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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废人

    念此物本已如醉如痴,这时火热的手掌抚摸到她肌肤,蓦然惊觉。

    念此物说:“不。”念此物用力挣扎安元风的怀抱,身子缩成一团,面红耳赤。念此物说:“不能这样。”安元风说:“我一定会娶你,将来如我负心,教我乱刀分尸,不得好死。”念此物说:“别立誓,我信得你。”

    安元风说:“那么你就依我。”美色当前,安元风情热如火,气息粗糙,强烈的占有欲教他欲罢不能。念此物说:“别,别。”安元风理智全失,哪肯理会,念此物惊急交加,双手推出,更不自觉使上了五成真力。

    安元风哪料到她会在这当儿使出武功,猝不及防下,即被硬生生推开。念此物取出挂在床边的长剑,斜架在自己脖子上,泪眼汪汪。念此物说:“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安元风说:“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念此物说:“我虽是个江湖漂泊的女子,可不是低三下四,不知自爱的人。”“你如真心待我,以后我们洞房花烛夜,自然如你所愿。”“但今日若想轻视我,唯死而已。”

    念此物这番话,语声虽轻,但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听得安元风心中暗暗佩服。

    安元风说:“妹子,是我不是,你别生气。”念此物听他认错,心肠又软了。安元风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会对一个女子这般又惊又爱,连忙上前轻握她手。安元风说:“妹子不必多疑,我公事了结后,自当尽快前来迎亲,此生此世,绝不相负。”念此物心中欣慰甜蜜,嫣然一笑。

    念此物说:“我去了。”念此物轻轻抽回给安元风握着的手,转身而去。念此物回头挥了挥手,足不停步的走了。

    安元风愣愣出神,呆望夜空,念此物的身影已消失,空余无穷牵挂与落寞。返回床边,安元风只觉枕边闻香悠哉。安元风初堕爱河,饱尝两情相悦的滋味,不由得一时微笑,一时轻叹,在灯下反复思念,颠倒不已。

    薛冰清一觉醒来,发现念此物还未回来,便即过房去找紫界,把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紫界本为这事出过许多力气,当日和安元风大打出手,便是硬要他和念此物成亲。这时听得二人两情相悦,自然高兴不已。更欢喜的是,薛仁与南海七侠今后再也不能逼他娶念此物为妻了。

    紫界哼了一声。紫界突然脸色一沉,薛冰清怕他怪自己淘气生事,连忙追问究竟。薛冰清说:“界哥哥。”紫界说:“安元风仍然是大国钦差,仍然认贼作父,我终是他的义兄,须得劝他及早回头是好。”薛冰清知紫界并非责备自己,暗松一口气。

    二人到达当家,见面前的灯笼已自撤去,驻守的亲兵亦不复见。

    冯武祥,念此物和安元风先后离去,紫界二人须留在镇上,回店结账。两人共乘红马,一路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这一日经过天下闻名的陶都宜兴,便向东行,不久到了大湖边上。

    紫界和薛冰清携手站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是。紫界说:“哇,好景观啊。”紫界从未见过如此大水,极感新奇喜乐,不禁仰天大叫。薛冰清说:“咱们到湖边去。”两人找到湖边一个渔船,备用粮食,荡舟湖中。

    小船离岸渐远,四望空旷,顿生莫名天地之在湖海,还是湖海之在天地的奇妙感觉。薛冰清探手捞起湖水,让其于指尖溜走,仪态万方,好看至极。

    薛冰清将西施效颦的故事讲了一遍。紫界说:“清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道理的?”薛冰清说:“这是我爹爹小时候教我读的啊。”紫界说:“有很多事情我也想不通,要是多读书,知道圣人说过的道理,一定会明白的。”

    薛冰清说:“那也不尽然,我爹爹常说,大圣人的话,许多都不通的啊,圣人不一定对。”紫界说:“那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呢?”

    两人谈谈说说,不在划账,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已离岸甚远。只见一叶小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船尾有个小童。薛冰清说:“烟波秘鲁,乙肝睡多,好一副水墨画一般啊。”

    紫界不知丹青,不解风雅,自然搭不上话。薛冰清唱着歌。薛冰清所唱的,刚停下来,那渔人竟唱起了,正是歌的下半首。薛冰清说:“这是我爹爹平日常唱的曲子,好写一个廖黏人在江州泛舟。”“这渔人竟然会唱,咱们去瞧瞧。”

    小船,渔船相互驶近,只见那渔人扬声邀请。渔人说:“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紫界二人却之不恭,当下系索连舟,跨过渔船见礼。渔人说:“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来,请两位恕罪。”紫界二人说:“不必客气。”薛冰清对紫界说:“这位哥哥姓紫,晚辈姓薛,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打扰长者雅兴了。”

    渔人说:“得令清音,胸间舒畅得多,在下姓自,两位今日可是初来大湖游览吗?”渔人年约四十,脸色枯黄,似乎身患重疾。

    紫界说:“正是。”渔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酒杯菜碟并皆雅致,宛然是豪门之物。三人对饮了两杯,薛冰清和渔人谈诗论词,甚是投机。紫界虽搭不上话,却也听得趣味翕然。

    又谈了一会,天色已暗。渔人说:“舍下就在湖滨,不蒙冒昧,想请两位去盘桓数日。”“寒舍附近颇有丰联之胜,两人正是游山玩水,请勿错过。”

    紫界见他说得诚恳,当下答应,道了打扰。渔人说:“你们先去准备,在下在寒舍恭候大驾。”半个时辰后。紫界二人在那童儿陪同下,还船取马,继而连人带马改乘一艘由六人摇橹的大船,重又起程。

    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周之前。在青石砌成的码头处靠岸停泊,上得岸边,放眼一看。只见前面楼宇圆脸,竟是好大一座庄园,雕梁画栋,极为气派,比诸多雄伟的庭院另有一翻气派,来到庄前,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自家庄。

    薛冰清心想:想不到渔人所居,竟是这般雄伟的巨宅。一个十八九岁,身穿款包大家,背后插剑的青年,出门迎接,正是此庄主的儿子。自然人。

    三人见面寒暄,打过招呼,自然人恭请紫界,薛冰清入庄,亲自引路,往东房而去。东书房内,那自姓庄主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鹅毛扇。安坐榻上。庄主说:“请坐,请坐。”

    薛冰清心想:他换过装束,显得逢高粮价。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电击,台上还有许多铜器,看来皆是古物精品。薛冰清突然咦了一声。薛冰清似对某样物事产生兴趣,走向壁前。紫界说:“清儿。”

    挂在墙上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道士在月下中庭凝立,持剑仰天长啸,神态寂寞。

    薛冰清看得入神,更被画中一首词吸引。庄主说:“薛姑娘,这幅画怎样,请你品题。”薛冰清说:“庄主这幅画,写的是小从善诗歌,彷徨无计的心情。”“庄主画的时候,却是满腔疯爱委屈,笔力固然雄伟至极。”

    紫界对薛冰清的博学早已见惯不怪,游目四顾。只见门楣上盯着八片贴片,作八卦形状。却又不似寻常的八卦那般整齐,甚是奇怪。庄主唉了一声。自庄主长叹一声,神色凄然,半响不语。

    薛冰清说:“晚辈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

    自庄主说:“薛姑娘哪里话,你说得不错。”“薛姑娘说哪里话,我这番心情,今日才给你看破,真可说得是我生平第一知己。”“至于笔墨过于剑拔弩张,更是我改不过来的大毛病,乘姑娘指教,甚是,甚是。”用膳之后,宾主尽欢,庄主命自然人带紫界,薛冰清到西厢房休息。

    自然人说:“两位好好休息,晚上千万别出去。”说完离开。薛冰清对紫界说:“界哥哥,这庄主和少庄主怪怪的,肯定有问题,我们晚上一探究竟?”两人分房而睡,到了半夜。远处忽然传来似是有人在吹海螺的声音,惊醒了紫界。

    薛冰清也醒来了。对紫界说:“界哥哥。”“有点不对劲,瞧瞧去。”紫界说:“别出去惹事吧。”薛冰清说:“谁说惹事了,我是说瞧瞧去。”好奇心驱使下,二人从露台跃离客房,循声查探。纵上隔开西南两厢的围墙,二人贴身伏在瓦砾上,往南厢偷窥望去。

    只见南厢房庭院中,许多狰狞壮汉打着灯笼,手持兵刃,还有好些人来来去去,为数何止百十,不知在忙些什么?自然人居中卓立在人群里,似具领袖地位,换了一身精装,刀插背后,表情严厉,目光精锐,杀气腾腾,跟先前的随和有礼相比,仿佛变了另一个人,处处透着诡异凶险的自家庄,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