象牙塔里教书的学术性中医教授，其实是没有多少临床本事的，但老人们的日子过得依旧滋润。 既然主打中医，就少不得针灸和膏方，更加少不得每个节气定时的膏药贴。 但其实，近年虽然因为国际一些所谓权威的言论，将针灸一脉抬举到了足够代表整个中医行业的地步，可是其实中医最核心的东西，依旧是以脉象为主的辩证，和以药物为主的论治。 虽然这二者孰轻孰重各自争论不休几百年未有结果。但其实中医九成效果，还是在一个中药上，别说品质差别大小这种要命的事情，即便是产地相隔百里，甚至采摘时间差了一天半天，炮制方法差了些微火候，效用都谬之千里。 真正搞中医的世家或者老号，药工一职位，肯定永远都用几十年经验的老人，至今圈子里都流传着七八年前同仁堂一位姓金的老药工，，有次心血来潮亲自去了安国药材集散地走走。 这位老人家下车的消息传来，一天之内，几百个大小药材窗口摊位，所有假药劣药都被搬回仓库，市场一片清平。 哪个卖药的老油儿，都忐忑无比。战战兢兢如恭迎天子驾临。 简直就神仙到这个地步，牛逼到天下无敌。 在杨曌的记忆里，那棵已经提前许给吴佳璇的绝品野人参，就是金老亲自指点某个合他眼缘的十几岁后辈以极小代价收取的。 至于这个附属医院，虽然不可能如同《天龙八部》的藏经阁那样窝着一个扫地僧，也不至于炸出个金老一样的大神仙， 但是要真有毕业十年二十年的学生仔细费心，还是能划拉出几个在他们在校时候就已经获得国家级研究成果的硕老，笑呵呵或者板着脸在接诊室告诉风湿腰疼的病人得注意生活习惯。 可是这些老人不起眼，没有楼梯口那个放着电梯不坐，一步步爬上十楼的姑娘吸引眼球。 美人如玉，这个词不是长了一张好脸蛋，一副诱人身子，外加熟练精致妆容的女人就配得起的。 那种肤浅到用眼睛和下半身就能测出身体和心灵双重深浅的女人，甚至都说不上是尤物，最多是个合格玩物。 端庄，典雅，宁静，却又不失足够内蕴的灵气，以及不输男子的大气和风度。 或许此时此刻仍年少的周菩提并未完全修炼到极致，但没人怀疑在岁月熏染下她早晚会是那种女子。 倾城倾国，却睿智而安稳的选择倾倒一位绝代男子，然后在后世传说里一起不朽 如当年的孟小冬于杜月笙，赵四小姐于张少帅，庒明月于李嘉城 周菩提没有刻意要成为这样的女子， 但并不妨碍她下意识疏远两种人 没有人生规划，在游戏、与女孩身子的纠缠中度过黄金年月的同龄少年， 在韩剧，服装，虚荣算计，或真或假的情人体贴中奉献干净青春的同龄少女， 她从来报以冷冷不含情绪的旁观。 不置一词，不曾规劝或者表达批判态度。 但是这种拔流而独清的冷峻姿态，就已经让她完全无法融入周围的圈子。 当将入夜的女寝室走廊，总有不少女孩，哭笑羞怨的各种情绪给男朋友打电话声音不小，又有挺多白日淑女闺秀的小白菜，大咧咧的骂人笑侃，或者把动漫偶像剧把声音开到很大。 皆是默认的氛围，和她们印象中应有的大学样子。 或许三五年后，还会在想起交出第一夜的男生时，顺便伤感怀念这日子，以此满足自我陶醉的女人心。 但是当周菩提换上一身宽松睡衣，安静在走廊角落独自调弦拨弄几个琵琶小调的轮指，都会被不少女生暗暗咒骂“真是自私，不知道别人都睡了么……”然后私下竟也仿佛找到神像污点一般扩大化的大肆宣扬。 但是她也没在乎过，对于她而言，和几个所谓闺蜜牵手看一场电影，拍照发个朋友圈，远远没有沏一杯普通绿茶或花茶然后清清静静刻几笔橡皮章来的滋润。 至于那些在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小青年，周菩提巴不得他们都把自己当做冷傲自私到不是人的恐怖大魔王，那样她至少可以避开很多不知所谓的纠缠和追求。 所以即便风闻很多堪称诋毁的不堪言语，周菩提反而有点窃喜。 正是因此，她自己都觉得此刻自己鬼使神差的跑到这个病房，简直就是荒唐，要知道她从来不低估自己的魅力和吸引力，太清楚以她的风姿，是可以让任何同龄男子自我膨胀到把一丁点的善意柔和都当做是喜欢。 完全是周菩提承担不起的误会。 出于这种心理，在众人围观下洒酒精放火烧掉上千朵玫瑰，扔下两万元给追求者后扬长而去，背了个处分仍然洒脱自如的周姑娘，面对病房的一扇门，竟然有点忐忑。 但是来都来了，横竖不能回去，毕竟不是拖泥带水的矫情性子。 犹豫一下就干脆推门而入。 正在脑海中回忆自己新的异能的杨曌偶然间抬头。 映入眼中的是一束怒放的百合。 略带露水，插配了几根荷兰大青叶，显得十分清新干净。 挡住了周姑娘半张动人面庞。 “哟……你咋来了……” 杨曌颇为诧异，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周菩提忽略掉杨曌给她让位置的意思，毕竟若是坐在他让出来的位置上，那么两人之间的距离简直就踩了暧昧的线。 一边伸手碍住要起身倒水的杨曌，放下花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周菩提穿着随意，一件有些宽松的藏蓝色针织衫，把脖子脸颊衬得如晶莹白瓷，下身一条浅灰色长裤，并不修身，却仍然把那一双并拢的严丝合缝的长腿显得格外诱人。 杨曌不是啥色痞无赖，可也没修炼成不为美色所动的圣人境界。 特经不住考验的明里暗里瞅了人家姑娘好多次。 周菩提脊背高挺，如树木笔直，所以视线所限制，但是以其敏锐直觉哪能发现不了对面这只牲口的行径，但是她真的不好去说什么，毕竟在她认为，自己今天这个脑热行为，大有几分自己“送上门的”意思。 但是若让杨曌这么瞅着，那就更加尴尬，所以周菩提神色坦然的找了个话题问道 “下周的拍卖晚会……你……” “啊，我这没事，完全不耽误……” 杨曌秒回复道，其实他也觉得有点局促，毕竟别管咋说，自己和这姑娘前世今生都不熟，何况仔细算来，算是“有仇有怨”不光是上次把人家姑娘和岛国诸老师对比，再加上午那条尴尬回复，简直就是旧怨未解，又添新仇…… 最主要的是杨曌此刻黑眼圈浅浅，没洗脸，胡茬短短，实在是卖相感人。 对着这么一大美人，杨曌还是个要脸的。 还好周美人即便面对俗帅到天的校草级青年也能脸盲的飘过，纯粹是脱离颜值外貌协会的高人。 “嗯……” “………” 几句寒暄过了，才过去两分钟，两人却已经找不到啥话题的冷场。 周菩提自不必多提，虽然内心自然萌会刻橡皮章收集布偶，可是即便是到了深处如小白兔的萌物，外面也包着一座能撞沉泰坦尼克号的大冰山。 至于杨曌，甭看对着吴佳璇那等上位者也能死不要脸的往上凑，那纯粹就更是机缘巧合下混熟了而已，俗称主角光环金手指的不科学情况。 周菩提有心要走，可是即便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也明白来了两分钟就走，实在是不合适。 只好把手搁在那一双能玩十年的大长腿上，沉默的美如画熬时间。 杨曌没办法，只好担起找话题的重任，想了半分钟，自以为幽默的道 “呵呵，咱俩这要是相亲，那场面可够尴尬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周姑娘面无表情的眨着眼睛。 “咳咳，内什么……听说你会刻橡皮章，太厉害了，那玩意儿我是鼓捣不明白……连用硫酸纸印图，我都觉得很难，更别说用角刀阴刻阳刻了。” 周菩提有些惊讶和不快的皱眉，她一直都怀疑杨曌对自己有类似“觊觎”的心怀不轨，却司空见惯，并没有啥愤怒责怪，只要对方没啥令自己难以接受的表白举动，周菩提可以学着去适应，否则岂不是她这辈子都没法和男生来往。 但是每次刻橡皮章都要独自类似小秘密的隐私躲避，室友都不怎么清楚的事情杨曌居然自然而然的一语道破，让周菩提有隐私被窥探的愤怒。 可是抬头见到杨曌那有几分憔悴的苍白面容，虽然远远说不上英俊，但是胜在一双眼睛里神色干净，没有半点搭讪或者觊觎的意思，至少周菩提对视的时候，只看到有些紧张和局促，还有一点和她自己一样的尴尬。 这就让女孩的愤怒消去大半，而且杨曌既然引到了这个话题，周菩提总不能无视。 所以故作自然的回道：“是，确实不容易，基本一个章要是底图复杂点的，我也得一个星期……毕竟学校事情多，空余时间不太够……” 杨曌笑道：“得一个星期啊，那可真够不容易，本来还打算厚着脸皮管周美人你要一枚，听了这话可不好意思开口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提这个话头，糊里糊涂的管你要了再说……” 周菩提看着杨曌一脸不知真假的痛心疾首，竟然有些想笑。 不过看样子对方到没有揪着这一点调侃自己的意思，让她大为松了口气。 对于杨曌也在原有基础上，在不太差的印象中添了些分，至少相处起来没必要太刻意疏远的那种，暗暗在心里做了个评价。懂得分寸。 然后周菩提也就放松了些许语气的道：“我手里橡皮章倒是不少，从小到大和别人换的，以及自己刻的，大小也有上百枚了，你要是想要，送你一个也行……” “不不不,不要换来的，就要你自己刻的……” 杨曌得寸进尺。 周菩提看着这青年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对于这等得寸进尺并没啥不满，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行啊，我周末回家时候给你挑一个，下周拍卖会的时候给你……” 杨曌一脸的庄严神圣拒绝道： “那不行，这等东西，哪能那么随意，怎么都得我沐浴焚香，周美人你当着全系同学郑重交付才好……” 周菩提想心境祥和，神态柔和的道：“你不用逗我，我可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 杨曌懂得见好就收的分寸，并不接话，只是有些憨的笑。 此刻氛围竟也融洽。 周菩提想起道： “对了，工作室出版那块，宋院长是建议说不要先选偏门小众作品，反而要选择不出彩也没大错的出版物打个基础，他那里刚好有几本通俗化的中医类养生书籍，找到我问有没有什么兴趣，甚至他说书号审批上，他可以找人搞定，不必占用我们靠挂在省里出版社的名额。” 杨曌闻言并没有故作大气洒脱的说什么你办事我放心，毕竟那都是自己的原始资本，不得不谨慎小心，眯着眼睛思量片刻道 “中医类养生书籍，出版市场不特别大，而多少所谓专家已经不知道扔出多少来圈钱，本就不大的市场，已经濒临经济和信力的双重过度消费，并没多大利润。 不过宋院长就仅仅是那几个药园子的种植地，就已经是几千万的收入，怎么都不差那么点稿费分成，所以找上你，还是因为这出版物的质量够好，对于普及中医有好处，至少不会赔钱 而既然他说书号他可以搞定，那么本就不算大的投入就更少了，可以说就是那么点印刷费和稿费，仅仅只赚他一个人情都不亏。 可以答应，而且毕竟你我学的都是中医，即便以后不靠这东西吃饭，能为祖宗遗产做点小事，也是好的” 周菩提看了眼杨曌，点头道：“那好，我一会给他回电话……” 周菩提突然莫名问了句：“似乎挺多人都对你另眼相看啊……” 杨曌闻言一怔，然后下一秒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戏谑道： “能让你这种倾尽东北三省的大美人不辞辛苦的来探病，被几个大小人物另眼相看，也挺正常吧……毕竟杨某人就是如此天纵奇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