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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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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夏城走进书房,唤了一声。

    “嗯,坐。”唐麒面前摆着一张地图,布满字迹,仔细看起来,比她以前看的那些都要复杂。

    “怀阳如何?”唐麒问道。

    怀阳紧邻秦川,几条主要矿脉都在那里,开采矿脉一事也是交给怀阳大将袁坤的,因而来帝都的是夏城。

    “小姐不用担心,袁坤看的紧,就算日后凌世子真的翻脸,也不会出大事。”夏城道。

    唐麒偏过头,“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呢,明日你也随我去白家。”

    “是。”

    “小姐......”夏城看着唐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什么?”唐麒温和地笑笑。

    “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吗?”夏城正色道,眉目之间的担忧简直藏不住。

    “还好,我在想皇帝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毒药毒死我算了。”唐麒笑道。

    夏城神色凛然,“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定然为小姐报仇,不死不休!”

    他说的绝对是实话。

    “好了,我知道皇帝为什么没毒死我了,”唐麒歪过头笑了笑,“你们几个还真是较真,其实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想一想怎么护住西秦三十万人。”

    夏城闻言,垂眸道,“不,若是没有小姐,就没有西秦军。”

    “好了,玩笑话而已。”唐麒道。

    “那小姐你的婚事呢?”夏城又问。

    “这个啊,你觉得我还能嫁的出去,现在帝都流言满天飞,说本小姐不能生育还偏要人家入赘,还不能纳妾,谁愿意娶我。”唐麒道。

    “那三皇子是什么意思?”夏城眉头紧皱。

    “徇钺啊,”唐麒一手敲着桌子,“他少不更事,很多事情我们俩都心知肚明,不过不说出来而已。”

    唐王府和楚氏皇族的泼天血仇,他们都心知肚明。唐麒是没把心思放在上面,而楚徇钺则是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

    夏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年近三十,但是并未成亲,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一窍不通。

    他只能作为担起作为兄长的责任,尽量保护唐麒这个meimei。

    “没事,这个不打紧,”唐麒摆摆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是,”夏城应声,“小姐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交给属下就好。”

    唐麒垂眸示意,继续在地图上画着。

    第二日一早,唐麒还睡着,就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

    唐念又和拓拔煦打起来了。

    唐麒披着衣服起来,推开窗子吼道,“干嘛呢你们,大清早的能不能安静点儿!”

    “阿姐!”唐念扔下长剑,“我不要他住在这里!”

    少年一副赌气任性的模样,拓拔煦则是懒洋洋地站在一旁。

    唐麒脸色一沉,“都别闹了!”她看向拓拔煦,道,“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闹,这里可不是西秦,万一出事我可保不了你。”

    “唐麒你不用担心,爷知道你们皇帝现在......”拓拔煦十分散漫地笑着。

    唐麒抬手就把窗户边上的花盆扔出去了,拓拔煦堪堪躲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溜走。

    唐麒拍拍手,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夏梅和冬荷已经打水进来让她洗漱。

    拓拔煦晃荡出院子,又被夏城拦住,道,“拓拔煦,你来帝都这件事,本将军就一直不同意,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安分些,小姐在帝都烈火烹油,可不是让你胡闹来的!”

    拓拔煦不满地摸摸鼻子,“好了好了,爷知道了,早知道爷还不来了,连说个话都小心翼翼的!”

    一早上闹得唐王府鸡飞狗跳,唐麒头疼不已,吃完饭之后,便和穆崇夏城二人去了安平侯府。

    走到安平侯府门口,穆崇低低地叹了口气,极为压抑,他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唐麒察觉异常,回头道,“叔叔,怎么了?”

    穆崇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白杨风光多年,荣宠非凡,可曾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怨也只能留给后辈了,有什么意思呢!

    唐麒估摸着他又开始追忆了,便不再多问,递了帖子进门去了。

    穆崇的灵堂前站着许多人,都是朝廷重臣,长极太子和楚徇钺都在,可见其身份之贵重。

    白玉飞眼底青黑,看见唐麒之后迎了上来,二人行完礼,他的目光落在唐麒身后二人身上。

    “瑜阳大将军穆崇,”唐麒道,“这位是锦阳大将军夏城。”

    白玉飞拱手行礼,沙哑着声音道,“去年西隅军之事多谢西秦军相助,玉飞在此谢过。”说着又向穆崇和夏城二人致意。

    穆崇回礼,道,“小将军不用客气,都是洛云的将军,这是我的本分。”

    他看着白杨的灵位,又道,“我与令尊相识多年,称得上朋友了,回帝都的路上突闻此事,也是震惊了一番,今日特地过来给白侯爷上柱香。”

    白玉飞点头,“多谢穆将军。”之后亲自带着穆崇过去上香。

    唐麒没动,夏城随了上去。

    “我还以为meimei也是来送白侯爷最后一程的。”凌渊出现唐麒身后,他是和凌王爷一起来的。

    唐麒默然不动,道,“白杨嘛,他还承不起本小姐这柱香。”

    她声音压的低,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在这儿闹事那实在太糊涂了。

    “meimei说的是,白家配不上meimei的身份。”凌渊语气随意。

    唐麒沉着脸,“你明知道这不是身份的问题。”

    这可是血仇。

    当年唐王府的祸事,和白杨脱不了关系。其实对唐麒对当年之事记忆犹新,尤其是不过四五岁的幼弟,只留下半副尸骨,唐麒差点被那一幕逼疯。

    她只觉得白杨死的太便宜,没有千刀万剐真是可惜!

    凌渊尚未说话,便被侍卫请去和凌王爷给白杨上香去了。

    楚徇钺趁着空当走过来,道,“玖思。”

    “嗯,”唐麒回了一声,“你与太子都在这里。”

    “父皇的旨意,”楚徇钺道,“本来父皇还想亲自过来的。”

    “白家虽是一品军侯,当朝驸马,但并非勋贵世家,还不至于陛下亲临吧。”唐麒轻声道。

    “是,皇兄也是如此相劝,父皇这才打消了这个心思,让我与皇兄一起过来。”楚徇钺道。

    唐麒垂眸,冷笑道,“赢得身后功与名啊。”

    “人哪里看得到自己的身后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楚徇钺道。

    “这倒也是。”唐麒面无表情。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穆崇又在一旁和凌王爷说起话来,二人同样相识多年,要聊的确实不少。

    唐麒待了一会儿,安和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便将她请到后堂女眷处。

    一般女子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别人的灵堂的,但唐麒身份特殊,她代表着唐王府,只能让她去。

    不过也是没多久,安和长公主就派人来请了。

    安和长公主仪容端庄,但是明显十分憔悴,她与白杨不说感情有多深厚,但也是过了多年的,白杨的骤然死亡让安和长公主措手不及,甚至是如遭雷劈。

    她还是挺了过来,正和几个世家夫人说着话。

    唐麒没有过去,她站在淳和公主和太子妃身边。

    自从宋觅晴嫁入东宫,她们还真是没见过几次,不过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方。

    宋觅晴看见唐麒,立刻伸出手拉出她,低声道,“jiejie也过来了?”

    唐麒轻轻点头,“嗯,听说你有孕,都三个月了。”

    宋觅晴和楚蓁瑶都不太敢说有孕这件事儿,唐麒刚刚被人下毒不能有孩子,谁还敢提这茬。

    见唐麒主动提起,宋觅晴有些为难,便避重就轻,道,“我自幼和玉璇meimei一起长大,不过来看看,实在不放心。”

    唐麒点头,白玉璇颓唐地坐在那里,身上戴着重孝,也不哭,就是很安静地坐着。

    她刚刚就听说,白玉璇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吃了就吐,谁也没办法。

    “玉璇meimei,”唐麒坐在她身边,劝道,“听闻白侯爷极疼爱meimei,怎么舍得meimei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meimei好好照顾自己,也是让白侯爷走的安心,你说是不是?”

    白玉璇抬起头,眼睛红肿的厉害,哑着声音,“姐......jiejie,我知......知道,可是我......就是吃不下,爹他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信说......说要从西北带只......小白狐给我......他......”怎么就死了!

    “爹他......他还说......等我......等着我嫁人......”

    “他说......要看着我懂事的......我还没懂事......他就不要我了......”

    小姑娘泣不成声,顺势趴在唐麒怀里,唐麒极为温和地抚着她的头发,“世事难料,meimei节哀。”

    真是天下父母心哪!唐麒低下头,不管白杨在别人眼里是何等身份,或者何等卑劣,可是在这小姑娘眼里,就是她敬爱的父亲。疼她,宠她,将她捧在手心里。

    这一幕落到安和长公主眼里,简直刺目至极,安和长公主的脑子里猛然记起十年前的事情。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吗!

    当年唐麒一个小姑娘承受的苦难,如今落到他们的女儿身上。

    安和长公主双手纠缠在宽长的孝衣之下,颤抖地厉害。

    真是冤孽,冤孽!她吸了口气,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唐麒承受的事情可比她女儿多的多!

    唐麒抱了一会儿,点了白玉璇的xue位,对旁边的嬷嬷道,“让她睡会儿,等一下再叫起来,不碍事的。”

    嬷嬷点了点头,“谢郡主。”

    宋觅晴怀着身孕,也是多愁善感,“白侯爷是真的宠极了玉璇meimei。”

    “天下父亲,哪一个不宠女儿。”唐麒垂眸,她的父亲也宠她。

    宋觅晴又拉着唐麒的手,“jiejie说的是。”

    淳和公主不语,她可没觉得皇帝有多宠她,宠楚韵瑶倒是真的。

    说罢,她又道,“晴儿,我有些气闷,要出去转转。”

    宋觅晴“嗯”了一声,并未阻拦。

    淳和公主叹了口气,道,“玖思jiejie这脾气较往常变了许多呢。”

    “遭逢此祸,帝都流言四起,玖思她必定受苦了。”宋觅晴隐隐地担忧着,要知道,帝都的流言可不只是以清郡主被下毒了。

    更多的是以清郡主流产伤了身子,唐麒几乎清名尽毁。

    宋觅晴一手扶在小腹上,看着唐麒孤独瘦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