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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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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麒走到院外,打算离开,她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找不顺心。

    凌渊从灵堂中出来,便过来找唐麒。

    “玖思meimei。”唐麒一个人站在院前的时候,凌渊走了过来。

    “嗯。”唐麒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凌渊的目光落在唐麒身上,他最近忙的厉害,只是派风起给唐王府送了许多药材,并未过去。

    比起去年在西秦的时候,现在的唐麒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整个人都发蔫。

    是不能有孕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吗?凌渊很是怀疑,说实话,下毒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唐麒怎么会不防备楚家的人呢。

    可是那么多血也不是假的。

    但唐麒实在是太沉默了,这样的事情,她就默然承受了。

    甚至都没有给楚氏难堪,以唐麒的个性,明明不可能就这么咽下这件事情的。

    还有他那天说过的话,很明显,唐麒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他可是说真的,至于孩子这事儿......凌渊不感兴趣,至少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不管唐麒是真的中毒,还是演了场戏,都没什么重要的。

    “meimei还记得在蒙山拜托我的事情吗?”凌渊问道。

    唐麒散漫的眼神立刻聚集起来,道,“隐徳大师来了吗?”

    “后日吧,”凌渊回道,“后日就到护国寺了。”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虞景对唐麒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那就好。”唐麒崩了一个月的弦终于松下来,虞景有救了。

    凌渊神色凛然,道,“但是他只能救一个人。”

    唐麒垂眸,一只手覆在小腹上,半晌喃喃道,“本来就只有一个人。”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和她的犹豫终于把凌渊给吓住了,她......是真的中毒了,只是在她心里,虞景比子嗣重要。

    “meimei不想要子嗣了?”凌渊蹙眉道。

    唐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想啊,可是我不会拿虞景的命去换,孩子的话,只要抱一个就好,我记得唐氏族谱上有句话,说唐家的亲情不靠血缘维系,这也没什么。”

    凌渊分明感受到唐麒的不舍和压抑,他想起他的母妃说的话,孩子就是女人的命。

    唐麒这不是也不例外么?

    “虞景他姓楚,既然这是楚家欠你的,让他来还不是正好吗?”凌渊看着唐麒,目光灼灼。

    唐麒颇为不解地回他一眼,“楚家欠我什么,我不觉得楚家欠我,他们自己没本事保住性命,我会报仇,但是我不恨他们。”

    凌渊面无波澜,只听唐麒又道,“但是我欠虞景那是真的,没有虞景,就不会有唐麒。”

    她愿意付出代价让虞景活着,折自己的寿数也无所谓,只要虞景活着。

    凌渊完美的表情终于破裂,“meimei这样看重一个谋臣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唐麒面色清冷。

    “不,”凌渊靠近唐麒,“现在这也是我的事情。”

    唐麒垂眸,随即脸上做出一个极为困惑的表情。

    “我说了想要meimei陪着我,那可不是玩笑。”凌渊肃然。

    唐麒颇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有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知道的吧。”

    凌渊毫不在意,“我只看重meimei一个人。”

    确实是一个人,至于西秦,该夺的还是要夺。

    唐麒明了,随即讽刺道,“你这是何必,我说了西秦军不会对任何人卖命的,你实在不用牺牲你自己,多不值得。”

    这话实在折损一个男人的尊严,说凌渊牺牲自己来换取西秦......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的,哪怕他就是这么想的。

    凌渊面色陡然一沉,伸手握住唐麒的手腕,靠近唐麒道,“meimei也太看低我了,我说了是想要meimei陪我的,就是陪我而已。”

    唐麒使劲儿挣着,不过大病初愈,哪里是他的对手,挣扎半天无果之后就放弃了。

    “疼。”唐麒漠然说道。

    凌渊松了一下,依旧没有放开,“meimei想好了吗?”

    唐麒叹了口气,“你现在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日后你的女人多的是,何必找我呢,我不想陪你玩,没有心情也没有心力,我最近很累。”

    凌渊听着唐麒的话,垂下眼眸看着她,“那不是正好依靠我吗?”

    唐麒终于把手腕挣出来,一片青紫,她轻轻揉了揉,淡然道,“看吧,你的心思还是落在西秦军上。”

    凌渊一僵,毕竟他是真的有这份心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最怕我嫁的人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权势,那太可怕了,”唐麒道,“那样会被抛弃的,凌渊,我怕你。”

    凌渊的手指蜷了蜷,“meimei多虑了。”

    唐麒挑眉,“很明显我没有。”

    凌渊再度上前,唐麒往后退了一步,夏城忽然过来,把唐麒挡在身后,行礼道,“世子请小心,近来小姐身体虚弱,若是有事告诉在下就好。”

    凌渊混不在意,“夏将军做的了主?”

    夏城只是客套话而已,被这么一问就难堪了,唐麒耸耸肩,“凌世子送白侯爷最后一程吧,我累了,要回去,后天我会去护国寺的。”

    唐麒深觉她不能和凌渊多话,不防备他什么时候发疯不说,还得小心翼翼地怕说错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太闹心了。

    至于他说想要唐麒陪着他,这事儿......唐麒不是没有当真,而是不敢当真,凌渊看着一副温润贵公子模样,但他才是最可怕的人。

    凌渊,那是要夺走她手中权势,要将她作为金丝雀关起来的人。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唐麒绝不会对他低头,她有自己要追求的一切。

    说完,和夏城一起离开,白崇和凌王爷叙完,已经等着唐麒准备离开了。

    其实作为故友,按着礼节夏城应该留下的,但是他没有。

    这也向帝都所有人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会和唐麒共进退,他是唐王府的家臣。

    下午,唐麒坐在屋里和虞景下棋,说他们后天要去护国寺。

    唐麒在虞景面前,其实是很弱势的。虞景很轻易便看出唐麒说辞中的漏洞和目光中的掩藏。

    “我不去。”虞景道。

    “为什么啊!”唐麒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因为你说谎,你在骗我。”虞景手里的紫玉棋子“啪”地落在檀木棋盘上,和几枚棋子相撞,发出叮当玲珑的声音。

    唐麒的手颤了一下,她没有解释,而是生硬地说,“你过去就好了。”

    虞景咳嗽了几声,随后敏锐地猜到了她的意图。

    “隐徳大师吗,是凌渊请来的吗?”虞景冷声道。

    “是。”唐麒知道瞒不过他,也不隐瞒。

    虞景拂袖,棋盘连带着棋子都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虞景依旧暴怒,喝道,“唐麒,你疯了吗!凌渊是什么人,他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法来救我,我不会去的!何况隐徳大师就能救我吗!值得吗!”

    唐麒坐着不动,目光落在虞景身上,道,“只要你活着,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想要你活着。”

    “何必,你明知道我活着就是折磨。”虞景叹气,身子仰靠在椅子上,很疲惫。

    唐麒起身走到他身边,半跪着虞景身侧,两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对不起,是我自私了,可是明明能救你的,我可以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消失,唯独你不能。”

    虞景对于唐麒来说,意义非同寻常,他陪唐麒熬过她幼年时那一段最黑暗最阴冷无助的时光。

    那是唐麒最深的噩梦,而虞景就是把小姑娘从噩梦中带出来的那个人。

    她其实是依赖虞景的,不需要虞景做什么,只要他在,唐麒就会觉得心安。

    虞景抿着嘴唇,唐麒站起来,陈娇娘正端着茶进来,看见一地狼藉,颇为惊诧。

    “没事,收拾一下,看看棋子缺不缺,缺了的话回头告诉白术。”唐麒吩咐着,转身出去了。

    出去还没走两步,白术便走了过来,道,“小姐,宫里传旨,要您带穆将军和夏将军进宫。”

    唐麒“嗯”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唐麒本来打算明日一早进宫,不过既然皇帝等不及,她自然得现在就去了。

    传旨的是闻司,唐麒心说皇帝还怕她抗旨不遵吗,竟然让闻司亲自过来。

    唐麒挑眉看着闻司,行了一礼,道,“哟,闻总管您竟然亲自过来了,真是难得。”

    闻司赶紧回礼,道,“郡主客气了,请您赶紧和二位将军进宫吧,陛下都等着了。”

    “好。”唐麒回着,穆崇和夏城已经过来,三人相随进宫去了。

    离开的时候,楚徇钺一脸刚刚进了唐王府的大门,“玖思,你要进宫?”

    “嗯,”唐麒点了点头,“对了,你去看看虞景,他不大高兴。”

    “好,你小心。”楚徇钺下意识地说道。

    闻司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道,“瞧三殿下说的,陛下素来疼爱郡主,还会为难郡主不成,殿下多心了。”

    楚徇钺闻言回道,“闻总管说的是,徇钺失言。”

    夏城心里冷笑连连,可不是要小心吗!这么小心还不是送了半条命!

    唐麒很快靠在马车里,穆崇和夏城骑在马上。

    “夏城,”穆崇看着年轻人有几分森寒的表情,开玩笑道,“你是要去杀人吗?”

    夏城一愣,片刻后回道,“没......没啊,不是要进宫吗?”

    “那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穆崇反问。

    “穆叔,我......我有些气闷。”夏城道。

    “是担心玖思吗,”穆崇沉声,“你且不要分心,玖思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她什么时候让自己受委屈了,该还的总要还,我带你回京,是来帮玖思的,你要是冲动,不是平白给她添麻烦吗。”

    “穆叔,是我冲动了。”夏城道。

    “无碍,关心则乱,你们几个看着那丫头长大,疼爱一些也好,不要误了正事。”穆崇吩咐道。

    夏城握着缰绳,长舒了一口气,垂眸不语。

    宫门前,唐麒从马车上跳下来,神色清冷。

    “怎么样,”唐麒看着夏城,“皇宫大殿,非比寻常吧。”

    “是。”夏城沉声回道。

    “走吧。”唐麒端起架子,以清郡主在经历被下毒的祸事之后,便再也不在这座宫殿里微笑,哪怕是假的也不会。

    皇帝坐在大殿上,脸色青白但是目光仍旧卓然,那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姿态。

    “臣,唐麒。”

    “臣,穆崇。”

    “臣,夏城。”

    “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安。”

    三个人齐齐出声,夏城和穆崇也没有跪,唐王府的人,西秦的将军,本来就有这个特权。

    皇帝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不过指节微颤之后,还是压下了这口气,他们都在维持着最后的关系,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若是白杨未死,皇帝的底气或许还要足一些,但是,白杨已经下葬了。

    穆崇的能力摆在那里,皇帝清楚。朝中也就剩下几个老的没牙的老将军能在资历和眼光上拼得过穆崇,不过毕竟老了啊。

    “穆将军多年未归,风姿不减当年。”皇帝道。

    穆崇垂眸,回道,“陛下也一如当年,只是看着清减了一些,朝事繁忙不假,但是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年纪大了,”皇帝笑了笑,“朕也老了,怎么及得上当年。”

    两个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唐麒却觉得周遭泛着诡异的气息,当年......皇帝的手段确实不减当年。

    “倒是西秦的小将军,看起来不简单。”皇帝又道。

    夏城垂首不语,皇帝又道,“你是哪个郡的将军。”

    “回陛下,臣锦阳军营夏城。”夏城恭恭敬敬地回道。

    皇帝“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