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无悔之死

    蓬的一声，二人再次毫无花巧的硬拼了一击，无悔身子后退数步，软剑闪烁，化解萧别离随之而来的剑气。萧别离双脚腾挪，用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重剑再次一击。无悔脚步横移，软剑递到萧别离肋下。萧别离重剑回带，以剑身中段碰击无悔软剑，剑尖仍是直朝无悔刺去。

    二人虽然都去过独孤求败埋剑之所，领悟过剑魔的剑意，但此时剑魔的剑意根本用之不上。剑魔的剑意在于用极快的速度、极强的内力，以最简单的方法打败敌人。但这二人，速度、内力俱是相差无几，萧别离虽然融合乾坤大挪移，内力得以突飞猛进，但无悔却是练了九阴真经，虽然最终遭受一难，但挺难过后再领悟真经，未尝没有心得，更何况无悔一生醉心剑道，说不定在剑魔那里比萧别离领悟得更多。是已这一次交手，比之第一次、第二次要更凶险、更激烈。

    无悔见萧别离剑尖刺来，手腕一抖，软剑折了数弯，一把缠在萧别离剑身上。萧别离剑尖刺之不入，猛催内力于剑身，无悔亦将内力尽数注加到剑身，二人招式之中，竟是比起内力。

    一会儿之后，但见二人头顶纷纷冒出白烟，有时萧别离剑尖前移，有时又被无悔逼得收缩。再过小半时辰后，二人脸上均是冒出滚滚汗滴，随即还没流下来，便被全身真气蒸发。这时二人四周，皆是激荡的真气，若是有人闯进来，只怕立马就会被这两道交击的真气震死。

    再斗一会儿，无悔忽然脸上一白，真气一泄，萧别离随即剑尖大进，只离无悔喉咙数寸。无悔连忙咬牙挺住。萧别离心道：“看来他是支撑不住了。”他和无悔终究在内力上有高下之分，萧别离是融合，那么整个内力是质的提升，而无悔则是强练，所练真气终归不受系统内力接受，虽然历经一难，得已改变，但到最后关头紧要处时，这一融一练的优劣便分出来了。

    萧别离见机再催加一道内力，剑尖猛然一进，无悔终是抵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只是剑尖被无悔软剑一带，下刺几分，一把刺入无悔胸口。

    无悔惨然一笑，不顾满口鲜血，道：“你终是胜了。”

    萧别离道：“咱们宿命如此，你也怨不得我杀你。”

    无悔道：“自入历练世界，我便想着这一天，而这一天终是到来，你杀了我罢，也好让我早点解脱。”

    随即将手一抛，软剑跌落，闭目仰头，脸露微笑。

    萧别离紧握剑柄，此时只需轻轻一送，便可立时要了无悔性命，但不知怎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难道历练者之间，就真的只能是一死一生吗？

    他突然抽出剑尖，叹了口气，道：“你走罢，我不想杀你。”

    无悔惊讶的瞧着萧别离，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咱们宿命如此么？”

    萧别离道：“系统无情，人却有情，我不想变成那种无情无义的人，纵是系统要罚我，我也认了。”

    无悔呆立良久，方道：“系统无情，人却有情，呵呵，我自入历练世界，一心向剑，其余的无不是想着怎样除掉对方，从来没想过我还是个人。到如今我才发现，我根本已经许久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真实的人了。”

    萧别离道：“你这样活得太累。”

    无悔道：“是啊，太累、太累。”忽然抬头望空，目中空灵，喃喃道：“mama，我好想你。”“mama，我来找你了。”

    探手一招，软剑飞入手中，随即反手一剑刺入腹中。

    萧别离大惊，抢身过去，扶住他道：“你这是干什么？”

    无悔根本不管他，只是仍然望着天空，喃喃道：“mama，等我，好久没吃你做过的菜……了。”

    话音方毕，便立时气绝身亡。

    萧别离半跪在无悔尸体身边，目中湿润，虽然大敌身死，却并无半分喜意。

    每一名历练者，都有他的故事，他们都曾是大千世界中普通的一员，是系统让他们卷入厮杀，卷入冷血无情的斗争，许多人进而泯灭人性，沦为只知杀戮的工具。无悔临死之际终是悔了，他想他mama，想他mama做的菜。若是有得选择，他或许宁愿留在mama身边，做一个普通平常的人罢。

    萧别离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将无悔尸身和他的软剑掩埋，随即提起重剑，往来路寻去。

    他实在是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萧别离手提重剑，径往石峰而去。那儿有一条小径，可通峰顶，峰顶之上，隐约露出几座建筑形状。行到小径中途时，忽然前方出现数个江湖人士，他们目光凶悍，紧紧盯着萧别离。

    萧别离拾级而上，这些人呼喝一声，其中一个叫道：“来人止步，这里是圣女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萧别离斜指重剑，心中一股无形怒气迸然而发，大喝一声：“去你妈的。”人已长身纵起，空中重剑重重落下。那江湖汉子提刀横架，嚓咔一声，被萧别离连人带刀劈作两半。其余江湖汉子大惊，萧别离不待招式用老，人已如风窜了过去，只听见铮铮之声响个不绝，气劲震发，重剑嗡嗡不绝，一霎那间，这些江湖汉子全都中剑倒地。

    无悔自尽身亡，同为一名历练者，萧别离殊无半点开心，心中郁郁，只想发泄，这些人送上门来，着实自讨苦吃。

    萧别离杀了这些人，继续前行，五十步后，前方出现一个平台，平台上面站着十个白衣罗刹女，以及三十名黑衣杀手。他们在平台上摆了个阵势，似乎专等着萧别离。

    萧别离倒提重剑，一声不吭走到阵势当中。

    随着一阵娇喝，众罗刹女、黑衣杀手各提兵器扑杀过来，闯面而来的是三名联手进击的罗刹女，她们手使弯刀，寒光霍霍。萧别离迎面闯进，重剑挥动，呛、呛、呛，三声重击，三枚弯刀冲天飞起，不待拖泥带水，反手分刺，正好刺中背后黑衣杀手击到的剑尖。铮铮声中，两名黑衣杀手剑尖断裂，倒退不已。

    萧别离不待敌方阵势再行围拢，飘然左跃，刺在一名罗刹女肋下，拍动左掌，震开数柄长剑。随即又闪到右边，重剑横扫，打翻三名黑衣杀手，猛然一退，沉肩一撞，一柄长剑自肩头刺空，后背在那人胸口重重撞了一下，顿时将他撞飞。萧别离重剑连击连出，但听铮铮声响个不绝，不时听到对方惨叫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