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垂危跃瀑涯

    而若非萧别离受限于境界，这记专诸藏剑方才便可要了她的命，这简直是一个极极可怕的对手，若让他成长起来，不知会进展到何等地步。

    白十三妹在这一霎那间动了极强的杀念，当杀念甫生的时候，她的剑势便再不留有余地。萧别离在这一霎那间，感觉到白十三妹剑势上的变化，那铺天盖地的萧寒之气自她剑身传来，身周空气更是布满那夺人心魄的强大气机。在这一瞬间，竟生出无可匹敌的感觉来。

    不反抗，便要死。在这要命的时刻，他脑中竟闪过完颜萍那张在他离去时梨花带雨的脸蛋，不，我绝不能死。一股强大的求生意志让萧别离清醒过来，精神感应力也在霎那间提升至极致，那简直是他以前从未达到过的高度，在这一刻，在强大的求生意志之下，迸发出强烈的战意。手中短剑以极尽己身之能，使出那招向来是险中救胜、败中求存的天外飞仙。

    在这一刻，剑华的光茫足已将黑夜耀为白昼，在倾尽全力的气劲剑术交锋当中，一抹鲜血飞出萧别离体外，若不是方才他在生死之间迸发出强烈地求生意志，将全身的武功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那白十三妹方才那一剑，便不是只让他受伤迸血，而是穿肠剖腹的下场了。

    胸肋间传来一阵剧痛，萧别离落地之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如果不逃，那只有死。他不想死，所以只能逃。他慌不择路，踉踉跄跄朝右边逃去。白十三妹对方才那一剑竟没有杀死萧别离感到一丝惊讶，这个萧别离，今夜留给她的惊讶实在太多了。所以，那是绝不能让他逃走。她追了上去，速度如惊鸿一般。

    萧别离根本不用回头，完全可以感应白十三妹正以极快的速度追来，他紧咬牙关，根本无法停留半丝替自己止血疗伤。他知这样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失血身亡。但如果不逃，那下一刻就会死在白十三妹剑下。他心中焦急，暗中呼唤系统，可冰冷无情的系统根本没有回应。不能生，那便死，向来便是历练者的结局。

    逃出十数丈后，白十三妹的剑已离后背只有数尺，只需再三、四个呼吸间，那一剑便可刺穿自己背心。萧别离无奈之下，只得返身再战。尽管他已经将剑法超强发挥，但在白十三妹的通灵剑下，又被刺中了数剑。萧别离一面打一面逃，白十三妹冷笑道：“萧别离，你逃不掉的。”

    萧别离甚至不能开口说话，他怕一开口，胸前那股真气消散，便再也无力对抗了。白十三妹又一剑从背后追到，萧别离虽然已经感应到，也作出了反应，但这时身体早跟不上精神节奏，顿时又中了一剑。好在他在紧要关头，避开致命部位，虽中剑极深，但还不致立时致命。

    白十三妹也暗暗佩服萧别离的顽强，但今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这名对手，即有对萧别离潜力的担忧，也有因阚飞的死，但多半还是因为萧别离的潜力惊人。

    就这样打打逃逃，跑出数十丈远，萧别离背后已是中了八、九剑，其中最深的一处，乃是右腰，剑已入骨，剧痛难当。在接连的中剑当中，萧别离意识几乎快要模糊，如果不是身体内那股潜力在支撑着自己，早已倒下。遍数他所经历过的战斗，以这一次最为凶险，最为激烈。此时他全凭潜意识的动作支撑，或逃或挡，都是下意识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许就在下一刻，白十三妹的剑就会要他的命。

    突然间，前方水流迸激，竟是这条溪水的尽头，原来是一条大瀑布，此时前方无路，要么跃下瀑布，要么死在白十三妹剑下。

    萧别离从没想过，有一日会被人追至如此程度。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若非自己武功不济，何致如此地步？幸而他没有越阶挑战，否则只怕一出场就死，比之现在还不堪。他虽然已经有进入二阶的境界，但却没有与之匹匹的武功剑术。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悲哀。

    但上天似乎在考验他的心性耐力，在这种两面皆死的情况下，在白十三妹娇叱声中，在背后那一剑就要刺入背心当中，纵身跃下瀑布。

    白十三妹追命的一剑刺空，落到萧别离跃下去的地方，只见下面水幕遮天，水声巨响，也不知这瀑布究竟有多高，一个受到如此多剑伤的人跳下去，那自然是必死无疑。

    这一番追杀，留给白十三妹极为深刻地印象，一个人竟能在如此地步下避开她一击又一击的致命之剑，他奇异的感应力和忍耐力，实在超出一般人太多太多。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进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今日一战，谁胜谁负必然又是另一番场面了。

    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萧别离已经跃下瀑布，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活命。白十三妹青锋剑归鞘，竟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会。若不是黄坚黄挺来到身边惊动了她，还不知道她要在这里呆多久。既然看不清她的脸，你也就不知道她这时究竟在想什么。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对手，还是在为自己的剑术骄傲，只有她自己知道。

    萧别离在跃下瀑布的那一刻，意识已经晕晕沉沉，这个时候是生是死就全凭天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萧别离终于坠落下来，重重掉在瀑布下方。原来下方是个极大的水潭，瀑布至此而止，这潭极大，水也极深。萧别离从数十丈高的瀑布顶端跃落下来，其势十分惊人，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刹那，那股巨震之力，便是再雄壮的人也给震死了。

    好在他体内的乾坤大挪移这时仍在发挥作用，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刹，体内的乾坤二气飞速流转，将从水面传来的震力迅速分散，而如果他体内不具有强劲的玄门正宗内力，也没有练过乾坤大挪移，那这一坠，足将他五脏六腑震得稀巴烂。震力被乾坤二气分散之后，体内的玄门内力自动护体，保护着他几条最关键的经脉，这一震虽震得他从晕迷中痛醒，却终究没能立马要了他的命。一震之后，随即身子没入水中，一直冲到水底数丈深才在浮力抵压下，将震力尽数驱散。

    冰冷的潭水倒灌入耳鼻，萧别离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奋力一划，浮出水面。也算他命不该绝，就在白十三妹以为他必死无疑，带着黄氏兄弟继续追赶铁氏母女的同时，萧别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游到了潭岸。随即再也顶受不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