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执念
凌云阁第七灵山之上，八座大钟当天而立，圣威无边，经过此前的异变，本已经在逐步枯竭的大钟与道统一般，完全恢复过来，隐隐之间让人有着一种膜拜的气息。 此时灵山之巅，灵辰与雷火掌教等人一起围在了其中一座大钟身旁，大钟之上静静盘坐着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但是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威势，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达到轮韵。 “请问您真的是凌云祖师？” 首先忍不住开口的太上大长老，因为此事真的关乎甚大。 一名活着的圣人，那种结果想想就让人激动，难怪半年多以前凌云阁遭逢大难，在关键时刻一缕圣人之威解除了所有危难。 此后半年之久，凌云阁周围山脉之中时常出现一些恐怖的存在，而一些大势力的探子更是常驻在了凌云阁周围的山脉之中。 “是也不是。”中年人开口，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感情。 所有人都蒙圈了，是也不是，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 “真正的凌云早已在数千年前死去，我只不过是他留在人间的一点执念罢了，徒有圣威却无战力。”中年人开口，显然也是猜到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请问祖师，半年前凌云阁遭逢大变是因为你……”雷火掌教出声询问，关于半年前凌云阁的巨变，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要不是最后第七灵山忽然爆发，然后圣威降临，别说是凌云阁了，就是面前众人恐怕也都死去了。 “既然已经死去，我这缕执念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中年人幽深的眼神扫过众人，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没法一一回答你们的问题，我就一并说了吧。” 凌云，九转圣体之躯，算是当时星元大陆中有数的资质最佳的其中一人。修行之路一路顺畅，直到圣人境界的时候却遭受到了致命的伤痕。 “可能是遭天妒，也可能是遭人算计，或者被神明所坑……总之，直到凌云死去的时候，都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也是留下这一缕执念的意思，凌云想看看最后会发生什么，然而终究无法实现了。”执念叹息，即使到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死去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后数年间，凌云知道自己道心已崩溃，不可能再突破上去，所以选择了一手创建教派，将自己一生所学传承下去。 为了选择教派宗门地址，凌云行遍了星元大陆每一个角落，直到走到此处的时候，凌云发现了此处雷域。 执念点指头顶天空，哪里有个巨大的空间之门并未封闭，里面便是灵辰进去过的雷池。 凌云残留的执念一直诉说，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无情，平淡。 “此后凌云又活了百余年，本来他可以自斩修为苟活下去，不过对于圣人而言宁愿死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百余年后，凌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遂将自己的神魂自斩一缕封存到了雷域之中，然后将自己一生的执念全部寄托在了这缕残魂之中，那便是我的由来。 此后，凌云阁依托凌云的传承一直发扬光大，其间也确实出现了半圣这样的存在，然而终究没有再出现可以与凌云比肩的圣人。 “你们可知道如何吗？” 众人听得出声，没想到执念会忽然发问，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静静等待着执念讲述下文。 “哎……这就是关键所在，你们一直在修得只是凌云的道，即使是出现的半圣也只是在重复凌云的道路罢了。”执念叹息，直到此时他的言语之间才有了变化，不过却是充满了不甘与失落。 “修行一途，讲究的是不断挖掘自身潜力，逆天夺得造化，别人的路只能是参考，是一种借鉴，自己的路终究只能自己去走。” 执念此时声音很大，犹如道喝一般，直震得几人分外清醒。不过很快，执念有继续开始讲述所发生的一切。 这么多年以来，凌云的执念一直封存于雷域之中，从来没有显化而出，也没有看到当年凌云留下执念的目的，直到现在凌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受伤，为何会死去。 “不过数百年前，我差点达成了目的。”就在此时，执念眼中精光闪动，圣人之威不自觉的透露而出，执念声音苍凉道：“数百年前，一直沉睡中的我感觉到有人在窥视雷域，那股力量与当年凌云受伤时候隐在暗中的那股力量几乎同源，我在第一时间惊醒过来。” “然而那股力量同样可怕，在我惊醒的时候，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直接藏身到了凌云阁众多弟子当中。最后无奈，我只能借用雷域的力量，扫灭凌云阁。” 听到执念的话，所有人都动容，本以为数百年前那次传承的缺失全部是因为天灾，却没想到竟然是祖师的执念亲自出手所致，一时间困扰凌云阁众人几百年的悬疑答案彻底浮出水面。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凌云阁开始走下坡路，传承半废，就连守山圣器也开始道韵消逝。不过这些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还有在雷域之中，凌云的残魂因为太着急于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出手，不过最后不但没有找到元凶，反而让自己差点彻底消逝。 整整这几百年间，执念一直在雷域之中昏迷，直到半年前才刚刚清醒过来。 半年多以前，上古慕容家联合六魔君攻打凌云阁，在守山大阵被叛徒破坏之后，凌云阁差点彻底灰飞烟灭，然而就是因为那一次，凌云阁再现圣人之威，上古慕容家与六魔君大败而去，从此再不敢踏足凌云阁。 按照残魂所讲述，这数百年来，他一直是在沉睡当中，却忽然觉醒了起来，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 “其实，七座灵山之中的传承只是凌云为成圣人之前的传承，他真正的传承是在雷域之中。”残魂恢复正常，言语再次波澜不惊地道。 “这……怎么可能？”所有人惊呼。 “其实在凌云大限将至的时候，凌云便封闭了雷域，因为他觉得雷域那样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涉足的，因为其实雷域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更加恐怖的威力，这位小友所去的只是力量最为薄弱的第一层。”残魂看向灵辰，以灵辰这样低端的修为都能坚持下来的地方却是不可能被一个圣人看重。 “凌云是自傲之人，他的传承绝对不可能交予普通人，所以他将圣人之后的所有东西包括他自己葬在了雷域的第六层，除非有一天凌云阁出现逆天的体质，否则第六层永不会开启。也就是从那时候，凌云直接封闭了雷域，将一切留待有缘人。”残魂缓缓讲述，完全就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也因为那次强制出手导致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直到这位小友的出现。” 所有人同时望向灵辰，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灵辰意外中拯救了凌云阁，因为他的九转圣体竟然在最后时刻开启了雷域，然后惊醒了一直沉睡其中的残魂。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灵辰终于知道为什么圣钟会跟随自己，最后自己精血升腾，然后开启了雷域，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的体质所导致。 不过话又说回来，灵辰还真觉得凌云阁创派祖师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物。自己创下道统，却没有将自己全部的传承留给后人，反而是将一些最为普通的法门留了下来。 不过这也不简单了，单单只是成圣之前的传承就让凌云阁这样的大教传承数千年之久，很难想象如果凌云将一生所学全部传下，凌云阁会有多么恐怖。 残魂说完，直接仰天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望与寂寞。凌云阁众人脸色都不是太好看，没想到自己的教派竟然还有这样的隐秘，如果不是灵辰的出现，这些隐秘多半就会随着凌云阁的覆灭彻底消逝。 不过虽然凌云并未传下所有的传承，但是凌云阁众人并未心有痴念，因为他们知道既然祖师如此做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不过随着残魂的讲述，雷火掌教倒是忽然想起一事。 凌云阁每一任掌教在交替之时并没有过多的交接仪式，然而却传下了这么一句话。 “遍寻天下强大体质，得此体质则凌云阁大兴。”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凌云在出生之初就被凌云阁看重，虽然此剑有些插曲，但是最终灵辰真的走进了凌云阁，也在阴差阳错之间打开了凌云阁的所有秘密，于水深火热之间拯救了凌云阁。 往事讲完，凌云的残魂久久不语，直到很久之后忽然圣人之威再次冲出，连带着八座圣钟不断轰鸣，一时间潜行于凌云阁外围的所有人全部惊恐地四散逃开。 做完这一切，凌云残魂虚淡了不少，就像要消逝一般。 “祖师……”雷火等人惊呼，不想凌云的残魂就此消逝。 “从此雷域大开，凌云阁弟子可以随意入内，一切传承凭自身机缘可得，但是切记不可强求，否则灰飞烟灭。”残魂告诫道。 雷域这样的地方对于一个教派来说，无异于一处宝地，现在传承再现，虽然只是创派祖师成为圣人之前的传承，但是也足以惊世。现在又再加上一个雷域，可以预见在这样极度不适合修行的今天，凌云阁也将一飞冲天。 这也算是创派祖师留给后世弟子最大的礼物了。 “我的大限已到，你们暂且离开，我与这位小友还有几句话要说。” 凌云的残魂劝退了众人，不过最后单单留下了灵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