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舍
打晕了落展鹏，他们也不玩了，各自要回去做各自的事。 临走，顾向晨恋恋不舍的拉着顾萧寒的手，“九球，你以后一定还要来哦。” 那天顾萧寒带了他一整天，小孩子爱玩的东西，他都带他玩了个遍，从此顾向晨对这个舅舅就特别有好感。因为除了落落和他，没人带他去玩。 舅舅要走，礼零叔叔也要走，只剩下mama和丰臣零爸爸，这下他可以单独跟爸爸mama在一起了，想着，也就不觉得人少不好玩了，于是顾向晨雀跃的欢呼。 “爸爸mama。” 这一叫，让顾倾颜和丰臣零两人都愣愣的看着顾向晨。 整个病房里就他们俩，这孩子叫谁呢。叫顾倾颜还理所当然，丰臣零算是爸爸吗？ 顾倾颜回到儿子身边，摸摸他的小脑袋。没烧，她眉头轻皱。 “小孩，以后别乱叫。”她娇嗔骂道。 “没有啊，是真的爸爸，你们看看书包里就懂了。”顾向晨快乐的眨巴着大眼睛。 书包？顾倾颜努力想着儿子的书包在哪。想不起来，都忘记了。他的包当时情况混乱，都不知丢哪了，是丢在了丰臣家还是在医院，谁知道。 “哎呀，没有就算了，等我伤好了再说。” 那就让他偷着乐一段时间再说吧，不过他很好奇，mama不记得爸爸是因为失忆，那爸爸见到mama也不认识，那是什么状况？哪天他旁敲侧击问爸爸看看。 “爸爸，你今天会不会走？”目前这才是他担心的。 丰臣零忽视掉那声爸爸，站在他面前几秒，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转身走出去。 电话里，李特助尽量压低着声音。 “总裁，董事长现在人在公司，董事长的意思是，公司计划向楚氏集团资助几个工程项目，您不在，您看，您是否要回来一趟？”李特助的词里透着小心翼翼。 丰臣零将手机挂掉，望了望窗外的蓝天，天蓝，他的眸却触不到那片蓝。 总裁办公室，他默不作声走进去，丰臣慕已在里面，不轻易的看着桌上的文件。见他进来，抬头，老花镜放下。 “怎么，终于知道回来上班了？看来已经有人偷偷告诉你我的决定。” 丰臣慕一副等他回来抗拒的神情，慢慢的喝着花茶。 丰臣零在沙发上坐下，没看他，淡淡抛给他一句。 “既然决定了，那就让下面执行就好。”语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丰臣零，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你知道我等那天等了多久，被你一拳又打回了原点。” 丰臣零不说话，爷爷确实等父子相认的太久，结果让他闹砸了。 爷爷希望与楚南天对话，他希望相认，希望楚南天认同他，等了很多年，只需他一拳，全部都没影了。 “爷爷真的以为这次你帮了他，他就会认同你吗，他不过认同你的财产。” 丰臣零幽幽出口，不喜不怒。 心凉了失望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故意输给楚氏竞标项目，还有这次十八年前大火风波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是。”丰臣零不否认。 他永远都讨厌楚南天，永远无法原谅他，永远永远。 砰，丰臣慕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既痛心又失望。他无法忍受丰臣零回答时那么冷静，那么坦然。 他颤抖着声音，望着这个他收养了近二十几年的孙子。 “丰臣零，他是我儿子啊。这些年，我把你当成亲孙子一样。你小时候双腿先天严重不能走路，几岁了还不会说话，是我费尽心力，不停的陪你在国内与国外的大医院间来回，飞来飞去，换来你现在的健康，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丰臣慕越说越激动，老泪纵横。 “血缘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我永远也改变不了他是我儿子，若凡是我孙子的事实。本来我想把整个丰臣氏都交给你继承，可是你以怨报德，你这样做，你伤我的心好难过。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儿子啊，再不想认我，你也不能这么害他。 若凡来陪我住一段时间，你不动声色搬出去住，我理解。我生日宴的前一天，我等啊等，等见你一面，你却什么也没回。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那天我只想说，那天是你二十几年前被人扔在我们家门口的日子，因为没有出生日期，爷爷一直把那天当成你的生日，你的生日。” 丰臣慕梗咽的说不上话，身体颤巍巍的，像一阵大风就能吹灭的微弱烛火。 丰臣零猛然抬头，撞进丰臣慕忧伤的眼神。他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可是爷爷，我才是你真正的亲孙子啊，我也想认你，也想让别人承认我在丰臣家的地位，那不只是身世和财产的承认，而是简单回归原位，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身份，过着普通的生活，可是人家知道我是你孙子，那是给自己多么大的满足。你所谓的亲儿子，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病重，见死不救，你有认他救他的必要吗？ 想要认你，横担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另一个同样可怜的孩子，那个孩子有一个绝望投河的母亲，而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所以快乐着，那就让他一直快乐下去，他能给的成全只有这些。 “爷爷，走到这一步我很遗憾。因为不是您的亲孙子，而一直住在这么优越的环境，而且只有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原先我很开心，因为不会有人夺走我眼前的一切。渐渐的开始有人嘲笑我的沾沾自喜，说是不是亲血缘的，不管怎样，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认同。 如果有天爷爷的亲生儿子和亲孙子，回丰臣家认祖归宗，我就会什么也没有了。我不信，因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努力的学经商，终于我独当一面。生活在丰臣家二十余年，我已经融入到了丰臣家，有身为丰臣家人的骄傲。可是…… 可是一切都变了，楚家人一来套近乎，我便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二十年的感情不敌一霎那相认。我不甘，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注进那么多心血在丰臣氏，就像您现在，想资助就资助，不惜给自己的公司带来资金周转困难的代价，给了一个几十年不认您的人。你就那么廉价吗，我的努力也这么廉价？ 你明明知道我和楚若凡都喜欢离欣，你逼我忘记她，找一大堆的工作，不让我有时间去找她，甚至逼我结婚。你这样帮他，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虽然对结果毫无影响，你的偏袒却让我无比受伤。 我不懂，真的不懂，当初您为什么要收养我，只是因为无依无靠想找个安慰吧。现在既然我得不到原先期盼的，还不如毁了对方，得到快乐，正如你所看到，我亲爱的爷爷，一切都是我干的。 如果让我继续待在总裁的位置上，我想今后楚氏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在的一天，他们都不会好过。” 背数字一样倒出一堆东西，丰臣零一脸舒适的躺在沙发中，笑得无比灿烂。含笑生毒，那笑让人胆寒。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的丰臣零不会这样，他一定是听错了…… 丰臣慕坐在办公椅上，有气无力的抚着自己胸口。 “爷爷，我要办公了，这是总裁办公室。” 欣长身子优雅的站起来，无视捂着胸口的丰臣慕，丰臣零一脸被打扰的样子。 丰臣慕忍着心脏抽痛，孙子的无动于衷触怒了他。 “滚。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丰臣氏的总裁，调到副经理位置，人事命令从现在开始生效。莫经理……” 丰臣慕往外看了看，莫经理诚惶诚恐的进来，刚刚的话他是听到的。迫于丰臣慕的压力，他为难的小心翼翼看着丰臣零，一脸的不知所措。 “丰臣总……”莫经理抱着很大的压力。 董事长叫赶人，他哪敢。 丰臣零面色无异，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了以往一些简单的私人物件，很少的东西，放到纸箱里。不用几分钟，就已经收拾停当。 狠了狠心，他最终没有太多的解释。 临走，回望丰臣慕。 “爷爷，我走了。” 丰臣慕什么也没说，看着丰臣零关门离开。几乎是丰臣零刚出去，他便心生悔意，悔得想要亲自将孙子追回来。他心里明明明白，他的孙子丰臣零不是那样的人，不全是他说的那样，他是受伤了才会说气话，自己也只是气坏了，才会撤他的职。 可是有一点丰臣零说对了，当初出于私心，离欣的离开，作为爷爷，自己确实丢给很多公司的工作给丰臣零，不让他离开，不让他去找离欣挽回的机会。他确实是偏袒楚若凡的。他以为不动声色，聪明如丰臣零，又怎会看不懂。这几年他一直在怨自己这点吧，丰臣慕心里满是自责。 丰臣零，你可知道，爷爷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孙子一样，即使认回了南天和若凡，爷爷对你的爱依然无法替代，你怎就不懂。唯一的一次私心，便是离欣那次，那次是我觉得亏欠了若凡，因为爷爷决定要把整个公司让你继承，爷爷心里是偏向你的，所以爷爷觉得亏欠了若凡，想做些弥补，可不知，却伤你那么深。 摸了摸嘴角，有不断涌出的血，他颤巍巍的看着，一动不动。 “董事长，总裁没有去副经理办公室，已经离开了。” 噗……，大口黑色的血喷将出来，丰臣慕眼一黑脖子一仰，闭目昏了过去。 “mama，丰臣零爸爸什么时候来。”才刚刚走，顾向晨便惦记着丰臣零几时来。 “不知道。”顾倾颜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 丰臣零工作起来可是运转到除了工作，别的事情都放到一边，何况只是她的儿子生病，他又什么会惦记。儿子也不是他什么人，不可能一整天都陪着他。 “mama，我打电话给爸爸，好不好？” “医院不能打电话。” 顾倾颜说完，儿子郁闷的耷拉下脑袋，眉眼垂得低低的。 “小狗狗，mama没喂食给你？”为什么他的模样，像没喂食的小狗。“要不mama给你表演魔术？”儿子又不理她，“mama给你将笑话好不好。”儿子依旧不甩她。 儿子生了场病，心思也多变了，顾倾颜无奈的摇头。她多次哄儿子开心，都无疾而终。 孩子开口闭口找丰臣零，她这个妈的危机感快要濒临绝望了。 这次，他更是眼睛一闭，直接忽视她。就是想要急切的看到丰臣零，也不该对她生气吧，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默默的削着水果，想着心事。咝，手上传来微痛，切到手了，同时儿子也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急速染上担忧，可惜他不能动，什么也做不了。 “mama，快去找护士包扎伤口。”倔强的他终于开口 顾倾颜只是将受伤的手含进嘴里，然后从床头取了创口贴贴上。 “mama，对不起。” 顾向晨伸出小手，顾倾颜把手递过去，他紧紧的抓着，看着那被包扎的手伤口处，满眼满心愧疚。 他这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mama本来又没有错，是他自己迫切想要爸爸在他生病的时候，能陪在身边。他不该跟mama怄气。mama一定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可是mama你知道吗，那是爸爸呀，所以刚刚知道真相，他才会那么激动想要感受父爱。 病房门被推开，顾向晨惊喜的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他满心满眼盼着见到的人。 “爸爸。”这个称呼几乎脱口而出。 丰臣零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有水果有食盒。这时候门外又窜进来一人，身形灵敏的闪进来。 “丰臣零，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落展鹏逐个翻着袋子，“外卖？” 看着几盒吃的盒饭，他眉头聚拢开，打开一看，又不像。 “丰臣零，你做的？” 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吃到丰臣零做的饭菜，落展鹏直接毫不客气的拆开，摊成一桌。 “展鹏叔叔，你不是装病吗，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小孩子别多话，再说话饿你饭。”落展鹏尝着食盒里的饭菜，一面不住的点头，表示满意。 “丰臣零，最近我可能要请假一些日子，你看，”顾倾颜有所指的看向儿子。 孩子需要照顾，她离不开。让别人照顾，她不放心。 哪知丰臣零往椅子上一坐，语句颇为轻松随意，“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是无业游民。你的事我也跟中建公司说明，以后你的一切工作安排方面，还是由你原来的签约公司，让对方来安排，我这个雇主没钱支付了。” 当然，前面的钱他已经结清了。 顾倾颜和他的关系只是雇主雇佣关系，与丰臣氏集团毫无相干，顾倾颜自然不用再去丰臣氏。 “被老头撤职了？丰臣零，来我调查公司做事，我给你元老级待遇。”落展鹏抬起头来，并没有显得多意外。 丰臣零在桌面拿着碗盛饭给顾倾颜，又盛了另一份放到碗里，夹了菜拿到顾向晨床前，自发的担负起喂他的重任。 去落展鹏的调查公司找丢失的鸡猫狗，还是去搜集某些人的jian-s-情？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他落少不愿意干的事，让他干？ 落少家有很多家大公司，可惜那都是他老爸的，他只有那么一家‘小’调查公司，当当老板过过瘾，顺带当当他家族酒店欧思亚酒店的名誉经理。不过那家‘小’公司很出名，做事效率深得顾客好评，不乏客源。 “一山不容二虎，去阿四那里做事，你俩都是商业上的能手，会有冲突，而且也不及我这个小公司新鲜好玩。丰臣零，我的遗愿就这么多，从了我吧。暂时的也行。”他退而求其次。 顾倾颜在旁冒汗，也亏落展鹏能说出这样的话，丰臣零那样的人，会去他那个小小的破公司吗，何况专业不对口，不对丰臣零胃口。丰臣零是那种干大事的人，怎会屈尊做这些。 事实胜于雄辩，谁知，丰臣零仰起眉目，“元老级？也就你这个老板最老。” 那是‘开国’元勋啊。 “……” 一想到自己的位子就要退位让贤，落展鹏闷闷的吃饭，狠狠的吃着丰臣零做的饭菜，似乎要借此偿还对他的亏损。谁叫他对他有所求呢。 “喂，刚刚听丰臣漫说，你差点把爷爷气死，要离开也不用这样。”落展鹏用只有两人听得懂的话说。 还恰好大厦有临时医生，大楼下面有临时救护车，这话说出来只有鬼才相信，这还不是某人提早准备的。早知道心疼，生怕出事，干嘛还要气人家。也许是给他离开的借口吧。 没有丰臣零的世界，落少的人生又黯淡不少。 对于丰臣零，离开a市是最好的抉择。那么多年的好朋友，能看不出来他要走？他和司礼零都明白，谁也劝不了。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他眷恋的东西，走是必然。 “吃完快滚回去自杀，一会新闻媒体就要报道你这个绝症病人。”丰臣零狠狠的剜了落展鹏一眼。 说完，落展鹏已经加速吃饭的动作，一面还不忘问。 “丰臣零，你给我安了什么病？” 丰臣零面瘫脸面不改色，“等新闻播了，就知道了。” 当地午间娱乐新闻，一名守在医院外面神色匆匆的娱记，面对镜头无比复杂沉重：据报道，听闻落氏实业集团董事之子落少，最近被传患有爱滋病，现在正在这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有消息称，听闻落少查出有病，已经多次有轻生的念头，不得已，其家人只好要求医院每天将其捆绑，避免其轻生。由于安保严密，一般人都不能轻易靠近其病房。 另据闻，落少有轻生之念的同时，已疑拟立遗言，有意将自己创建的调查公司，交由其好友打理，沿承他的爱好，把公司开下去。至于是哪位友人，听说是他最值得信赖最好的好友之一。如此说来，消息并非空xue来风…… 此新闻一出，a市传得沸沸扬扬，最先吓坏的却是落母，哭死哭活急匆匆的赶去医院核实。结果可想而知，一到医院方才知晓真伪，某人立刻被暴打了一顿，这下才算是自杀的心都有了。不过这是内部消息，外人无从得知。 “落奶奶，展鹏叔叔不会被你打残了吧？” 顾向晨有些忧虑的看着现在仍旧一脸愤愤的落母，虽然‘战场’不在他这里，可看落奶奶余愤未平的脸，就知道战况有多激烈，展鹏叔叔被打得有多惨。 木办法，为了找出那个人，这次展鹏叔叔是下血本了。 “我管他死不死，反正他刚刚答应我的，这一年一定给我生个孙子，他要是不兑现，我照样往死里打。” 说时，落mama还动手挥舞着拳头。 怪不得展鹏叔叔那么吃亏，顾向晨有些明白了。 半夜三更，落展鹏无聊的翻着白眼，盯着天花板。 该死的丰臣零，居然给他弄出那种病来，以后哪还有什么女人敢靠近他。损友，就是这么损出来的，他不得不相信。 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内，手脚被绑，简直没人性。 夜更深了，第一天算是白费力气了。 他闭了闭目，终于耳边微型对讲器传来消息，大意是目标出现。睁开双眼，顿时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猎物这么快就上钩了？亲爱的顾倾颜宝贝，你传来的消息太令人振奋了。 门外小小的脚步声慢慢传来，他尽量调匀呼吸。 娇小的身影在门外张望了一下，深更半夜无人守，想是半夜无人扰，所以放松了警惕。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静静地听着，里面传来他呼吸均匀的频率，她这才放心的小心轻轻走了进去。 声音顿住好久，落展鹏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什么东西摸着，轻轻的，像怕被伤到他，软软的柔柔的触感，凭感觉这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手。 突然，一滴热热的东西掉到落展鹏的脸上，他的双眼蓦地睁开，同时准确无误的抓住摸在自己脸上的手。在他张开双眼的同时，那个女孩也快速警觉的发现了什么，转身想逃，可惜她的手被很有力的抓住，身子下颏被牢牢的压在某个庞然大物底下。 啊，她惊呼出声，对上一双男人漂亮的瞳孔。 他低低的说着，“嗨，好久不见。” 痞痞的，那含笑的眼睛死死的锁住她的身体，她的眼，将猎物送进眼底。 布丁愣愣的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上的绳子，那些绳子根本没绑好。只是下一刻，他拿起绳子重新绑好，却不是绑他，而是她。 压着她，将她的手固定在床头绑好，落展鹏这才放心的再次集中精力在床内的人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